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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三章 柳暗花深 文 / 李飄紅樓

    接下來的日子,她先去看了已經屬於她的位於繁華地段的兩處商舖,面積不大,但看上去還不錯。她並不想拿這兩個地方做什麼,只是登了廣告,為的是要把這兩間商舖租出去收租金,讓自己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至於以後怎麼辦,以後再說。

    康進給她的生活費為一年六十萬,的確很高。再加上他之前給她的信用卡,她現在已有三張信用卡了。

    其實當時講條件時她壓根沒想到康進會同意她的條件,她只是豁出去試一下,她最後的底線是只要母親的手術費有人出就可以了。令她驚訝的是,她竟得到了意外的收穫,她大膽嘗試後的成果讓她既吃驚又欣喜,她已深切地意識到,她的生活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有了錢,當然就會去買好衣服,她做夢都沒想過的那些事在現在突然全發生了。她瘋狂地刷信用卡,連續購物一個星期,買的全是名牌。她就像一部花錢機器,因為齒輪澆太多油,不停地旋轉根本停不下來。她從不敢接觸奢侈的東西,可現在終於被硬推到那些令她眼花繚亂的物件前,壓抑在心底的**就像火山一樣轟然噴發。她終於接受了她從不肯承認的現實,她是多麼地喜歡那些昂貴的東西!

    短短一個星期,她像變了一個人,從裡到外煥然一新。她去美容院、去健身房、去高級餐廳,她做現在的事就像當初做陪酒小姐一樣上道。她是個美麗的女子,也是一個對物質有很高要求只不過更善於壓抑自己**的女子,從前她對那些華麗的事物只是過過眼癮,並不敢去想太多,因為她顧忌很多,她也怕自己強烈的虛榮心會讓她因為想太多而失足,但這並不代表她的虛榮心不強,只是代表她能理智地面對自己的虛榮。可現在她被環境驅使到底還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很難說究竟是什麼讓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沒人知道蘇母的那場車禍對檳榔來說到底是讓她成為情婦的原因,還是僅僅只是一個將這種結局提前的導火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如果康進一再用物質去誘惑她,她到底會不會妥協。一切來得太突然,而她,還沒意識到開始,便已經淪陷。

    然而最讓她擔心的還是母親,自從事故後,雖然身體在一天天好轉,可她卻變得越加沉默寡言。檳榔很怕她會生病,可又想不出好辦法。她想讓母親重拾畫筆,所以買了很多畫紙,可蘇母並不感興趣。她想帶她出去,可她不去。最後檳榔沒辦法,正當她想給母親找個心理醫生之際,報紙上給了她一條好主意,她為母親找到一份做手工的活,讓她在家既有事幹又不累。也不知是母親想讓女兒放心,還是她很喜歡這項工作,反正她接了這活,而且幹得不錯。

    檳榔這才稍稍放下心,此時她的兩套商舖已經陸續租出去,新房的裝修也正式竣工。世棟陪她去驗房。

    歐式裝潢。一樓出了玄關,左邊是一間書房,右邊是一座客廳。客廳隔壁是一間放著器材的健身房。書房門前有一架樓梯通往二樓,樓梯下邊還有一個下沉式洗衣房兼衛生間。樓梯再向前,是一間開放式廚房。連接廚房的吧檯後面是一間起居室。客廳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的絢麗夜景,一組華麗的沙發擺在裡面。客廳隔壁是一間獨立的餐廳,並與起居室共用一個露台。露台上擺著一對舒適的休閒椅。

    世棟說他在樓下等,檳榔便自己上樓去。二樓偏廳擺著一組紅色布藝沙發,落地窗前還放著一張白色貴妃椅,那是她夢想的物件,現在夢想終於實現。而窗外則是擺著籐制桌椅的陽台。二樓右邊是一間帶獨立衣帽間和浴室的臥室,臥室裡只有一張舒適的大床,一個已摞滿書的書櫃,垂掛著米黃色紗簾的窗前放著一隻深色系的躺椅與一盞落地燈。房間左邊的浴室倒沒什麼,浴缸淋浴房等一應俱全,可當她打開右邊一扇門裡的衣帽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衣帽間裡全是男裝,西服、襯衫、外套、長褲、領帶,甚至連襪子都好多雙整齊地擺在那裡,袖扣、領帶夾、手錶全放在各個抽屜裡,更誇張的是,甚至衣帽間的中間還放著一張擺滿男士化妝品的深色梳妝台。

    檳榔差點沒昏過去,知道康進自戀,可沒想到自戀到這種程度,衣服比女人還多,化妝品從保養到香水應有盡有,透明唇膏都有,就差連指甲油也準備著了。難怪他都那麼大年紀,面貌上卻一點不像,原來真的下了很多功夫。可這麼注重打扮,對於一個已經五十歲的男人來講,她覺得這只意味著一件事——這人太變態了!

    從房間出來她有點疑惑,他似乎打算獨佔臥房,那她去哪兒?她狐疑地打開隔壁的房間,裡面和男士房間差不多,只是比隔壁要大一些。右邊是帶按摩缸、淋浴間及獨立衛生間的大浴室,往前走,一個面積極大的臥室裡放著一張鋪著白色床品的大床,白色窗簾、寫字桌和書櫃應有盡有,床邊還有用隔斷隔出的一個小空間,裡面放著一張意式梳妝台。房間左邊是一間大衣帽間,空的,顯然是給她準備的。

    檳榔有些不明白,她出門打開臥室對面的門,那是一間書房。她不解地下樓去找世棟,問:

    「這裡怎麼有兩個房間兩個書房?」

    「康先生不習慣與別人共用一間房,所以你們的臥室是分開的。樓下這間書房是康先生的,上面你房間對面的是給你準備的。康先生說你喜歡看書,需要一間獨立的書房。」

    「哦。」她有點不理解,覺得康進真是太怪了。

    「對了,蘇小姐,」世棟又道,「剛剛偉豪打電話來說,康先生會坐明早的飛機回來。晚上七點,你要和他一起吃晚餐。」

    「哦。」檳榔的心裡「咯登」一下。

    她的生活又一次步入正軌,接下來便是她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一件大事,這件事使她如此緊張——她的情婦生涯即將開始。

    當晚她便搬到新家,單單收拾衣櫥就用了一個晚上。她還沒來得及看別的地方,收拾其他東西就又用一個白天。說實話這間屋子好得不得了,溫暖得像春天,即使穿上夏裝也不會冷,不像她從前住的房子,即使穿著棉服也容易被凍成冰棒。

    晚上六點,她打扮自己,在寬敞的衣帽間中挑選出一款紅色連衣裙,一雙十二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拿著她喜歡的黑色手包。她望向鏡子裡煥然一新、穿著名牌時裝的自己,那身影既熟悉又陌生。這時她心裡忽然湧現出一陣很強烈的刺激感,這感覺就像是在玩高空蹦極,忽上忽下,綁著一根彈力繩子墜入深淵。

    世棟在來接她時多看她一眼,然而她卻從容不迫地上了車。她不像普通人剛從地獄到天堂會在開始時對完全陌生的生活感到不習慣不適應,六神無主,無所適從,事實上她特別習慣這種富貴的生活,這種生活不會給她帶來一丁點不自在,就好像她本來就應該過這種生活一樣。只用了這幾天,她便已經因為滿身名牌而蛻變成一個雅致俏麗的女子,帶著天生的高貴優雅氣質。當她走出去時,不知底細的人都會以為她是本來就出身於富庶之家,而不是靠男人包養,聽起來就很不好聽的小情婦。就像她在做陪酒小姐時,別人卻以為她是溫文爾雅的女學生一樣,她總會給人一種很好的錯覺。

    唯一令她不自在的,只有康進。

    汽車開到金凱拉大酒店前,後來她才知道這家酒店裡有一間非常有名的名為「angel』s」的西餐廳以及一間名為「紫韻閣」的餐廳,那是有錢人常去的地方。

    門童打開車門,道一聲「歡迎光臨」。檳榔平靜地下車,跟隨世棟走進酒店,穿過大堂,上電梯。就在穿過大堂時,與一隊人擦肩而過,那隊人為首的一個卻在走出幾步後突然回頭看她。

    「怎麼了?」孟軻問弟弟。

    孟轍愣愣地望著那抹紅影消失在電梯處,搖搖頭,有點木地說:

    「沒有,我看錯了!不可能是她!」說完邁開步子。

    孟軻莫名其妙,跟著弟弟走出酒店。

    世棟送檳榔來到位於十二樓的angle』s西餐廳,一名侍者將她引至裡面的一間包廂前,打開門讓她進去。康進正站在窗前打電話,聽到門響,很隨意地回頭,對她一瞥之下卻愣住了,愣了半秒才繼續講電話,並很快將電話掛斷。他仔細打量她一番,笑道:

    「你看起來很不一樣,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哪裡不一樣?」她問。幾天不見他,她看他時覺得有點陌生,不過他們本來也不太熟,所以她心裡有些複雜,心情也悶悶的。

    「我覺得……」他用研判的目光看著她,「你更適合這種生活,這樣的你才像本來的你。」

    「是嗎?」她摸摸身上的衣服,「就因為這衣服?」

    「這衣服很漂亮。」他讚賞地說,「衣服當然還是穿漂亮的好。不過我希望你在穿漂亮衣服時,還能保持你最初的本心。」

    「啊?」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這樣很美,不過穿普通衣服也很可愛。」他笑道,上前為她拉開椅子,「坐吧。我們這麼久不見,聽說你很忙。」

    「我沒有啊。」她回答。

    「對新房子還滿意嗎?」

    「嗯。」她想了想,說,「我從沒住過那麼大的房子。」

    「你喜歡就好。我送你件禮物。」他輕鬆地道,拿起一隻黑色的珠寶盒,打開,裡面是一條璀璨的海藍寶石項鏈。

    檳榔無聲地「哇」一聲,瞪圓眼睛看著那條項鏈。康進示意讓她接過去,她就接過來拿在手裡看。這時侍者敲門進來,把紅酒打開注入玻璃杯,她趕忙緊張地合上珠寶盒,生怕被人看見。他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了,說:

    「我已經點過菜了,今天的龍蝦很不錯,我們嘗一下。」

    她沒做聲,端起杯喝口酒。他又問:

    「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做什麼了?」

    「去買衣服了,買了好多衣服,我這輩子都沒買過那麼多衣服。不過我第一次覺得花錢很過癮,尤其是花別人的錢。」她說著,天真地笑了笑,「我還辦了張美容院的年卡,以後我要一個月去兩次美容院維持漂亮容貌。當然如果你需要我當個淑女的話,我也可以去參加淑女培訓班。總之雖然我不想圍著你轉,可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我也只能圍著你轉了。」她摸摸額頭,一股腦兒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想包養我,我連高中都沒念,又不是天仙下凡,跟你在一起讓我倍感壓力。況且你又總用那麼貴的禮物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眼花繚亂,讓我覺得我現在就像是在坐過山車,滿眼風光無限,就是飛得太快了。」

    他撲哧一笑,握住她的手,道:

    「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我們之間會相處得非常愉快。況且我覺得你對我沒那麼反感吧?你的眼光似乎很高,既不喜歡年輕沒錢的男人,也不喜歡年輕開得起跑車的男人。而且我聽說在娛樂城時,有些客人也有過想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可你誰也沒理,你只答應了我。說明你對我還是有點好感的。」

    「那又怎麼樣?」她不認為這代表什麼。

    「所以這是個很好的開始。」

    檳榔哼一聲,她可不這麼覺得。康進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說:

    「我覺得你好像很緊張。」

    「我才沒有!」她矢口否認。

    「我知道你在緊張什麼。」他微笑。

    「我緊張什麼?」她盯著他古怪的眼神,他像是穿透她的衣服看見她光著身子似的,「胡扯!」她想起等下要發生的事,心裡更緊張。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就說我胡扯?」他好笑地望著她,可他根本就清楚她在想什麼。

    她甩開他的手,不高興地道:「我不和你說這些,無聊!」

    康進「哧」地笑了,接著美味的大餐被端上來,他沒說別的。

    晚飯過程中,他只跟她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趣聞,她也只是回答幾句,更多的時候都是在默默地聽著,並沒有說太多話。他也沒問她為什麼,只是自說自話或沉默不語。

    飯後,司機送兩人回到新房子。一路上,她望著車窗不停地絞著手。下車時誰也沒說話,可康進跟她一起下了車,並且進入大樓裡。她雖然沒說什麼,可忽然變得有點害怕,心跳得很厲害。乘電梯時,讓人窒息的氣氛使她變得更加慌亂,以至於連自己家的門也要想一想才記得起密碼。好不容易按對密碼,她推開門,打開室內的燈,高跟鞋的聲音很刺耳。他跟著她進來,關門時門發出「彭」的一聲,讓她渾身一顫。這下她是名副其實地和他單獨呆在一起了,而且是在一個迷濛的夜晚,一個密閉而空曠的地方。

    「覺得怎麼樣?裝修得很漂亮吧?」為了打破沉寂,她脫掉鞋,赤腳走進屋,笑說。

    「還好。」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著四周。

    「我買了一張貴妃椅,就在樓上。」

    「你知道我喜歡自己一間房吧?」他忽然問。

    「知道。」她點點頭,那樣更好。

    兩人沉默了一陣,他接著說:

    「上去換件衣服吧,我要打個電話。」說完,手在她的腰間輕推一下,讓她上樓去。

    她一怔,截住話頭。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腰時,她的心「咯登」一聲,接著她用有些發顫的聲音回答說「好」。她戰戰兢兢,頭也不抬地上樓去,把他留在樓下。

    她去洗個澡,然後在新買的白色睡裙外包裹上一條同色睡袍,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查看自己。她不知該不該化妝,所以只塗了點淡淡的唇膏,覺得臉色還是不好,又在雙腮上抹一層淺淺的胭脂,然後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知道今夜她將面對什麼,所以她很忐忑不安。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沒人強迫她,她不能在佔過一切便宜後去哭訴自己是多麼地不情願,她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捨棄一些東西,這是天經地義的。其實她也沒有多少不願意,她不討厭康進,她更多的擔心只是一個年輕女孩對待初夜的不安與惶恐。

    下定決心,她毅然走出浴室,準備去迎接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室內沒人,這讓她本已準備好的心再次陷入恐慌的情緒中去。她戰戰兢兢地點燃早已備好的香燭,站在大窗前靜靜地等待著。窗外是美麗的夜景,可她並沒有看,她只是站在那裡,站著站著,覺得身上有些涼。正在這時,身後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讓沒有準備好的她頓時背後一冷,胳膊上浮現出一層細小的疙瘩。然而她並沒有回頭,依舊站著。從窗子反射的影像上,她隱隱看到穿著深色睡袍的康進朝她走過來,她的神經也隨之變得更加緊繃。他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她,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一陣很有魅惑性的香水味傳入她的鼻管,緊接著他軟軟的嘴唇便落在她的脖頸,順勢上移至她的面頰。她閉上眼睛,心裡怦怦亂跳,以為接下來要面臨令她更加慌亂的事情,可他只親了親她的臉頰便停住了,然後從後面抱住她。她個子太小,他的懷抱可以將她的整個人覆蓋住,他笑說:

    「不用這麼緊張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檳榔沒說話,他忽然這樣,她也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洩氣。

    他抱了她一會兒,放開她,拉起她的手將木頭般呆呆的她拉到床邊,掀開被子讓她躺下。然後他上床,用被子蓋住兩人,靠近她,伸臂將她摟進懷裡,讓她靠著他。她很詫異他的舉動,不過還是順從地靠在他懷裡。他的身體很健壯,胸膛很厚實,就像一道港灣。她稍稍安下心來。兩人沉默許久,他突然在她的衣服上聞了聞,問:

    「香奈兒五號?」

    「你怎麼知道?」她很驚訝,他居然聞出她身上香水的牌子。

    「這個香水很多人在用,多俗氣,下次換個牌子吧。」

    「這可是經典香型!我去買香水時特地要的這瓶,味道多好!」因為轉移話題,她放鬆下來,不滿地反駁。

    「我更喜歡coco小姐的味道。」他說。

    「可我喜歡這個味道!」她固執地道。

    「好吧,既然你喜歡,那我也喜歡。」他包容地笑說。

    檳榔看著他,「哧」地笑了,別過頭去。接著,康進突然問:

    「今天幾號?」

    「二月一號。」

    「二月一號?」他點頭,望著她笑說,「真巧,一年前的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

    「你怎麼知道?」她驚異地問。

    「那天剛好是我投資的大廈竣工的日子。」他回答,接著對她說,「一年後的今天,二月一號,這應該是我們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

    檳榔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因為他放在被子下的手開始在她的軀體上輕輕遊走,製造出一波又一波快意的酥麻。她望著他,因為他在看她。這時他忽然湊近,在翻身覆住她的同時在她玫瑰色的唇上柔柔地親吻下去。他的動作有些迫不及待,可依然很輕柔。她能感覺到他在呵護著她,盡力幫她趕走心理上的不適。她的心因為從未感受過的激動而顫抖不已,她閉上眼,在他愈來愈熱的親吻中緊張得直哆嗦。她一陣不知所措,這時他引導她的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沒有煙味和酒氣,他的身體有著一般男人身上很難得的清新味道,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芳香。她很喜歡這個味道,這帶給她的是未曾有過的興奮與緊張。一個屬於男性的軀體緊緊地壓制她的**,讓她感覺到自己如冰似火。在幾下掙扎之後,她終於還是在他溫柔的逼迫下順從了。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貞操將從此不復存在時,她的內心怔忡了下。而他用他黢黑的眼望著她,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用溫存的方式輕輕地將她的思緒帶回,在她還來不及思考時,他已帶領她墜入另一種境界裡。

    那一夜,在輕微的痛楚中,她由少女變為少婦,初嘗了作為女人的真正滋味……

    清晨。身體鹽浸般的疼痛。她從酸軟中甦醒,被人抱著睡一夜,她很累。從男人懷裡醒來是件奇怪的事,特別是這種情況下的初夜,更是她在之前想都沒想過的。緊抱著她的是她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閱女無數的**高手,似乎一生都在和女人打交道,對女人的身體反應瞭若指掌。他的體力絲毫不遜色,身體強健且強壯。昨晚他並沒有走,而是在她的臥室裡呆了一夜,這似乎違背了他不和女人同住一間房的原則。原因檳榔很清楚,他怕她胡思亂想,他很在意她的感受,這讓她有點吃驚。至於其他的,她不願去想。交易已經達成,再去亂想只會鑽牛角尖。現在她應該想的是跟他在一起後該怎樣繼續生活,而不是去進行那些沒用的與現實脫離的呆想。

    一陣清脆的響鈴聲打破她的沉思,她知道那是他的手機鈴,可還是被嚇了一跳。這時康進動了一下,她趕緊閉上眼睛。他悠悠轉醒,拿起手機接聽,應了一聲,說句「我這就過去」,便放下手機。他轉身看檳榔一眼,以為她還在睡,便愛憐地摸摸她的長髮,小心翼翼地讓她自己躺好,起床,披上睡袍出去。

    檳榔張開眼,已經睡意全無,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她以為他會直接走,不想不久後他居然又進來,已經換好了西裝。見她睜開眼睛,他就笑著坐到床沿,摸著她的面頰問:

    「怎麼醒了?吵醒你了嗎?」

    檳榔沒回答,覺得面對他不大好意思,而且這情形很古怪,她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她不知該怎樣應對。

    他見她沒說話,就沉默了一陣,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說:

    「我要去上班,你再睡一會兒吧。等下會有人來幫你做家務,給你做早餐,你什麼也不用管,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我把司機的電話寫在這張紙上,你想出去就打電話,司機會來接你。」

    檳榔還是沒說話。康進悶了一會兒,手伸進被裡,按在她的小腹上,輕聲問了句:

    「還疼嗎?」

    檳榔忽然像被雷打了似的扭過頭來看著他,臉「騰」地紅了,眼神似乎是在責怪他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他就握住她的手,沒再問別的,只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一下,然後柔聲說:

    「睡吧,我晚上會早點回來陪你。」

    他伸手讓她把眼睛閉起來,之後起身,出去,輕輕關上門。

    門一關上,檳榔馬上翻過身去,將臉面向裡躺著。她不想睡,因為並不睏。可她卻有些沒精打采,內心空蕩蕩的,七上八下,又彷彿若有所失。她依稀記得昨夜的事,記得很清晰。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後悔了,反正她也沒感到有多少後悔,今天的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過的。而她心裡唯一真正的情緒是,她感到心慌。對康進,對未來,她手足無措,忐忑不安。

    沒多久,她的幫傭就來了,一位四十歲的阿姨,很熟練地料理家務。檳榔沮喪地從床上爬起來,沖個澡,隨意吃一點早餐。她本來打算今天去看看母親,可吃過飯後她就改變了主意。她想一個人獨處,真正地好好地思考一下未來,思考以後該怎麼辦。不管怎麼說,康進到底還是變成了今後需要在她生命裡插一腳的那個人,他們以後要在一起,那她似乎首先應該要好好瞭解他這個人才行。可怎樣才能真正地瞭解一個人呢?這好像很難,她沒學過,也沒人教過她。她從來就不想去瞭解一個男人,可現在不想瞭解也要去瞭解了。

    他是個怎樣的男人呢?撇開年紀不談,他就是一個有高學歷、高能力、高財力、也許智商也很高、自戀症、潔癖、性格溫和、涵養很好、對她也很好的怪人!

    她一整天都縮在臥室窗前的沙發椅上發呆,愣愣地什麼也不幹。直到黃昏時分,臥室門突然被打開,康進回來了,把她嚇一跳。她坐在椅子上沒動,看一眼身邊的鐘。才六點,他回來得也太早了吧?

    「今天過得怎麼樣?」他噙笑詢問。

    「還好。」她冷淡地回答,「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你上班的時間好像不應該限於朝九晚五吧。」

    「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回來陪你,省得你把我忘了。」

    「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她問。

    「一直到你心裡真正接受我為止。」他笑答。

    「那我就一輩子也不接受你。」她盯著他,說。

    康進「哧」地笑了,拉起她,坐在她的位置上,伸手將她抱到他的膝蓋。她的身量和他簡直沒法比,所以他抱著她就像是在抱一隻大娃娃。他伸手整理她的長髮,然後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問:

    「今天怎麼沒出去?」

    「不想。」她淡答。

    「為什麼?」他追問。

    「外面太冷。」她的語氣還是很生硬。

    康進笑著,捏捏她的臉蛋,說:「不要露出一副好像是我蹂躪了你的神情,感覺好像你是在指控我欺負了你。」

    「我可沒有。我們兩個買賣公平,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就那麼願意把我們之間形容成一場買賣交易嗎?」他不太喜歡這種說法,儘管事實的確如此。

    她看他一眼,說:「我們協定過,你可不要愛上我。」

    康進莞爾一笑,這時幫傭敲門,在外面道:

    「先生,小姐,晚飯擺好了。」

    「走吧,我們下去吃飯,我在紫韻閣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他握住她的手,笑道。檳榔站起來,他拉她下樓去。

    她並不餓,可還是坐在桌前陪他吃晚飯。康進吃得也不多,但不停地給她夾菜,問:

    「多吃點,你怎麼不吃,沒有你想吃的菜嗎?」

    「我不餓。」她用筷子扒拉著白飯,沒精打采。

    康進看看她,問:「你不高興?」

    「沒有。」

    「不如你明天出去轉轉吧。」他端著碗,說,「明早我讓司機接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去逛街買衣服,或者出去玩玩,都可以。」

    「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不用再買了。我也沒什麼地方好去玩,我又沒有朋友,也沒有認識的人。」

    「你可以去看你媽媽。」

    「我不想去。她成天不說話,我覺得她怪怪的。再說萬一被她看出來,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幹,只想在家呆著。我現在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過幾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她夾一筷子菜,冷淡地說。

    康進望著她,頓了頓,提議:「等下我們下盤象棋吧?」

    「下象棋?我不會下象棋。」她搖頭。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他微笑。

    檳榔沒反對。吃過晚飯,幫傭洗好碗就走了。康進從書房裡拿出一堆東西放到起居室的茶几上,而後把她帶進起居室。茶几上擺著一副漂亮的國際象棋,棋盤似乎是用某種晶瑩剔透的昂貴石頭製作的,上面擺著的棋子則是用白水晶和黑水晶雕成的。棋盤旁邊還放著一套傳統的用於泡製功夫茶的茶具。她驚訝地跪坐在地毯上,問:

    「哇,這套象棋好漂亮!是你的?」

    「嗯。」他坐在她對面回答,「這是我大學畢業時我媽媽送我的,算是畢業禮物。」

    「那應該有很多年了吧?」

    「快三十年了。」

    「像新的一樣。」

    「是啊。」康進笑笑,著手用茶壺泡茶。

    「你還會茶道?」她望著他嫻熟的手法,更吃驚。

    「我只是比較喜歡泡茶。這是純正的西湖龍井,我泡給你喝。」

    「哇!」她低聲笑歎,「你會好多東西!」她覺得他好厲害。

    「這種事情,只要接觸久了,你也會了。」康進不以為然。

    他泡茶的動作是那樣地嫻熟且洋洋灑灑,最後他遞給她一杯茶,她接過來雙手捧住,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聞了聞,然後放到唇邊慢慢地抿一口。芳香馥郁,她低垂著眼簾情不自禁地綻開一抹微笑。康進看到她的笑容終於放心了,淺笑,說:

    「我現在教你下象棋,你仔細聽著規則,可不許耍賴。」

    檳榔放下茶杯,重重地點頭,用心地聽他給她講下棋的規則。兩人開始下象棋。不過下棋這種事聽規則比較簡單,可實際下起來卻是很複雜的,其中有很多種手段方法和訣竅。她一時間很難真正領會,下第一盤時剛走幾步就莫名其妙地輸了。她愣愣地下第二盤,第二盤很順利,她覺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領會得真是快,至少她吃了康進的幾顆棋子。可正當她以為自己要勝利的時候,剛落下一步棋,沒想到又被他莫名其妙地將死了。

    「我怎麼又輸了?明明都要贏了!」她懊惱,不服氣又不明所以,「我不管不管,你拿回去,我重新下!」

    「悔棋是犯規。」他哭笑不得。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犯規!你拿回去!重來!」她急得都要跳起來了,她的好勝心很強。

    「你這是耍賴,君子下棋不能悔棋。」他笑道。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不管!重新來!重新來!」她大聲叫嚷,揮動兩隻手就像被拴在繩子上的麻雀在揮動翅膀。

    「好,讓你悔一步,悔一步你也是輸。」康進笑著,終於妥協了,把自己的棋子拿回去。

    檳榔抿住嘴唇,仔細地盯著棋盤,小心翼翼地走棋。她以為自己躲過他的進攻,便能天衣無縫地贏得棋局,沒想到上次是走一步被將死了,這次是走兩步被將死了。

    「搞什麼?!」她洩氣地大叫。

    「你已經下得很不錯了,教一遍就會,真的很聰明。」他也不知是在讚美她,還是在安慰她。

    「這樣不公平!」她對他叫嚷,「我才剛學下棋,你已經下了幾十年了,你當然比我厲害!」

    「那你想怎麼樣?」他啜口茶,笑問。

    「讓我三步!」她用手指打出「三」的手勢。

    「好!」他很爽快地答應。

    檳榔就開心起來,喜滋滋地連走三步,兩人繼續下棋。她板著一張臉,很緊張地開動腦筋,力求打敗他,並且的確連吃了他好幾顆棋子。可在下到一半時,局勢突然扭轉,康進力挫她的棋局,經過一系列的掃蕩後,她又被將死了。

    「啊!」她哇哇大叫,「我怎麼又死啦?你是不是耍賴了?你是不是藏棋子了?」她上前在他身上翻來翻去查看他是不是藏棋子,可並沒有找到。

    康進含笑摟住她,說:「你已經下得很好了,就是太在意輸贏。」他施力讓她靠在他身上。

    「下棋本來就是結果最重要。」

    「每一步棋連接起來,到最後才會成為一個天衣無縫的棋局。你在下一步棋時,應該想到的不是這步棋可以吃掉對方一個棋子,而是這步棋對整盤棋局的作用。過程決定著結果,你總想贏只會妨礙你的正常判斷。每一次你得到短暫勝利時你就會很高興,別人吃掉你的棋子時你就會很喪氣,心態起伏也會影響結果。」

    「那你說是過程更重要,還是結果更重要?」

    「操縱者是怎麼想的最重要。」他回答。

    她不明白,想了一想,搖頭說:「什麼嘛?!」

    「你的思想決定著棋局的過程以及結果,所以當然是你的思想最重要。」他微笑。

    「嗯!」她靠在他懷裡,思考了一會兒,皺皺眉,說,「那麼所以說,我的思想決定著人生的過程以及結果,因此人生的過程和結果都不重要,而是形成什麼樣的思想最重要?」

    康進點頭,笑道:「差不多吧。你會舉一反三了。」

    她還是不大明白,對他說:

    「這話聽起來好像和哲學有點關係,說不定和三角關係也有點關係,說不定還和三角戀有關係。」

    康進撲哧一笑,檳榔回過神來,對他道:

    「我不管,這次你要讓我六步!」

    「你也太會討價還價了,剛讓三步,現在又加倍了。」

    「我不管,反正你必須讓我,說六步就六步!」她昂起臉,一張笑顏揚在他的面孔前,下巴都高過了他的嘴唇。

    康進覺得好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高揚的臉拉下來:

    「六步就六步,這次輸了,可別再讓我讓你十二步。」

    「好!」她立刻從他身邊爬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必勝的模樣對他道,「這次我一定贏你!」

    康進淡淡地笑,沒說別的。讓了六步棋後,繼續走棋。接著,沒到半小時檳榔又輸了。

    她臉色一變,然後不玩了,拉下臉,上樓去洗澡要睡覺。

    輸得那麼慘,連臉都輸沒了!

    敷著面膜泡過澡,把自己洗得香噴噴地出來,沒想到康進正躺在床上看書。她微怔,剛剛他們相處得很愉快,可輪到真正上床時,她又有點忐忑不安。她忽然想起昨晚的那些事,不禁一陣臉紅耳熱。

    「怎麼洗這麼久?」他看著書問,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們已經生活了好多年那樣地輕鬆自在。反倒是她,總是怯怯的。

    「哦,我在做面膜。」她草草地答一句,先到衣帽間找睡裙換上,然後去梳妝台前搽晚霜,她好忙哦!

    「睡裙很漂亮。」就在她終於塗完保養品,也知道自己今晚不能在梳妝台前坐一夜,於是起身走回來時,他躺在床上望著她說。

    檳榔的心跳了一下,什麼也沒說,掀開自己這邊的被子,躺在床上,拉高被子蓋住自己。只是在她還沒躺穩時,他已經放下書,伸臂過來抱住她馨香的身體,在她的衣服上聞了聞,笑道:

    「換香水了?香奈兒coco小姐!」

    檳榔有些不自在,她是因為他昨天說他喜歡才換香水的,可他現在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好像她是為了討好他。再說他這麼抱著她,讓她總想起昨天晚上。她覺得緊張,可似乎又有點喜歡他。這種感覺很奇怪,一方面她怕他的親近,一方面其實她也並不排斥。

    這時他笑了笑,翻身將她嬌小的身體包圍,順勢壓在她柔軟的軀體上。檳榔睜著眼睛望著他,她的長髮鬆散在白色的床單上,隨意地拖著,像一朵怒放的黑色大麗花。她的眼睛很美,上挑的眼角勻抹著一種內斂的風情。兩片紅唇並不算豐滿,可依舊動人。她望著他,他對她始終很溫柔,從沒有一個人對她這樣地柔情過。他的眼睛漆黑漆黑的,不同於同齡男人的渾濁,他很清新,面容的輪廓依稀透露著年輕時的俊美。他散發著一種非常成熟的氣質,那氣質很誘人。儘管他已不再年輕,可她的心還是會因為他的包圍而心生悸動。

    他望著她,忽然伸手在她的嘴唇上抹兩下,然後說了句:

    「以後晚上時別再塗唇膏了,會鉛中毒的!」

    檳榔忍俊不禁,沒料到他會在這時候說這個,蹙眉笑問:

    「你見過有人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嗎?」

    「我是想讓你放鬆一點。」他笑說,伸手去撫平她濃濃的柳眉。

    檳榔淺淺地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也許他是有點懂她,畢竟他曾說過他瞭解她,雖然不知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忽然低下頭,在她的前額輕輕親吻,然後一路下滑。他親吻她時總是很溫柔,彷彿她是易碎的一樣。他的嘴唇印在她的臉頰上,讓她心裡一軟。就在他吻上她嘴唇的一剎那,她忽然伸臂抱住他,用力抱住他。她吻了他,認真地吻了他。他的身體一僵,沒想到她會突然主動起來,畢竟曾經一直都是他在操控著她,可柔弱的她此時突然抱住他,所帶來的誘惑浪潮前所未有地洶湧而出,立刻讓他意亂情迷起來。他很快便投入到這場驚心動魄的遊戲裡,她夠不上絕美,可她身體的每一處都能帶給他衝動和愉悅。他很自然地在她的柔情裡迷失,她的甜美是一種奇妙的刺激,足以令人血脈賁張。從未有過地,他會為一名女子的嬌弱與瘋狂甚至只是她緊緊抱住他的舉動而心旌搖蕩。

    過後。

    檳榔氣力耗盡,懶洋洋地蜷縮在他懷裡。他摟住她**的身體,唇依舊戀戀不捨地在她的頸窩間流連。她覺得很癢,伸手推開他。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拳頭上親了下:

    「今天感覺好點了嗎?」他笑問,聲音有些低啞。

    檳榔羞得差點跳起來,他問她這種太私密的問題,她不知該怎麼回答,皺著眉說:

    「你怎麼問這種……」

    「我只是希望你能感覺好一點,」他摸她的頭髮,語氣認真起來,「我不想看到你成天悶悶不樂。」他在她的發頂親了親。

    「你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她突然問。

    「你怎麼問我這種問題?」這次輪到康進吃驚了,他啞然失笑。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是不是都記不得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好像是在問她感興趣的事,並急於想知道答案。

    「那可太久了,大概是上高中的時候。」他給自己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順便也幫她換個位置。

    「你有很多女人嗎?」

    「你是想問我具體數量嗎?」

    「你數得清嗎?」她笑著反問。

    「那你就不用再問了。」他笑看著她,摩挲她**的背。

    「你碰過多少處女?」頓了頓,她又問。

    「沒有。」他望著天花板,這次乾脆地回答,「你是第一個。」

    這答案她可沒想到,抬頭看著他,笑道:

    「得了!我才不信!」

    「真的,一個沒有,你是第一個。」他說,停了停,又補充一句,「原則上我不碰處女。」

    「為什麼?」她訝異地問。

    「為什麼?昨天晚上你表現得就像是一隻要被活煮了的魚,驚恐得就好像我會把你殺了一樣。然後我足足哄了你一個小時,你才終於不再發抖了,才肯睡覺。你忘了?」

    「我哪有?!你也太誇張了!」

    「我也覺得很誇張,所以我才從來不碰第一次的麻煩女人。你昨晚那麼緊張,居然讓我也跟著緊張了二十四個小時。」

    檳榔「哧」地笑了,抿抿嘴唇,轉移話題,問:

    「對了,你幾歲回國的?」

    「三十四歲。」他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回答。

    「什麼時候大學畢業?」

    「二十二吧。」

    「畢業以後你是做什麼的?」

    「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

    「後來呢?」

    「兩年後辭職,和人合開一家公司,開始做股票,後來賺錢了就開始投資房地產。再後來國內形勢不錯,就回來了。」

    「所以你是在美國發家的?」

    「對。」

    「那你曾經愛過哪個女人嗎?」

    「沒有。」

    「不可能!」

    「真的沒有。」他肯定地說。

    她思忖了片刻,笑問:「為什麼?你愛上了你的公司?」

    「嗯。」他含笑摸她的頭,似乎讚賞她很聰明。

    「那你多倒霉,一生中從沒愛過,也沒被愛過,你的人生除了錢就再也沒別的了。連成功的喜悅都無人分享,這樣也沒什麼意思。」她不以為然地撇嘴。

    「愛上我的女人可不少。」

    「你覺得她們是真愛你呢,還是連錢一起愛?」

    「戀愛也要看條件。」他不以為然。

    「可真正的感情是沒有條件的,而且應該很單純,不摻雜雜質。」

    「怎麼,你試過?」他像是在嘲笑她。

    「沒有。」她回答,「不過理想中就應該是那個樣子。」

    「太理想對人可沒什麼好處。」他笑說。

    「對了,」檳榔忽然想起一件事,「以後我管你叫什麼呢?baby、honey、darling還是sweatheart?」

    他撲哧一笑:「你知道的英文單詞還真不少。」

    「那我換中文好了。你是想讓我叫你寶貝、蜜糖、親愛的還是甜心?聽起來好像有點肉麻。」她自言自語地說最後一句。

    康進哈哈笑,說:

    「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大手撫上她的臉,覺得她十分可愛。

    「那你叫我什麼?」她問。

    「你想聽什麼?」他親吻她的面頰,反問。

    「我不知道。」她搖頭思考,「還有沒有別的詞了?」

    康進已經開始吻她的肩頭,並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細吻著她,回答:「有啊,sweetie-pie。」

    「什麼意思?」她抱住他,問。

    「糖果派。」他笑答。

    「好肉麻啊!」她說。

    「沒關係,現在可以肉麻一點。」他在她耳邊噙笑回應,聲音輕柔得讓她一陣顫慄。

    檳榔緊緊地擁住他,**的感覺再次襲來,她的心隨著他的話語與他帶給她的激盪在怦然躍動……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仍困著。康進早就上班去了,只剩下她懶懶地趴在床上。她已經感受到一點魚水之歡帶給她的樂趣,她從未與任何男人親近過,因此那樣的經歷讓她既悵然又會感到好奇。一回生二回熟,她不願再去為自己已逝的貞操多想什麼。他對她很好,而他也是她喜歡上的第一個男人,雖然那不是愛,她也不懂得愛,她沒愛過誰,所以好感在,說真的她也不算太后悔。

    她在柔軟的大床上躺了許久,直到睡意完全消失,才從床上爬起來。她想今天去看看母親。

    幫傭吳姐已經在打掃屋子,檳榔吃了點她做的早餐,然後換上從前的普通衣服,沒叫司機,打車去母親家。

    她不敢坐好車穿好衣服去,怕把母親嚇著。

    蘇母正在家裡給毛絨玩具粘眼睛,見她回來,笑了,說:

    「回來啦!」

    「這是在粘眼睛嗎?」檳榔問。

    「對。」蘇母笑答,接著熟練地喚,「小王,給檳榔倒杯水!」

    王姨答應,很快端出一杯水。蘇母放下手中的活計,對女兒說:

    「喝點水吧。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檳榔喝口水,回答,又問,「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蘇母淡答。

    「住在這裡還習慣吧?周圍環境也好,空氣也好。醫生說你恢復得不錯,你可以出去透透氣。」

    「哦。」蘇母虛應。

    「媽,等過陣子天氣轉暖,你就讓王姨陪你出去走走,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身體有好處。」

    「我不願意出去,在陽台上坐一坐就行。」蘇母笑問,「你最近都住在哪兒?離這兒遠嗎?」

    「在市區,很遠很難找。你問這幹嗎?」

    「沒事。」母親回答,「晚上在這兒吃飯吧?」

    「好。」檳榔怔怔地說,別過頭去喝水,怕母親再問。

    不過蘇母並沒有問別的,只是繼續給娃娃粘眼睛。檳榔幫她粘,可覺得母親有點奇怪,具體怎麼樣她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很怪異。母女倆好像不像從前了,感覺相互之間也變得很生疏,不像一家子了似的,這讓她很困惑。她恍惚間覺得母親好像知道了什麼,可好像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想不透,卻又不敢問,怕一張口再惹出點別的事來就糟了。

    所以她只是在母親家吃過晚飯就回去了。說實話,她有點不敢在那兒呆著,總怕母親會突然問什麼,讓她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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