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很多天,千城想起紫霞苑發生的事情,還覺得像做夢一般(夜歡涼:濕身為後【095】夫人喜脈內容)。
他替她出了頭。
他還說,她是他的女人。
他將她抱回了清華苑,給她的手上了藥,他問她的臉疼不疼。
印象中的他從不會這樣對她,如若有,那也是做做戲而已,但是這次不同鬮。
到底哪裡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有空的時候他也經常來她的清華苑,就靜靜地坐在那裡,或看著她調香,或慢慢地飲一壺茶,聊上幾句。
是什麼東西變了嗎?她不知道哦。
她只知道經過那日以後,她的生活徹底地變了。
再也沒有人指使她幹活了,她想找些活兒干,人家還不同意,於是,她從全王府最忙的人一下子變成了全王府最閒的人。
閒得發慌的那種。
閒得發慌就嗜睡,人家說春乏秋困,很奇怪,這春天都過了,她卻越來越犯困了。
每日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有時吃過午膳,想睡個午覺,結果一睡就能睡到天黑,然後用了晚膳,她又可以繼續睡。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是閒出來的毛病,直到後來,她發現自己早晨會噁心,不能吃油厚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一向準時的月事沒有來……
一個可怕的猜測躍出腦海(夜歡涼:濕身為後095章節)。
她想,可能出大事了……
午後的陽光大咧咧地照下來,直刺人的眼睛。
長長的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叫賣聲此起彼伏。
千城失魂落魄地沿著馬路走著,漫無邊際地走著,每走一步都覺得迷濛,耳邊所有的喧囂都與她無關,頭頂再大的太陽也照不進她的心裡。
她的天,黑了!
「恭喜夫人,是喜脈!」
雖出門來醫館之前,她已有了心裡準備,但是,被大夫那般篤定地說出來,她還是覺得猶如晴天霹靂。
她竟然懷孕了!
她怎麼就懷孕了呢?
怎麼一次就能懷孕了呢?
更可悲的是,她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一顆心飄在半空中,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想都不敢想,如果蘇墨沉知道這事兒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會殺了她吧?
依照他們古人的道德理念,她這種人叫做「蕩婦」,她的這種行為是要被人神共憤、被全世界唾棄的,是要被處以類似浸豬籠那種極刑的。
死,她不怕,從來都不怕(夜歡涼:濕身為後【095】夫人喜脈內容)!
她怕的是那個人的輕視!
他一定會嫌惡她、瞧不起她!
她不要他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其實,她想要這個孩子!
在這個時空,她真的很孤單,她想要一個孩子來撫慰她孤寂的靈魂。
再說,那也是她心頭的一塊肉,也是一條性命。
但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留下它。
她保不住它。
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她悲涼地笑。
她甚至在想,如果主動跟蘇墨沉承認錯誤,他會不會同意留下這個孩子呢?
答案很明確,肯定不會!
是個男人都不會,更何況他那般清冷驕傲的一個人。
從西陵雪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態度。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怎麼辦?
難道真的就這樣生生將它打掉?
她不啊……
不時有各種人擦肩而過,各種喧囂的叫賣聲劃過耳膜。
她傻愣愣地、目中空無一物地走著……
「算命、測字、解夢、求籤……」一個白袍道士手持布幡迎面而來(夜歡涼:濕身為後095章節)。
道士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鶴髮童顏,仙風道骨,他看到千城,眸光一閃,便攔在了她的前面。
「姑娘,面色晦暗、眼神呆滯,想必心中有難以排解之事,何不讓貧道給姑娘算是一、指點迷津?」
千城恍恍惚惚地回神。
算命?
她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性,從不相信這些虛幻的東西。
「謝謝,不用!」千城淡漠地說了一句,準備越過他的身邊就走。
可是又被道士攔住。
「姑娘何以不算呢?難道姑娘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運嗎?還是說,姑娘想逃避,不敢正視自己的命運?」
千城愣住,她可沒想那麼多。
她是想逃避嗎?
見她頓住腳步,道士又說:「讓貧道說說姑娘的心事,如若有幾分對,姑娘再決定算與不算不遲,而且如若不對,貧道分文不收。」
千城抬眼看他,見其神情篤定,也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樣子,便將信將疑,「那你且說說看,我現在為何事煩憂?」
「定是一件極其矛盾之事,姑娘要做決定,卻下不了決心,而這個決定左了對不起自己,右了又對不起別人……」
千城低頭想了想,雖然說得隱晦,卻似乎是那麼個理兒(夜歡涼:濕身為後【095】夫人喜脈內容)。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雙方都好過?」
老人一笑,捋了捋鬍須,「這世上豈有兩全之策?所謂兩全也不過是世人權衡了利弊,選了利大於弊的方法而已。」
「那也就是必須做出一個決定……」千城幽幽地說道。
「當然!姑娘也可以權衡一下利弊,有些東西失了還可以再有,而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一輩子都不會再來!」
有些東西失了還可以再有,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一輩子都不會再來!
千城反覆咀嚼著他的這句話。
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有,而一旦留下孩子,她和蘇墨沉之間就徹底結束了,是這樣嗎?
「有時候,其實事情很簡單,只是世人將它想複雜了而已。」
很簡單?
只需一包藏紅花而已嗎?
可是,她怎麼可以那麼殘忍?那麼自私?
似乎真的能將她的心事看穿,老人又笑道:「貧道方才也說了,姑娘要權衡利弊,當然也要考慮後果,譬如,最後的最後,姑娘想維護的當真能維護嗎?而姑娘想捨棄的是否又真能捨棄得掉?」
維護的?捨棄的?
千城想了很久,似乎有些懂了。
「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千城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被老人伸手擋住,「佛渡有緣人,姑娘一點就通,也算是有慧根之人,今日貧道就分文不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