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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四王府,千城感覺恍如隔世(夜歡涼:濕身為後094章節)。
其實,也才兩日而已。
但是,這兩日卻發生了太多事。
她看清了一個男人鬮。
她失去了一個親人。
她從一個主子變成了一個僕。
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哦。
可,似乎再多的變故也只是她,王府裡面卻依舊如昔。
一草一木,一物一什都沒有變,甚至連人都沒有變。
西陵雪依舊好好地在紫霞苑做著他的四王妃。
童素傾也依舊在望春苑裡裝著那個讓人我見猶憐的瞎子。
雖然,下馬車的時候,那個男人跟她說,過幾日會將童素傾送走,但,那又怎麼樣呢?
柳姨終究是回不來了。
有些事也終究回不去了。
千城本以為自己會難過很長一段時日,可是沒有,因為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緬懷這些事情,她很忙。
自從做了奴婢,她每日都很忙。
其實四王府的下人很多,而且每個苑中都有自己的婢女,可不知為何,她卻總有幹不完的活。
許是文帝的聖旨下得仔細,聽春蘭和夏蓮說,竟然也下到了王府。
所以,全府皆知,她不再是夫人,她要為奴為婢(夜歡涼:濕身為後094章節)。
四王府裡誰都可以吩咐她,誰都可以命令她做事。
連王府倒夜香的老太婆也會有事沒事讓她去幫忙。
一連幾日都沒有看到蘇墨沉,聽說好像是皇帝讓出門去辦些事。
她也懶得管這些,甚至連想都沒有時間想,每天晚上倒床就睡,累得像團泥。
這一日,她一腳盆的衣服還沒有洗完,廚房的一個丫頭又讓她將一罐燉湯送到紫霞苑去。
那地方,她其實不想去。
雖然西陵雪沒對她怎麼樣,可每次看她的那個眼神,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她沒做什麼虧心事,本也不懼她,但是,終究心裡不舒服。
但是,她還是承了,一是因為她說過要盡好奴婢的職責,二是因為聽說那人回來了,而且正在紫霞苑。
她心裡清楚,第二個才是關鍵。
想見那人麼?
端著湯罐,她又狠狠地鄙視自己。
染千城,你果然就是一下賤胚。
踏進紫霞苑,遠遠地看到坐在院中樹下的兩人,千城微微苦笑,似乎,她不該來。
聽說倒是不虛,那人的確在,西陵雪也在。
只是兩人的樣子……
那人坐在石凳上,西陵雪坐在那人身上,那人箍著她的腰身,下顎抵在她的肩頭,似乎在跟她耳語著什麼,西陵雪花枝亂顫地笑(夜歡涼:濕身為後094章節)。
心中澀然,千城咬咬牙,硬著頭皮走過去。
將手中湯罐放在石桌上,她說了句「王妃的湯來了」,轉身便走。
而兩人似乎也並沒有被她打擾到,依舊繾綣情深。
直到她快走出了苑門,身後卻陡然傳來那人的聲音,「這湯不盛好怎麼喝?」
她愣了愣,裝沒聽到,繼續腳步不停。
反正,西陵雪的婢女小梅就在旁邊,都是婢女,她盛,她盛都還不是一樣。
「這就是你口中的會盡一個奴婢的職責?」
千城頓住腳步。
話都說到這份了。
握拳、閉眸、深呼吸,她又轉身往回走。
自始至終,她都眉眼低垂,不看兩人,可眼角的虛光卻能感覺到兩人的目光始終盤旋在她的頭頂,只是一人是得意嫉恨的,一人又是什麼呢?
走回到石桌邊,她發現問題又來了。
沒有碗。
「奴婢去取湯碗!」她剛準備轉身,就聽到西陵雪的聲音響起,「不用了,小梅,去裡屋拿兩個出來!」
小梅領命而去。
她便杵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
那兩人旁若無人的繼續(夜歡涼:濕身為後094章節)。
「四爺,聽說梨香園請了個新戲班子,明兒個四爺能不能陪雪兒一起去看戲?」
那人輕笑,「看戲何須去梨香園,雪兒想看,將戲班子請進府中便是。」
「真的?可以嗎?」西陵雪嬌呼。
「當然!」
兩人又好一頓廝磨。
千城就聽著,肉木自然地聽著,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好在,小梅很快就出來了,將兩個瓷碗遞給她。
她便躬身將湯罐中的湯盛進碗裡。
「本王今夜就宿在紫霞苑!」
乍聽那人這一句,千城手一抖,瓷碗就從手中滑落,她一驚,又連忙伸手去接,碗沒有接住,滾燙的湯汁卻是灑了她一手。
「砰——」瓷碗砸在青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悅耳的脆響,瓷屑飛濺。
郎情妾意的兩人側首,都微微變了臉色。
只是一人是盯著地上的碎碗,一人是盯著千城燙傷的手背。
二人剛想做出反應,卻不想有人比他們更快。
是小梅。
「你是不是又是故意的?」一聲質問,她上前一步,手一揮,「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千城臉上就重重挨了一記。
速度之快,連蘇墨沉和西陵雪想喊『住手』都沒來得及(夜歡涼:濕身為後094章節)。
兩人皆是怔住,包括搭著婢女鈴鐺的手剛走進苑中的童素傾也被這一幕怔住。
臉,火辣辣的,生疼;手,亦是火燒火燎、就像剝了一層皮。
千城愣是忍住,不看不撫,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對著兩人微微一鞠:「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態度雖然謙遜,可語氣清冷,不卑不亢。
蘇墨沉微微瞇了眸子。
千城說完,便彎腰蹲下去拾撿地上的碗屑。
眾人都看著她,目光灼灼。
千城低垂著眉眼,緊緊抿著唇,眼中彌上水霧,她又強行逼了回去,緩緩地將一片片鋒利的碎片撿起。
驟然,腕上一重,她一震,有人已經將她拉起。
是蘇墨沉。
他拉著她的腕,眼梢微掠,淡淡掃過她又是紅腫又是水泡的手背,轉眸看向西陵雪,笑道:「雪兒,想不到你還有一個如此忠心的婢女!」
一邊說,眼角稍斜,睇了一眼邊上的小梅。
西陵雪和小梅皆是一震,明明他是笑著的,卻生生讓人感覺到了一種蝕骨的寒意。
「四爺……」西陵雪不知這個男人是什麼意思。
「只是忠心過了頭,就難免目中無主了,本王和王妃都在,幾時輪得到一個奴才去教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