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衣凰心下狠狠一驚,卻無奈,無力反抗。
突然二人神色全都一變,顯然都察覺到了那個正向這裡靠近的腳步聲,緊跟著一道黑影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向著衣凰和琅琊而來。
「王小心!」托和也喊了一聲,連忙撲過來。
可是那個黑衣人的速度比他快了一步,轉眼間已至二人身後,一抬手,只聽得「咻」的一聲,袖中三枚暗器飛出。
琅峫嘴角掠過一絲冷笑,然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又凝聚在唇邊,那些暗器的目標並不是他,竟是他身側的衣凰!
來不及細想,他一把拉過衣凰護在身側,揚手打落兩枚暗器,而最後一枚則結結實實打在他的後背。
「你……」見此舉動,衣凰不由一怔,抬眼望去,那黑衣人見一擊不中,緊跟著一撒手,又三枚暗器應聲而來。
衣凰不由冷笑一聲,暗道:「小人!」
用力一揮衣袖,腳邊的石塊隨之而起,向著黑衣人和那些暗器打去,黑衣人連忙閃身躲開,三枚暗器也被一一打落。
「哈哈……」黑衣人突然笑開,笑聲淒冷怪異的笑聲,頗有些尖銳,卻還得聽得出那是男子的聲音,「一個是突厥琅峫王,一個是天朝皇后娘娘,卻怎的在此摟摟抱抱,相互搭救?莫不是要苟合?哈哈……」
琅峫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低頭看了看氣力不足的衣凰,扶著她在一旁坐下,回身看了那黑衣人一眼,眼中似要噴出火來,說話的嗓音卻冷如寒冰,「九陵王原來也是個偷偷摸摸、藏頭縮尾之人嗎?」
聞言,衣凰心下一凜,低聲道:「他就是九陵王……」
身份被道破,九陵王只稍微怒了一下,很快便有恢復平靜,笑道:「既然琅峫王已經識得本王身份,那就更應該與本王一起殺了這個女人。琅峫王該知道,她的存在對你、對我而言,都是個莫大的威脅,我九陵朝和突厥全體百姓與將士,無不欲除之而後快!」
「呵呵……」琅峫站起身,靜靜看著九陵王半晌,從齒間吐出兩個字:「不可。」
「你……」
「本汗早已說過,她的命只能由我來取,任何人都別想搶了這份功勞。」他說著低下頭去看了衣凰一眼,見衣凰神色一片靜淡,沒有一絲的焦躁或不安。她抬頭迎上琅峫的目光,衝他淡淡一笑,道:「如此,衣凰先行謝過將軍。」
「謝?哼!」琅峫嘴角一揚,道「你就沒想過,是我將他引來此處,繼而害得你被困於此?」
衣凰挑了挑眉道:「我只怕是將軍你不慎被人跟蹤而不自知,又或者……」衣凰說著故意像他靠近了些,小聲道:「將軍身邊出現了第三隻眼。再說,將軍認為他能困得住我嗎?」
聞言,琅峫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哼哼……」九陵王不由得冷聲笑來,越笑聲音越冷,也越來越大,「哈哈……你們倒是郎情妾意正濃時,可是本王卻沒時間看你們消遣!」
說罷,他伸手向身後一揚,轉瞬間,他身後火光照耀,明亮耀眼。
數十名弓箭手一字排開,箭頭閃著刺眼寒光,齊刷刷地瞄準琅峫和衣凰。
托和也濃眉一皺,看向九陵王道:「九陵王這是要做什麼?您與我汗王乃是同盟,而今卻要兵戎相向,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女人就要與本王兵戎相向的是琅峫王,不是本王!」九陵王驀地一怒,眼睛緊盯著衣凰,似要將衣凰拉到他面前,撕個粉碎。
只是,很快地他又再度發笑,搖頭道:「不怪不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本王瞭解,既是如此,就不要怪罪本王手下無情了!」
話音剛落,他高高抬起的手突然用力劃下,身後眾人得到信號,手中箭齊齊離弦。
「唰唰唰……」頃刻間,羽箭如雨打來,對面三人眼看無處遁藏,危急萬分。
托和也心中正急,突然聽得琅峫低呼一聲「不可」,再看衣凰,她已經站起身來,長髮翻飛,衣袂飄起,托和也頓然想起兩年前在北疆之時,衣凰所使出過的菩提心法。
可是眼下,她不是中了毒嗎?如此運功,無疑是加速毒性發作……
慘叫聲連連,循聲望去,弓箭手死上一片,他們三人卻毫髮無傷。一股強勁內力在幾人周圍形成一個圈兒,將幾人籠罩在其中,射來的羽箭到了外面便落地,或者掉頭折回,射中了九陵王身後的弓箭手。
琅峫俊眉緊蹙,向衣凰望去。依他對衣凰的瞭解,她現在的狀況,根本使不出這麼強烈的內力……突然他冷眸一縮,目光緊緊盯在她身後的那道身影上——
蘇夜涵面無表情,忽略了琅峫看向他時僅僅皺起的眉頭,目光穿過衣凰和琅峫,直直落在九陵王身上。他的右掌貼在衣凰後背,左手則扶住衣凰左肩,看向九陵王的一雙冷眸幽靜沉斂,竟是連琅峫都看不出絲毫情緒來。
「我們終於見面了,九陵王。」
聽到這平靜到至極、卻又冷到剔骨的嗓音,九陵王不由得愣了愣,「蘇夜涵?你就是蘇夜涵!你就是殺我萬千將士的天朝嘉煜帝蘇夜涵!」
蘇夜涵依舊一副風輕雲淡之氣,朗聲道:「正是。」
「好!既然來了,今日本王便讓你們有來無回!」
話音剛落,身後羽箭便如雨點,再度襲來。
蘇夜涵卻並未見絲毫驚慌之意,只是不緊不慢地扶住身形微微搖晃的衣凰,將她順勢攬入懷中,緩緩蹲下檢查她的傷勢。
「小心……」衣凰抓住他的衣袖提醒,話未說完便聽得一陣「當當」聲響,再抬頭時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層層圍在盾牌後面。
「皇后娘娘怎麼樣?」輕柔的聲音傳入耳中,焦急之中帶著一絲愧疚,緊接著一張俊美面容映入眼中。
衣凰掙扎著欲起身,「大宣王……」
「娘娘莫動。」大宣王連忙阻止衣凰,見蘇夜涵眼底的擔憂去了大半,也跟著放了心,「既然娘娘無礙,我也放心了,否則,因我大宣之事而上了娘娘,我定會愧疚不已。」
源源不斷地有清和內力輸入體內,衣凰的氣力不由恢復了些許,她向大宣王一笑,道:「大宣王不必自責,這本就是我個人之事……」
說到此,她側身看了琅峫一眼。
蘇夜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琅峫也正向他看來,眼底笑意非善亦非敵。大宣王雙拳緊握,卻一動未動,只是看向蘇夜涵。
良久,方聽得蘇夜涵緩緩道:「我蘇夜涵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今日你捨命救衣凰,我蘇夜涵便以一命換一命。只是……」
他站起身,也將衣凰攔在懷中抱起,回身淡淡瞥了琅峫一眼,又道:「僅此一次,從現在起,你若是再傷及衣凰一絲一毫,我蘇夜涵定不放過,必會揮軍入突厥,滅、你、全、族!」
最後幾個字說的斬釘截鐵,也冰冷至極,就連一向風雨不驚的琅峫也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片刻,一句話也沒說。
正沉思間,突然聽得盾牌的那一邊有人驚恐道:「王上,不好了,我們的突襲軍隊中了埋伏,只怕是……怕是要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