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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一十九】 文 / 凌塵

    宮外別院清漪院內亂作一團,只見大批伺候的宮人進進出出,手中所端盆子裡的水鮮紅,好像那不是水,分明就是血。

    一旁,南詔王臉色煞白,早已站立不穩,向著蒙蓮所待的房間伸了伸手,卻是腿腳發軟,挪不動步子。

    蘇夜涵神色亦是凝重萬分,見得南詔王這副神情,不由眉峰一蹙,稍作猶豫之後,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屋去。

    有閔吉在,他進不進去都沒有什麼不同。

    「皇上……」沉思間,閔吉那蒼老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抬頭就看見閔吉略有些為難地站在門旁,定定看了他兩眼:「睦蓮公主……想看看皇上……」

    冷眸驟然一收,蘇夜涵睨了他一眼,而後淡淡道:「你方才說裡面的人正在替她清理傷口,她既是傷在胸前,這個時候朕進去怕是多有不便。」

    「是……」閔吉點點頭,顯然是同意蘇夜涵的說法。

    可是他心裡也明白,蒙蓮喊著要見蘇夜涵並非他有起死回生只能,而只是想看他一眼而已。雖然她道茲洛城時間不久,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睦蓮公主對他們的皇帝主子甚是喜歡,加之先帝在時曾有言在先,會將睦蓮公主賜婚於他的一位兒子,而今蘇夜清夫妻恩愛美滿,蘇夜洵娶了貴太妃的義女,蘇夜澤就更不用說,澤王妃剛有身孕不久,此時此刻他們任何人都不宜再娶。

    獨獨除了他,蘇夜涵,而今的一朝天子。如今他的後宮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再添幾位妃嬪也是天經地義。

    「可是眼下睦蓮公主情況有些不妙,傷她的刀上塗有毒物,老臣已經讓小徒以金針渡穴將毒液慢慢逼出來,只是這時候若是有內力深厚之人在旁協助,幾率就會更大一些……」

    閔吉說著,心裡又忍不住唉唉歎息。他對當今這位皇后娘娘頗有些偏愛,自然也是希望衣凰與蘇夜涵越來越好,可是自從這位睦蓮公主出現之後,他二人之間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與詭異,讓他這個老臣看了心裡都有些著急。

    可是眼下在場的就蘇夜涵身手最好,內力最深,名節事小,性命事大。

    明白他話中之意,正猶豫間,突然只聽得身後傳到一道清冽的聲音,道:「我來。」

    回身一看,卻是不知何時衣凰與青冉、沛兒幾人已至身後,看那拉車的馬匹便知,衣凰選了最快的馬車,只見她神情肅然,眸色微冷,其中有不可掩飾的擔憂與焦慮,下了馬車之後最先將蘇夜涵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確認他沒有受傷之後,方才悄悄鬆口氣,卻是沒有與他多說一個字,直接走到閔吉面前。

    「大人,我來。」

    「皇后娘娘您……」閔吉頓然為難不已。他雖未親眼見過衣凰動武,但是卻早有耳聞,隨行前往北疆的將士人人得見皇后娘娘大顯身手,都道她武藝高強,只怕與皇上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如今衣凰身懷有孕,只怕過度消耗內力,會影響腹中胎兒……

    未及他細想清楚,衣凰已經抬腳踏入屋內,快步走到裡屋。

    目光觸及那來來往往的人手中的盆子,她的腳步微微一頓,不由想起當年在章州城見到蘇夜涵那日,那一天他剛剛趕到,看到的也是這樣一幅場景。

    「皇后……」見她進來,眾人齊齊一驚,尚未動一動,就見衣凰擺擺手,沉聲道:「救人要緊。」而後她垂首看了看床上躺著的那人,眸色一片清淡,心底卻忍不住對這個南詔公主多了份敬意。

    雖然此時她身受重傷,卻是一直強撐著到現在沒有昏過去,而且還能認出她來,她那看向衣凰的眼神詭異之中帶著一絲得意,只是下一刻金針扎進身體的時候,忍不住狠狠一皺眉。

    見狀,衣凰大步上前,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掌心緩緩凝集真氣,集於指間,輕輕點上傷口四周。

    源源不斷湧進體內的真氣讓蒙蓮頓然輕鬆了些,傷口的疼痛也減緩許多。她抬眸看了衣凰一眼,似是在詢問什麼,卻正好迎上衣凰無垢眸光。

    睨了一眼閔吉的女徒,只見她額上汗珠越來越多,見那毒液清理多時卻清理不乾淨,雙手已經微微顫抖。

    輕歎一聲,衣凰低聲道:「你退下吧,我來。」

    「皇后娘娘……」那女徒稍稍猶豫一下,見衣凰神色堅決,便不敢違令,起身行了禮退了出去。

    待遣散了眾人,衣凰方才冷冷一笑,道:「好了,你可以拿出解藥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會真的要了你的命。」

    「呵呵……」雖然自己很虛弱,可是蒙蓮依舊笑得心領神會,吃力地動了動自己的左手,示意了衣凰一眼,衣凰伸手到她腰間一探,果然有個小藥瓶。

    取出一粒讓她服下之後,衣凰依舊不敢大意,一邊以真氣疏通她的筋脈,加速解藥的藥效,一邊將集在傷口處的黑血逼出來。蒙蓮突然抓住衣凰探她腕脈的手,輕聲問道:「你什麼都知道了?」

    衣凰笑容清冷,緩緩抽回手,沒有答她,卻算是默認。

    「你也懂得醫術。」

    蒙蓮微微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醫術我只是稍稍略懂,跟著幾位老師父學過一些,並未學得很深,所以也遠不如皇后娘娘您醫術精湛。」

    說到這裡,她的眉頭不禁皺的更深:「所以,你自己的情況你應該比誰都瞭解,如此說來,外面所得的消息,是假的?」

    衣凰垂首,良久不語。

    過來好大一會兒,她方才出聲問道:「為何故意派人將消息透露給我,引我前來?」

    蒙蓮不由輕笑出聲,向衣凰勾勾手指,衣凰俯下身貼近她,只聽她語氣得意地道:「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其實我早就知道,就算你不來,他也未必會進來救我,我只不過……是想給你一個借口,一個可以用來堵住眾人之口、可以瞞過他們好奇之心的理由。」

    衣凰垂眸看她,蒙蓮眼底有一道狡黠精光,似乎知曉了衣凰此時心中所想,而衣凰亦是由方纔的微驚漸漸變得平和寧靜。

    末了她抬眸看向睦蓮公主,眸光清漣而又堅決:「沒錯,是該找個借口,把這事兒說出來了。」

    「呵呵……你放心,我說我幫你,就一定會幫你到底……」蒙蓮笑得輕狂,只是這輕狂之中還帶著些許失落。「唉唉,只可惜,只怕這輩子他都不會接納我。」

    「呵!」衣凰接著輕呵一聲,似是無意道:「方纔我從外面進來,看到有個人焦急萬分,已經擔心得手足無措了。」

    「誰?」

    「南詔王的隨身侍衛,隱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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