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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百八十五】伏雨朝寒愁不勝 文 / 凌塵

    傍晚時分狂風驟起,雨勢漸來。果然,天色剛剛暗下來的時候,雨滴便落了下來,打在皮膚上,冰冰涼涼。

    信陽宮,玉照軒。

    獨處一處,僻靜冷清,宮門處積了雨水也不曾有人及時清理。入夜時分,這裡靜謐死寂,如同一座死城,冷宮的氣味十分濃重。

    遠遠地看見那道,走近的身影,站在門外的宮人大吃一驚,連忙擱下手中的傘上前行禮,卻被他揮手阻止,腳步直朝著玉照軒而去。

    「王爺。」玄蓉顯然已等候多時,一見蘇夜涵就上前簡單行禮之後,領著他往裡走去。

    蘇夜涵面色淡漠,問道:「她怎麼樣?」

    「過來之後便一直坐著發呆,一句話也不說。」

    「呵,發呆……」蘇夜涵挑起嘴角清冷一笑:「她只不過是在想,她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問題。」

    談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屋內,果見毓皇后正靜靜地坐在榻上,看著手中的書冊怔神。聽得進屋的腳步聲,她稍稍側身看了一眼,繼而鳳眸緊蹙,不由得站起身來。

    蘇夜涵走上前,靜靜看她片刻:「母后。」

    「哼哼……」毓皇后連連搖頭冷笑:「這裡沒有別人,你也無須跟本宮來這一套,直接說吧,你想把本宮怎麼樣?」

    蘇夜涵冷眉驟然一擰,從懷中取出幾樣東西放在岸上:「兒臣只是想問母后幾件事情。」

    毓皇后側目望去,目光觸及他帶來的東西,先是不解地愣了愣,待她明白過來時不由一驚,眼中有一絲心虛劃過。

    蘇夜涵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修長手指在幾樣東西之間來回晃動,最終落在一枚精雕的碧璽上,這塊碧璽他們兄弟幾人都有,乃是當年樓妃娘娘所送。

    「母后可還記得這碧璽?」

    毓皇后移開目光道:「記得。」

    「那,母后可還記得送兒臣這個碧璽之人?」蘇夜涵目光陡然一冷,那冰冷的語氣聽得毓皇后一愣,神色頓然沉了下去,沉默片刻,而後道:「記得,本宮就算忘了所有人,也不會忘了樓姐姐。當年她對所有人都很好,對本宮亦是寬厚和善,本宮自然不會忘記。」

    「是麼?那母后可還記得,樓妃娘娘是如何病逝的?」

    他清晰地看到有很好的肩微微一抖,豁然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你……」然後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蘇夜涵身上那股沉重的壓抑感,讓她有種莫名的驚慌,再次低頭將案上的東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而後她竟突然挑眉冷冷笑開。

    樓妃所贈的碧璽、冰賢妃的手抄《華嚴手札》、蘇夜澄的玉茗扇墜、蘇瀠泠的繡包以及兩枚令牌,其中一枚是認睿晟帝的御令,而另一枚是……

    「這是渙兒銀甲令牌?」

    蘇夜涵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哼!」毓皇后冷笑一聲點點頭道:「本宮明白了,你這是替他們來向本宮尋仇了。」

    蘇夜涵眸色一冷,沉聲道:「這麼說,母后是承認了?」

    毓皇后端起手邊的茶盞呷了口茶,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前:「本宮相信,你的心裡一定是對所有人和事最明瞭的一個,本宮什麼脾氣想來你也知道,既敢為之就敢認之。今日本宮就如實告訴你,樓姐姐的死確實並非是因為她的病情,其實那段時間因著皇上想盡一切辦法替她調理身體,樓姐姐的病情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本宮不甘心看著她就這麼坐上皇后的位子,所以便在她的湯藥裡加了一味慢性毒藥,這藥只藥量用的少就不會被發覺,只是會一點一點損傷人體……」

    她說著頓了一頓,眼中有一絲歉意一閃而過,只是很快便又恢復漠然,目光落在《華嚴手札》上:「樓姐姐確為我所傷,但是你母妃賢妃之死卻是與我沒有半點瓜葛。樓姐姐死後,皇上又打算重新立賢妃為後,當時本宮心裡還在想,也許是本宮命中無此命,可是本宮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傻……」

    傻到為了一張被毀的臉,就放棄自己的性命。

    只是她的話並沒有說完,蘇夜涵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硬生生地將她的話語全都壓回。

    「當年母妃出事自後,最先領人前往冷泉宮之人便是傅田,其後不久傅田便開始為母后與左相辦事兒,母后是想告訴兒臣,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毓皇后不由搖頭清冷一笑:「我若說了,你會信嗎?」

    蘇夜涵不語,只是身上的冷冽氣息越發凝重。

    毓皇后顯然已經察覺,不由輕笑一聲:「是啊,你們怎麼會信呢?在你們心中,本宮就是個惡毒狠心的女人,所有的壞事都該是本宮做的才對……」

    突然她聲音一滯,目光落在蘇夜涵身後的玄蓉身上,稍帶疑惑地看了兩眼,頓然就哈哈笑開:「本宮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原來,是你……」

    迎上她犀利冷刻的眸光,玄蓉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這個女人畢竟是她跟了一年多的主子,她瞭解她,對於背叛之人,毓皇后從不會心慈手軟。

    「原來,你早就在本宮身邊安插了眼線!」毓皇后說的輕悄,卻是咬牙切齒,聞言蘇夜涵微微搖頭道:「宗正收了母后派去殺手的那一劍沒有死掉,是玄蓉帶他去見了兒臣不假,可是若母后以為一切都是因為玄蓉那就錯了,母后莫不是忘了一個人?」

    毓皇后凝眉細細想了想,眼前突然浮現紹元柏那繼恨的眼神,豁然驚道:「是……元柏?」

    蘇夜涵微微斂目,垂首道:「紹駙馬身為中書令,我朝中書令執政事之筆,有出令之權,那封藏了密詔的詔書便是紹駙馬提筆所寫,他只是不知曉夾層中所藏內容為何,昨晚兒臣與他見面一議之後,一切便都真相大白。」

    「哼哼……」毓皇后終於冷冷笑開:「哈哈,本宮就在想,為何今日他看著本宮的眼神為何會那般怪異……卻原來是因此……」頓了頓她看向蘇夜涵道:「可是,本宮確實沒有殺害淽兒,他若想報仇,怕是要找錯人了。」

    蘇夜涵淡淡一斂眉,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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