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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三十八】此時此刻難為情 文 / 凌塵

    雖然宮裡到處都張燈結綵,一派喜慶之象,卻依然遮掩不去這樣的熱鬧之中頭透露出來的蕭條冷瑟【鳳殤【一百三十八】此時此刻難為情章節】。

    平白無故地就這麼少了兩位王爺公主,宮人們嘴上雖沒有說什麼,心裡卻多少有些難受,畢竟這兩人以前都是那般待人隨和寬厚的主子,突然地就沒了,總會讓人心中一陣失落。

    加之睿晟帝免去了今年是宮宴,只有幾位王爺公主入宮陪伴,比之往年自然也是冷清許多。

    除夕之日,正趕上極寒天氣。

    衣凰腳步沉重,邁得緩慢,滿腹心事堵在心口。

    站在儀秋宮外回身望去,她心底一片寒涼。毓皇后是什麼樣的人,她心中雖早已有數,此時卻還是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她自是知道,從一開始毓皇后就不喜歡她,對她意見頗多,如今終於明白那是因為冰賢妃的緣故。身處後宮,人人都想得寵,而得寵之人則必然是眾人的公敵,冰賢妃也不例外,睿晟帝待她如此親厚,甚至要立她為後,以毓皇后這般容不下他人的性子,以及她勃勃的野心,又怎能容忍得了?毓皇后自然會對冰賢妃恨之入骨,繼而對與冰賢妃如此相像的她,也不會有好感……

    驀地,衣凰心頭一凜,當年冰賢妃葬身火海,正是在立後大典前不久,而蘇夜澄的母妃樓妃娘娘也是在立後前突然病情加重,不幸病逝,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心頭的寒意越來越濃,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鳳殤【一百三十八】此時此刻難為情章節】。

    她突然抬腳離開,只是剛剛快步走了幾步,又不禁停下腳步。

    「呵……」一聲冷笑,帶著些嘲諷之意。

    她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多此一舉,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只不過是衝著這張臉才對她好一些,她又何苦要自我作踐,死賴著他?

    更何況,前不久他受命暗查戶部貪污一案,若他當真心中有她,若他當真顧及了她,在乎了她的感受,又怎會帶人從右相府查出那些黃金之後,不問真假便上報了睿晟帝,還將她的爹爹下獄?

    那個時候,他所想到的便只是要完成睿晟帝的吩咐,做好他涵王的本分吧?

    更何況,毓皇后何故會提出這樣的交易,她一時還猜想不透,按說她應該很討厭她,不是麼?

    心裡的疑惑越發深濃,卻是給不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閉上眼睛,蘇夜涵那張永遠靜斂而情緒深藏的面容如同鋒利的刀子,狠狠劃過衣凰的心底。

    曾經的擰眉與淺笑,突然就變得那般諷刺而刺眼。

    她深吸一口氣,還未及睜開眼睛,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大冷天的,一個人現站在這裡做什麼?」

    不用抬眼看他,衣凰都猜得到來人是誰,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哈哈哈……」話音剛落,一道爽朗的笑聲就傳入耳中,衣凰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不止蘇夜澤一個人,他身旁還有個蘇夜清。

    衣凰收了不服氣的表情,正欲行禮,卻被蘇夜清揮手阻止了,「你與十三弟能這般不拘禮節,何故跟我就這般客氣?莫不是要把我當外人排斥在外?」

    衣凰挑眉一笑道:「衣凰豈敢吶?」

    蘇夜清道:「既是如此,今後你叫我三哥便是,王爺叫著未免有些見外了。」

    衣凰點點頭,「三哥有言,衣凰不敢不從,日後又多個人可以幫我欺負某個人了,我又何樂而不為?」糖說著挑眉看了看正獨自樂著、聽了這話又突然變了臉色的蘇夜澤。

    未等他開口反駁,一道深藍的人影便從牆角走出,朝著三人緩緩走來,邊走邊道:「除了三哥,我也可以幫你一起欺負他。」

    三人循聲望去,看到蘇夜洵,衣凰臉色稍稍一沉,蘇夜清和蘇夜澤倒是沒有多大神情變化,只聽蘇夜澤恨恨道:「我是你們的親弟弟,卻沒想到你們竟是這般對我!」

    蘇夜清哈哈大笑道:「古人有雲,食色性也,你非食非色,我們怎能待你好過衣凰?」

    蘇夜澤便撅了嘴,道:「都是沒良心的。」說罷又轉身對蘇夜洵道:「四哥你也是!」

    蘇夜洵笑而不語,目光落在衣凰身上,瞬間變得柔和,緩緩走到衣凰身邊,柔聲問道:「冷嗎?」

    衣凰輕輕搖頭,「不算太冷。」

    蘇夜洵看著她略帶勉強的臉色,知她有心事,轉身對蘇夜清二人道:「方纔在路上遇著連公公,道晚宴就快開始了,聽說十妹和邵駙馬已經到了,軒兒圍著十妹的肚子看著,問出了一大串讓人忍俊不禁的問題。要不三哥、十三弟你們就先去吧,我與衣凰隨後就到。」

    二人聽出了蘇夜洵的話中之意,便點點頭,道:「那我們在麟德殿等你們。」頓了頓,蘇夜清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道:「不要太遲,昨兒我見到母后,聽母后的意思今天似乎有什麼事要說。」

    二人走出一段路程後,蘇夜澤一直忍不住回頭看著,收起了方纔的嬉笑之色,眉頭微微皺起。蘇夜清笑言道:「你這是放心不下衣凰,還是四弟?」

    蘇夜澤下意識地搖頭,口中卻不由問道:「三哥,弟弟問你一句話,你要告訴我你內心裡的想法。」

    聽他語氣有些沉,蘇夜清也收了笑臉,道:「你我兄弟,儘管說。」

    蘇夜澤問道:「四哥和七哥一直都是我們兄弟中心思最讓人難以捉摸的,可是三哥有沒有覺得,這半年來,他們都變了許多?」

    蘇夜清擰了擰眉,脫口便道:「你是說衣凰?」

    蘇夜澤頗驚,「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蘇夜清失笑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何止是我知道?如今宮中滿是關於他三人的傳言,沸沸揚揚,不可謂不傳神,就連父皇都已有所耳聞,我又怎會不知?」

    蘇夜澤又道:「那,三哥什麼看法?」

    蘇夜清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跟衣凰之間沒有你們熟絡,不明白她有什麼想法。但我總覺得四弟和七弟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他說著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太極宮,用沉斂而意味深長的聲音道:「也許,是時候站出一個人來,好好理一理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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