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想必也就是高將軍口中那個為熾俟阿宗莫出謀劃策、並盜取銀甲軍行軍計劃的那個神秘人物【鳳殤【一百三十四】神出鬼沒銀甲軍章節】。
看了看在震驚中尚未回神的熾俟阿宗莫,蘇夜渙的嘴角劃過一抹殘冷的笑意,問道:「不知是哪位高深莫測的軍師,竟為葉護出得這樣的主意?」
「你……」熾俟阿宗莫張了張嘴,皺眉問道:「你沒有中毒?」
「中毒?」蘇夜渙看了看祈卯,收了劍道:「葉護在酒菜裡都下了劇毒,本王怎麼可能沒有中毒?只不過本王事先服下了解毒的藥丸,否則此時只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熾俟阿宗莫抽了抽嘴角,「你早就知道酒菜裡有毒?」
蘇夜渙道:「不知道,只不過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本王只是不想哪天不慎被人給毒害了。」
說話間,葛邏祿的眾人已經團團圍在熾俟阿宗莫四周,對面只剩下蘇夜渙和祈卯兩人。面對裡裡外外眾多的葛邏祿將士,蘇夜渙二人卻並沒有太多憂色,尤其是在看到殿外的半空中突然升起一道藍色的火光,二人臉上的笑意更加深濃。
熾俟阿宗莫見了,不由心中一凜,卻又忍不住怒道:「王爺以為你們避開了酒菜了的毒,就能安全了嗎?別忘了,這裡是我葛邏祿皇城,來去可由不得王爺你!」
聞言,蘇夜渙卻只是冷笑不言,祈卯上前道:「葉護大約是忘了,我銀甲軍攻進離石城那日,是何種情況?」
熾俟阿宗莫不由問道:「什麼意思?」
祈卯道:「那日攻進離石城的關鍵,正是一批趁夜避開所有崗哨,潛進離石城內的百十來名好手,時至今日,能阻擋得住他們的軍隊與城牆還未曾出現……」
他說著頓了頓,與蘇夜渙一起回身,看了看身後已經將殿門嚴實堵住的宮中侍衛,又看了看對面的熾俟阿宗莫一行人,神情輕蔑而淡然。
突然蘇夜渙緩緩抬起手,而後在熾俟阿宗莫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又狠狠地、硬生生地落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繼而便是一陣慘叫,循聲望去,殿門處的那批侍衛中,竟互相殘殺起來,好多人毫無防備就被身旁的人一刀斃命。
未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一批動手殺人的侍衛便躍身來到蘇夜渙與祈卯身旁,對著蘇夜渙恭恭敬敬行禮道:「王爺——」
直到此時,熾俟阿宗莫眾人才發現,這些身著葛邏祿宮中侍衛衣著的人,卻個個都面生的很,且其眉眼樣貌與葛邏祿人有著明顯的差別,仔細一看便看得出。
如此說來,他們該是蘇夜渙的銀甲軍了?
思及此處,熾俟阿宗莫不由更加惱怒,炎案上前一步怒然道:「狡猾的中原人!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十來人,就能敵得過我葛邏祿數萬將士?」
「呵呵——」蘇夜渙冷聲一笑,看了看身旁的人,他們立刻會意,將手放到嘴邊,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片刻之後,殿外傳來回應的口哨聲。
熾俟阿宗莫心有疑惑,問道:「你們在搞什麼把戲?」
蘇夜渙不言,神情鎮定之餘是滿滿的自信,眼角是冷魅的笑。
不多會兒,有侍衛匆匆趕來,稟報:「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熾俟阿宗莫頓時感覺情況不對,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侍衛道:「方纔有一群人突然闖入小王子的寢宮中,小王子……小王子他……」
聽到「小王子」三個字,在場的葛邏祿人全都大吃一驚,熾俟阿宗莫更是瞬間變了臉色,追問道:「小王子怎麼了?」
不及侍衛回答,蘇夜渙就揮手打斷了他,對著熾俟阿宗莫淡笑道:「葉護不必著急,小王子現在很安全,本王早就說過了,本王並無傷人之心,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希望我天朝邊疆安穩太平【鳳殤【一百三十四】神出鬼沒銀甲軍章節】。」
聽著蘇夜渙靜淡無波的聲音,熾俟阿宗莫激動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些。
細細想了想,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多歲的男子,他的身上著實有一種能威懾人,讓人不由自主沉靜的氣勢。那種凌人的氣勢,必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方能有的大氣與沉斂,而他也不得不承認,蘇夜渙的心思與用兵,確有出奇之處。
葛邏祿人人皆知,葉護熾俟阿宗莫女兒眾多,兒子卻少之又少,唯一的大兒子於三年前不幸病逝,熾俟阿宗莫心中苦悶不已,王位總得有人繼承才行,是以在之後的時間裡,他一心想要個兒子,卻無奈孩子不是夭折就是女娃,直到今年入秋之時,這個小王子總算安全降生,至今無病無災。
這是他的獨子,捧在手心裡都怕捂化了,如今卻是落到了蘇夜渙手中。
他究竟是如何將人調遣進入宮中,還能安全地避開了那麼多的守衛與耳目?
想到此,他將目光移向了蘇夜渙。此種情況下,他心知蘇夜渙不會對他的小王子做什麼不利之事,倒也放心了許多。
蘇夜渙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道:「葉護一定在想為什麼要相信本王所說的話,本王又是如何能做到這一切,是嗎?」
熾俟阿宗莫不語,點頭以應。
蘇夜渙不由笑了笑,「很簡單,其實早在葉護派使者前往接本王入宮之時,本王已經服下了解毒的藥丸,本王的的人也已經混入了你們的隊伍中。」
有人想了想,突然道:「是前往迎接的隊伍?」
「沒錯。」祈卯代替蘇夜渙答道,「在使者進屋與王爺談話之時,我銀甲軍的精兵便已換上了你們的衣服,在外面等候,然後隨著使者一起進入了宮中。」他說著看了看身邊穿著葛邏祿侍衛服的銀甲軍,復又道:「不過,隨行的人數總歸是有限,其餘人便是按著之前我們留下的記號,趁著夜色悄悄潛進了宮中。這宮裡把守嚴密,崗哨眾多,還特地在較暗的巷道裡設了許多暗哨,卻不知這樣的地方雖隱蔽,卻也最容易被擊破……我早就說過,這個世上還沒有銀甲軍到不了的地方。」
聞言,熾俟阿宗莫一行人個個面露驚色,唯獨熾俟阿宗莫還算鎮定,銀甲軍有如此能耐,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其實之前的投降他雖心有不甘,卻未曾想過要再與蘇夜渙衝突交鋒,便是聽了軍師一言,道擒賊擒王,將蘇夜渙引入宮中,將其殺死,銀甲軍便群龍無首了。卻沒想到反被蘇夜渙擺了一道……
唉……
輕輕的一聲歎息,蘇夜渙聽得清楚,他抬首靜靜地看著熾俟阿宗莫,似乎從他臉上看出了什麼。
想了想,他對身邊的人道:「傳他們到此會合,帶上小王子,將小王子交還於熾俟葉護。」
「王爺——」眾人一驚。
熾俟阿宗莫等人也是大吃一驚,不明情況地瞪著蘇夜渙。
蘇夜渙沉著臉色,再次吩咐道:「照我的話去做。」
「是!」
熾俟阿宗莫凝眉看著蘇夜渙,道:「你是什麼意思?」
蘇夜渙笑道:「我蘇夜渙征戰沙場多年,並不屑以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相要挾與葉護,此次這麼做只是想告知葉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銀甲軍既是能輕而易舉破了你的離石王都,再想滅掉你葛邏祿,不過的揮手之間的事,可是本王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與葉護,全然是為了我天朝安穩,兩族交好。本王知道葉護此舉是受了他人蠱惑,所以本王不欲與葉護計較,只要葉護答應從此不再給我天朝邊疆造成什麼威脅,不做損害我天朝之事,我蘇夜渙保你葛邏祿安穩太平。」
安穩太平!
熾俟阿宗莫又何嘗不想安穩太平?如今小王子尚年幼,根基不穩,他自己年歲也不小了,他要等小王子長大成人、能繼承大業才能撒手而去,所以在此之前,他自然是希望自己與葛邏祿都能安穩太平,無所事端。
蘇夜渙的條件對他而言,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力,甚至的有利而無害。
神秘出現的軍師突然逃走,想必是知道了銀甲軍已經進入了宮中,而在此情況下,他非但沒有告知葛邏祿,反而獨自逃走,可見其心只在於借他們的手,除掉蘇夜渙,而不在於幫助他們。若是如此,他有何故還要再強撐著與天朝相抗?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王子,如今還在蘇夜渙手中。
想到這裡,他不由重重點了點頭,道:「好,就依王爺所言。只要王爺能將我小王子安然送回,不與我等計較今日之事,能保我葛邏祿平安,我葛邏祿願每年再多奉上五百萬銀兩,以敬天朝!」
聽聞此言,蘇夜渙再次微微笑開,依舊是那般自信而傲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