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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十五】危機四伏將又至 文 / 凌塵

    因著衣凰一向不拘一格的性格,這幾人雖都貴為皇子,卻也非死板守舊之人,所謂入鄉隨俗,客隨主便,進了這冰凰山莊便也隨了衣凰的性,拋開平日裡的身份約束,盡情暢飲開來【鳳殤【七十五】危機四伏將又至章節】。

    待酒過三巡,酒量一向最差的蘇夜澤已然有了微醺之意,而蘇夜清與蘇夜渙也好不到哪去。

    蘇夜澤似乎來了興致,提著酒壺站起對幾人說道:「光這麼喝酒,實在無趣,弗如找個由頭行個酒令。」

    蘇夜洵應聲道:「你不妨說說如何行這個酒令?」

    蘇夜澤狡黠一笑,目光從衣凰身上掠過,「今晚既是借了衣凰的山莊,喝了衣凰的酒,弗如便以衣凰為題吧。所有人說出的詩詞之中必要與鳳凰有關,說不出來就要乖乖受罰。」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在衣凰身上轉了一圈,繼而嘴角各自浮上一抹意境相同的笑意,「便依你所言。」

    蘇夜澤搶先道:「我先來,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話音剛落,眾人鄙夷的目光便紛紛落在他身上,看得他不由一愣,繼而訕訕笑開,「嘿嘿,你們也知道我向來不精於此道。」

    蘇夜渙接著道:「萬里峰巒歸路迷,未判容彩借山雞。新春定有將雛樂,阿閣華池兩處棲。」

    這一首詩中雖無「鳳」字,卻字字句句都在說鳳。衣凰略有些驚訝,沒有料到以馳騁沙場而聞名的渙王殿下竟也有著這般文采。

    蘇夜清笑了笑,道:「嬴女吹玉簫,吟弄天上春。青鸞不獨去,更有攜手人。影滅彩雲斷,遺聲落西秦。」

    蘇夜澤一聽連連擺手道:「不算不算,三哥這首說的哪裡是鳳凰,明明是說三嫂,就連三嫂的名字都在其中。」

    聞言蘇夜涵嘴角露出一絲清淺笑意,「三哥這首比之你的,要好得多。其他先且不說,這『青鸞』本就是鳳凰的化身之一,這是實實在在的鳳凰曲,怎能不算?」

    「這……」蘇夜澤愣了愣,看了看一旁偷笑的幾位兄長,不由朝蘇夜清笑道:「我……我不知道這些,三哥莫怪。」

    蘇夜清搖頭道:「不怪不怪,我起先也不知,是後來我問起青鸞,她自己告訴我的。」

    酒令便又繼續下去,只聽蘇夜洵低眉一想,道:「丹丘萬里無消息,幾對梧桐憶鳳凰。」

    聽得此言,衣凰微微彎起嘴角清冷一笑,轉過身去出了霓裳軒,來到院內,抬頭看著空中的圓月,靜立無聲。

    她又怎能聽不出蘇夜洵話中之意?憶鳳凰?他說的,該是她前去北疆那些時日吧。

    軒內,有人的目光雖未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卻是在她方一離開便已察覺,這會兒尋了空,留下諸位兄弟不顧,緊隨其後來到院內。

    「我來晚了。」他站在衣凰身側,垂首低聲道,聲音清涼如今夜月光。

    衣凰沒有側身看他,只是淡淡一笑,搖頭道:「我知你有要事,難以分身。」

    「但是我說過我會來,如此我就一定會來。」說到這裡,他上前一步,站到衣凰對面,看著衣凰空明淨澈的鳳眸,久久不語,突然一聲輕歎,失聲笑開。

    衣凰不解,微微斜著眼睛問道:「你笑什麼?」

    蘇夜涵搖頭,眼神卻未曾移開,凝視著衣凰道:「我只是在想,我有許久未曾見過這般的你了。」

    衣凰聽出他話中之意,不由心中一沉,卻是思索良久也沒有想出該怎麼答他,便放棄了,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簽交給蘇夜涵道:「這是你要的食譜。」

    蘇夜涵接過紙簽並未打開,「又讓你費神了。」

    「呵【鳳殤【七十五】危機四伏將又至章節】!」衣凰忍不住輕呵一聲,「舉手之勞而已,七哥何時與我這般客套了?」

    聽她這一聲「七哥」,蘇夜涵並無不悅,方才在軒內,她稱呼其他幾人也都是兄妹之儀,想必今晚又有誰提起了皇上允她與他們兄妹相稱一事。

    「不是客套。」他沉了沉目光與嗓音,「衣凰,我又欠你了。可是衣凰,我不忍你為我做一絲犧牲,已經一絲都不忍了。我總感覺,我們還未走進,便已疏遠。」

    衣凰已經許久不曾聽過他此般低沉黯啞的語氣與嗓音,今日聽到,一時竟有些回念,像是回到了一月之前。那時他們還在北疆,還在回北疆途中,那時他們彼此惦念、關心,照顧,那般心照不宣,心有靈犀。

    然,自回到帝都之後,他們之間就似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兩人生生隔開。

    衣凰張了張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

    就在兩人沉默之時,軒內傳來的喧鬧聲引起兩人注意,只聽蘇夜渙朗聲笑道:「哈哈……今夜只怕十三弟你又會是最早倒下的一個……」

    聽到這裡衣凰忍不住輕聲一笑,想起關於蘇夜澤的醉酒之事。

    此時此刻,整個冰凰山莊之內,便只有霓裳軒內尚有聲音發出,其他的人早已因為諸位王爺齊齊到訪,老老實實回屋待著。

    衣凰不禁在想,今晚的冰凰山莊會不會成為這十年來最靜謐的團圓節之夜。直到,那隨晚風而來的空鳴之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陣凌人的殺氣,直逼入霓裳軒來。

    而就在衣凰和蘇夜涵感覺到這些的同時,軒內幾人也隨之變了色,個個目光幽沉,側耳傾聽這聲音的來處——

    「王爺小心!」隨著門外的一聲驚叫,軒內原本坐著的幾人驟然起身,眾人齊齊朝著軒外奔去。

    剛一出了霓裳軒,尚未及站穩腳,劍光一閃,一對持劍黑衣人已經出現在面前,更讓他們詫異的是,不知何時從何處出了一對護衛,已將幾人護在身後。

    「七哥,衣凰——」蘇夜渙和蘇夜澤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所有人都朝著二人望去。

    此時二人已被持劍黑衣人團團圍住,趕來的護衛想要上前幫忙,卻無奈突破不了黑衣人的阻攔。

    突然蘇夜渙從護衛手中取了兩隻長槍,終身躍起,朝著蘇夜涵與衣凰的方向去了,「七哥,接著!」話音剛落手中一隻長槍出手,直直飛向蘇夜涵,而他自己則掄起另一隻長槍殺入黑衣人中。

    無意之中,衣凰瞥見蘇夜渙的臉龐,不禁一怔,此時蘇夜渙眼中已然隱隱閃現出殺機,動作乾脆利落,衣凰隱約感覺,這些黑衣人壓迫性的殺意正在將蘇夜渙在戰場上帶兵殺敵時的戾氣一點一點引誘出來。

    「啪——」衣凰手中長鞭一抖,身旁的人頓時退到兩丈外,衣凰冷眼掃過黑衣人,心中不由冷笑。

    這些人,她早已不是第一次交手,說起來,該算是老朋友了。

    「你們的首領姑娘呢?」衣凰冷笑問道,「她不是要來從我手中取走回風鞭麼?」

    黑衣人不答她,只是攻勢越來越猛,招招都是殺招,下手狠烈。

    衣凰倒是應付自如,這些護衛都是她親自挑選出來的親信,她自是相信他們可以保護得了這幾位王爺,更何況,天朝歷代皇子都有習武的傳統,是以,他們還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

    正思索間,突然只聽蘇夜洵低喝一聲:「三哥——」

    再看去,那些黑衣人不知為何,許是瞧出了衣凰不是好對付之人,突然捨棄了衣凰幾人,朝著蘇夜清攻去。而這一轉變來得極為迅速,未及眾人反應,他們已經近到蘇夜清身邊。

    「嗤——」雙手難敵四拳,儘管蘇夜清武功不弱,卻還是不慎讓劍劃過了左手臂,因著他今日傳了淡色的長袍,殷紅血色很快便滲了出來。

    「三哥——」這邊的幾人也是一聲驚呼,齊齊朝著蘇夜清掠去。

    而此時蘇夜渙的眼睛微紅,身上殺氣逼人,見黑衣人傷了蘇夜清,已然怒極,手中長槍一挑,直直刺入一名黑衣人腹中,而他卻不罷手,槍頭在那人腹中翻攪了一番,方才拔出,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那人淒厲剔骨的慘叫聲。

    「衣凰——」正愣神間,衣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隨之一股氣流流過耳畔。衣凰驀然回身,正好看到蘇夜涵一槍刺來,刺中了她身後的黑衣人。

    蘇夜涵眼神擔憂,急促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衣凰說著看了看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又看了受傷的蘇夜清,眼中頓然閃過一絲陰冷之色,手腕微轉,金笛放至唇邊,繼而一曲即出——

    她,終究是做不到置他們與不顧,即便她心裡明白,若這番下去,他們未必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但是那樣必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畢竟她對他們都還要稱呼一聲「哥」,畢竟,他們都是身旁這人——蘇夜涵的親兄弟,她不能看著他們受傷卻不救。

    待那笛聲傳出,須臾之後,周圍的護衛瞬間退下,頃刻間,院子裡除卻諸位王爺以及黑衣人刺客,便只剩下一行白衣人,不論男女一律輕紗覆面,個個眼神清靈卻冷酷,那種感覺像極了衣凰。

    衣凰站在這些人身後,神情漠然,定定了看了黑衣人片刻,冷冷開口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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