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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十一】誤會何解昭君怨 文 / 凌塵

    看到衣凰驚訝的眼神,蘇夜洵只是淡然一笑,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衣凰正色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我說些什麼?若是貴妃娘娘有意阻止你參與到此事中來的消息讓旁人知道了,很有可能會引起別人的誤會【鳳殤【六十一】誤會何解昭君怨章節】。」

    「可你不是別人。」蘇夜洵面色淡然,定定地看向衣凰,眼中的情感不言而喻,「你是慕衣凰,是我信任的那個慕衣凰。」

    「四哥——」衣凰輕輕喊了一聲,後面的話卻不知該怎麼開口說起,只能回望過去,心中滿是愧疚與擔憂。

    蘇夜洵見了,不禁笑了笑,走到衣凰面前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道:「來都來了,就別想太多,你不是來檢查軒兒的課業完成得怎麼樣了嗎?快進去吧,軒兒等你很久了。」

    衣凰點點頭,「嗯」了一聲,正欲隨他一同朝清思殿內走去,卻見蘇夜洵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的身後,說道:「七弟?你也來了?」

    聞言,衣凰驀然回身,對上蘇夜涵的眸子,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眼中極力隱忍的悲憤,以及那一抹少見的冰冷,全然不見方才在橋上遇見時的溫和。

    「七哥——」她開口,剛剛喊了一聲,就被蘇夜涵的聲音冷冷地打斷了:「原來四哥也在?」

    這一句話卻是對蘇夜洵說的,他的目光從衣凰身上挪開,帶著一股微微的寒意。

    蘇夜洵點點頭道:「我來看看衣凰,順便問問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想和衣凰一起盡快解決了太子的事,免得耽誤了太子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團圓節。」

    他說著微微側身,看了看衣凰的臉色,她的臉色並不好看,顯得有些焦躁,卻又遲遲不肯開口說話,無奈一笑,他繼續問道:「我聽皇祖母說七弟剛離開不久,怎會突然又回來了?」

    蘇夜涵掃了衣凰一眼,漠然答道:「還以為有什麼東西落下了,想回來取走的,現在仔細一想,是我自己不小心丟在府裡了。」

    蘇夜洵道:「看七弟的樣子好像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此,那還是趕緊回去找找吧,可別丟了。」

    「嗯。」蘇夜涵語氣極淡地應了一聲,看向衣凰的目光在觸及她腳尖的剎那又收了回去,轉身朝著永德宮的宮門走去。

    身後,衣凰目光淡淡地看著他的背影,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喉嚨裡卻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般,無從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點走出永德宮。

    雖然誰都沒有說什麼,衣凰心裡卻明白,她與蘇夜涵的那個結,還沒有解開,就已經愈結愈深了。

    方纔她到永德宮來,蘇夜涵要隨她一起,被她拒絕了,轉身卻又看到她與蘇夜洵一起在永德宮有說有笑……呵,即使他隻字不提,眼中的怒氣她卻看得清楚。

    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她與他,本就是一對死敵?

    就像她所看到的命數一樣,她要盡量避免與他交鋒,她是他的命中宿敵,一旦與他發生衝突,他就只有落敗的可能,輕者傷身,重者致命。

    那麼,便乾脆遠離他吧,這樣豈不正是一舉兩得?

    眼看著衣凰的臉色一點點黯淡下去,蘇夜洵心底突然一陣刺痛,沒由來的難過。緊了緊拳頭,他沉聲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我去把他叫回來。」

    「不用了。」衣凰伸手攔住他,沉沉太息一聲,剛一轉過身就看到從清思殿裡跑出來的逸軒。

    他一邊跑一邊喊著:「四叔……衣凰姑姑……」

    蘇夜洵見了,不由得蹲下身去,張開手臂接住奔過來的逸軒,把他寵溺地摟在懷裡,臉上卻故作嚴肅:「你怎麼又跑出來了?衣凰姑姑佈置給你的課業都完成了?」

    「嗯。」逸軒使勁點點頭,轉向衣凰道:「衣凰姑姑,軒兒有一個地方不明白。」

    衣凰微微一笑道:「什麼地方?」

    逸軒正了正臉色,問道:「就是那個七葉一枝花,軒兒仔細數過它的花葉,並非每一株都是七葉,又為何要叫做七葉一枝花,而不是六葉或者是八葉呢?」

    聞言,衣凰不禁淡淡一笑,示意蘇夜洵將逸軒放下來。她拉著逸軒在花園旁的石階上坐下,道:「關於這個七葉一枝花,是有一個故事的【鳳殤【六十一】誤會何解昭君怨章節】。」

    一聽有故事,逸軒顯然來了興致,看到蘇夜洵正站在一旁,伸手就拉著他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了:「四叔,衣凰姑姑要講故事,你一起坐下聽聽嘛。」

    蘇夜洵應聲坐下,躍過逸軒的頭頂看了衣凰一眼,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衣凰可以說了。衣凰便點點頭,緩緩說道:「據傳,這味草藥的名字緣於一個傳說——

    很久以前,天日山下住著一個少年叫沈見山,他父母早逝,又無兄弟姐妹,靠上山砍柴為生。一天,他在砍柴時,草叢中突然竄出一條毒蛇,還未及他躲避,他的小腿就被蛇狠狠咬了一口。不一會兒,他就昏迷在地,不省人事。說來也巧,這時天上的七仙女正好腳踏彩雲來天目山天池裡洗澡,看到了昏倒的沈見山,便動了惻隱同情之心,她們將他圍成一圈,紛紛取出隨身攜帶的羅帕蓋在他的傷口四周。更巧的是,王母娘娘這時也駕祥雲到此,看到了少年、傷口和女兒們的羅帕,明白了一切,於是隨手拔下頭上的碧玉簪,放在七塊羅帕的中央。

    或許是傷口得到了羅帕和碧玉簪的仙氣,蛇毒很快就消散了,沈見山竟漸漸甦醒過來。甦醒後的一瞬間,他只聽「嗖」地一陣風響,羅帕和碧玉簪一起落在了地上,即刻變成了七片翠葉托著一朵金花的野草。他驚呆了,彷彿剛做了一場夢,又看看自己的小腿,了無傷痕。最後他想明白了,是這好看的野草救了自己的蛇傷。於是,下山後,他給村民們反覆講述被蛇咬傷後獲救的奇特經過,並帶村民上山認藥。村民們推測說,這藥草蘊含有仙氣,能克蛇毒妖魔云云,故而每遇有蛇咬傷患者,都採挖此藥,並獲神效。當大家好奇地詢問藥草的名字時,沈見山想了想說:『七葉一支花。』」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看了看身旁正聽得聚精會神的兩人,全都是一副垂眼沉思的模樣,頗有父子倆的神韻,看得衣凰忍不住輕聲一笑,這兩人才從衣凰的故事中回過神來。

    逸軒「哦」了一聲,恍然道:「這麼說來,這個名字的由來是跟七仙女和王母娘娘有關了?」

    衣凰淡笑道:「沒錯。七葉一枝花,又名七葉蓮,它算是草藥中的異類,最大的特徵就是由一圈輪生的葉子中冒出一朵花,這還不稀奇,稀奇的是這花的形狀像極了它的葉子,它可以分為外輪花和內輪花,外輪花與葉子很像,約有六片,而內輪花約有八片,讓你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至於七葉一枝花的輪生葉,並非就一定是七片,六片的葉子也常見。」

    逸軒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明明六片葉子,怎麼會叫七葉呢?衣凰姑姑,聽你說故事真有意思,比奶娘講故事有趣多了,還能學到有用的東西,以後,你多給我講些故事,好不好?」

    對上逸軒滿是希冀的眼睛,衣凰驀然一怔,竟不知該怎麼回答,不由得將目光向蘇夜洵投去。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以後要更勤快地往宮裡跑了?

    蘇夜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再看逸軒的表情,又實在不忍心拂他的意,便拍拍逸軒的腦袋說道:「你放心,你衣凰姑姑既然答應了做你的師父,就必然會經常來看你,給你講故事的,只要你乖乖地聽她的話,四叔跟你保證,她以後會給你說比這更好聽的故事。」

    「真的?」逸軒聽了不由得一陣興奮,兩隻小手一手抓著衣凰,一手抓著蘇夜洵,興沖沖道:「那如果我能表現得很好,是不是可以帶我去衣凰姑姑的冰凰山莊去玩?我經常聽到有人提起姑姑的山莊,說那裡很漂亮的。」

    這下,不等衣凰開口,蘇夜洵就接過話說道:「只要你課業完成得好,皇祖母也答應,四叔就帶你去衣凰姑姑的山莊去玩,那裡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還有你沒見過的靈獸。」

    「靈獸?」逸軒一聽不禁兩眼放光,「是真的嗎?四叔你怎麼知道?」

    蘇夜洵笑道:「因為四叔去過。」

    逸軒又問道:「那七叔也去過嗎?」

    話一出口,衣凰和蘇夜洵就同時一愣,彼此相視一眼,不知該怎麼回答,衣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逸軒道:「我聽七叔跟曾祖母提到過衣凰姑姑,說什麼山莊裡有什麼屋子,我沒聽清楚,不過既然四叔去過,那七叔就應該也去過吧,十三叔也去過呢,就只有我沒去過……」他說著垂下頭去,有些悶悶不樂。

    衣凰暫且略去複雜的情緒,拍著逸軒的小手道:「放心,等有了機會,我一定帶你去,好不好?」

    「好!」

    蘇夜洵道:「你衣凰姑姑與四叔還有事,你先回去將今天學習的東西再溫習一遍,等下次再來看你,好不好?」

    「嗯。」逸軒點了點頭,朝二人行了行禮,乖乖地退回清思殿去了。

    待逸軒一離開,蘇夜洵就深深地看了衣凰一眼,說道:「你有話跟我說?」

    衣凰點點頭道:「我曾說過,我不想瞞你任何事情。」

    蘇夜洵淡淡一笑:「所以呢?」

    衣凰道:「我想去貴妃娘娘的宮裡,看一看那個被貴妃娘娘帶走的叫香茹的宮女。」

    蘇夜洵似是料到了一般,輕聲一笑,沉默了半晌,看了看清思殿的方向,說道:「都已經來了,就先進去看看皇祖母吧,見完皇祖母,我陪你一起去。」

    看著他眼底如沐春風的微笑,衣凰起伏不定的心情終於略微平靜了一些。

    理了理情緒,她隨著蘇夜洵一道朝著清思殿走去。周圍過往的宮人見了行了禮之後,紛紛低頭掩面偷笑,笑容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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