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錦瑟思華年(21)
「淵源談不上。」暮錦緩緩說道,「十多年前,姬坤因欠下我父王一個人情,曾將一塊玄鐵交與父王,作為日後答謝的信物。」
阿七笑道:「如此說來,那些傳言竟是真的了?不過這恩賜恐怕只有姬氏族人才可享有吧?」
暮錦便道:「不錯。我生在皇室,在衍帝面前自然無法隱瞞身份;但若是其他人,要刻意更改身份,張冠李戴,只怕也未嘗不可。」
「這陳公子的性命還真是值錢。」阿七一副玩味的神情,隨手將桌上的燭心撥亮,「不過更讓我好奇的是,那姬坤究竟欠下什麼人情,肯拿玄鐵作為答謝?」
「聽我父王說過,姬家出得多是優哉游哉、寄情於山水的世外高人,原本就不將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裡。許是因些區區小事,便將這天賜的恩惠,轉手贈人了。」暮錦輕描淡寫道。
「既然如此,若取了陳書禾的性命,玄鐵便歸我了?」阿七挑眉道。
「不錯!」暮錦臉色有些發白,低聲問道,「你可有把握?」
「把握倒有**成——」阿七輕笑道,「不過,我從不殺人。」
只聽暮錦冷笑一聲:「做的是雞鳴狗盜的勾當,不見血光,便是不曾殺人麼?正如那高高在上的衍帝,也從未親手執刀殺過人,不過一道旨意罷了。」
「那就當我是自欺欺人吧。」阿七低聲道,接著又將桌上的圖收在懷中,準備離開,「我明晚便啟程去京中。歸來之時,便是姑娘重獲自由之日。」
暮錦抬頭看他一眼。
阿七便又回頭道:「即便回不來,我也會傳信告知浦兒,你畫的圖並未使詐,他們必不會為難你。」
阿七回到自己房中,先打了幾個噴嚏。這時便見浦兒敲門進來,手中端了一隻蓋碗,怯怯道:「繼滄哥哥讓送些薑湯過來……」
阿七盤膝坐在榻上,用被褥將自己裹嚴,悶聲道:「擱下吧。」
浦兒依言將蓋碗放在桌上,兩手攥了托盤,忸怩著卻不肯出去。
阿七掃他一眼,不耐道:「繼滄還吩咐了什麼事?」
浦兒便吞吞吐吐道:「……說是務必要等著你喝完再走。」
阿七不禁挑了挑眉梢:「給我拿來!」
浦兒這才面露喜色,復又端了蓋碗,小心送至阿七手中,取下蓋子。
阿七伸手接了,剛湊到嘴邊,便被混著濃烈薑汁味的熱氣熏得頭昏腦脹。擰眉撇嘴的喝盡,胸口兀自泛著噁心,恨恨道:「我最恨這老薑!哼,下次直接煎些赤蘇玉蘭來,也好過這個!」
「繼滄哥哥說了,都不及這個便宜省事……」
「他算你哪門子的哥哥!竟故意整我!」阿七沒好氣的打斷浦兒,將空碗丟給他,「你七哥哥的話,便不聽了麼?」
「浦兒哪敢不聽……」
阿七便換上一副笑臉:「浦兒,七哥哥交你一個差事,不許讓繼滄知道。做得好了,等哥哥從京城回來,買多多的糖杏仁給你,可好?」
浦兒撇嘴道:「七哥哥的話,向來不作數的……」話音剛落,便被阿七瞪了一眼,趕緊閉上嘴。
「你,過個三五日,到城南承安茶樓對面,有個剛開不久的古玩鋪子,去後面打聽個叫韻兒的姐姐。」阿七說道,「那個姐姐人很漂亮,和我差不多年紀,你只打聽一下便好,就說自己是她的同鄉,來找人的。」
浦兒趕緊應下,又好奇道:「七哥哥,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阿七便點頭笑道:「對。總之人機靈點,無論什麼理由,打聽出她現下是否安好便可。回來偷偷告訴被關著的那個阮姐姐。」接著又斂了笑,「若是人家起疑,或是不肯告訴你……」
「浦兒知道如何應對!」
阿七便笑著捏捏他的鼻頭:「那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