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江威緩慢的走近太子的靈柩,命人將早已經哭暈過去的太子妃與皇后送回各自的寢宮,而他則強忍住悲愴揮手讓劉喜推開棺蓋,他要好好的再看一眼自己的長子【妃情所怨148章節】。
只看了一眼,皇甫江威差點暈死過去,眼前被萬箭穿心的人難道就是他溫文爾雅的太子嗎?!他的太子最愛乾淨,定然容不得自己這般難堪的出現在人前!此刻,他誰也不恨,只怨自己為何偏生要派性格溫和的他上刀劍無眼的戰場,如今落得這般地步也是他自作自受。
人生三大至痛: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如今他已經年過五十又三卻要承受喪子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實在是苦不堪言。但是帝王心硬如玄鐵,他深深的明白要想得到最好的結果喪失棋子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晚年喪子麼,哼,這種疼痛怕是還要再折磨他一次,他下了一輩子的棋怎麼容許他們幾個小小棋子張狂。心頭滑過一絲異樣,與自己的兒子做了最後的告別便前往蓮花宮去。他這一生從來不曾對別人有過愧疚,如今他只求一個寬恕。
此時蓮妃正在與玉兒商議該如何處置喪心病狂的薩仁,便見宮人來報說皇上來了,急忙起身走到宮前迎接,只面容上的笑容卻暗藏一絲冰冷。
皇甫江威自然清楚的將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她不想看到自己,這麼多年了她對自己的態度依舊如此冰冷,若不是為了兒子或許她早就一死了之,哪裡容得了這麼多年他在身旁。
蓮妃站在皇甫江威的面前,也不下跪也不行禮只是站著,用一雙翦水秋瞳將他望著,目光那麼美卻又那麼涼。皇甫江威迷戀不已的凝望著她絕美的容顏,卻受不了她目光的涼。
皇甫江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拉住她冰涼的手,沉聲道:「清兒回來了,平安無事,你想不想見他?」
蓮妃淡然的掃了他一眼,冷聲笑道:「那是你的兒子,與我無關。」
皇甫江威聞言驚呆,難道在她的心裡兒子也是微不足道的麼,難道他們的兒子也不被她放在心上麼?難怪當初他讓清兒隨軍出征她並沒有半點怨言,原來是她並不曾將兒子的安危放在心上,因為恨他而故意無視他們的兒子麼?!
心似乎猛地被一把利刃破開,痛得皇甫江威一口氣喘不上來結結實實的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蓮妃似乎早已經見怪不怪,遞上袖子裡的手帕,輕聲道:「皇上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
皇甫江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問:「你還在恨我嗎?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寬恕我嗎?」
蓮妃抽回被他緊握的雙手,笑得嫵媚而殘忍道:「對你的恨,至死不休。」
皇甫江威咳嗽好久才緩過心頭的刺痛,苦笑道:「快了,你的願望就要成真了。無論你多恨我,清兒都必須繼承我的一切,不管你願不願意。」說完,便起身離去,進過劉喜身旁時輕聲道:「立刻召集七位輔政大臣,朕要立旨傳位。」
直到整個蓮花宮都被夜晚的寒涼所覆蓋,蓮妃坐在那裡都不曾移動過,他終於對她明說了,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讓她的兒子成為最高位上的人了。只是,為什麼她並沒有覺得多歡喜,反而覺得很可悲。這明明是她期盼已久的一天,可如今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卻只想哭。
被劉喜連夜召集來的七位輔助大臣心驚肉跳的站在御書房中等待著,他們知道在如此關鍵時候被皇上連夜召集定然與立儲有關。太子殿下去世,國家不可以沒有儲君,他們明白此時立儲雖然不合人情卻也是必須為之的事情。
皇甫江威定了定神,緩聲道:「傳旨立四王爺皇甫夜清為新皇,朕自知大限將至特傳位與四王爺皇甫夜清,日後朕壽終正寢之時便是新皇登基之日,爾等為證,凡有異議者殺無赦!」
事情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就結束,因為絕對不會放手的人除了失去兒子的皇后之外,便只剩下皇甫夜寧。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怎麼允許自己的計謀替他人做嫁衣。
太子陣亡的消息一經昭告全國,整個晉國都沉浸在哀痛中,最痛的莫過於皇后尹歌裊,太子一死她唯一的依靠便只剩下皇甫夜寧,可如今這個依靠卻又讓她對大兒子的死滿是懷疑。她懷疑是皇甫夜寧下的手,可卻又不敢確定皇甫夜寧會對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下毒手。那麼,做這種事情的便是那該死的皇甫夜清,蓮妃那個賤人的賤子。
心頭這口怨毒消散不去,太子的靈柩尚未下葬皇后娘娘便病了,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見著似乎就要不行皇甫夜寧急忙連夜趕進皇宮守在她的病榻前。皇后見他來了想要坐起身卻使不上力氣,皇甫夜寧見此情景急忙上前一步坐在床沿扶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皇后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喘了好半天的氣才緩過神來,沉聲喝問:「你大哥的死是不是你所為?」
皇甫夜寧猛地一驚,面容上卻哀痛一片,緩聲道:「不是,皇天后土為證,大哥的死與我無關。」
皇后不死心的厲聲問:「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
皇甫夜寧也急了,變了語調無奈道:「此事絕非孩兒所為,大哥是為了救四哥才會喪命。」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去救他?告訴母后……將一切都告訴母后!母后不能讓你大哥白死……母后要替他報仇!」皇后不斷的喘息,良久之後才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
皇甫夜寧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那日十弟奉命前往與東突的交界處探查敵情,卻遭到了東突的埋伏,四哥領命前往救援卻不料再次遭到千機陣的埋伏,大哥為了救回四哥與十弟才會在援軍未到的情況下領兵出城,中了敵人的埋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