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站定一會,便看到黃鶯扶著靜妃娘娘迎了出來,在看到玉卿時面容上的愁色緩解了許多(妃情所怨30章節)。當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旁扶著她的皇甫夜清身上時,眼中流露出的卻是淡淡的哀傷。
目光所及,玉卿便知道靜妃娘娘定然是在思念著十王爺皇甫夜麟,只可惜此刻他卻要戍守青城滿三年才能回京城。這樣冷清的除夕夜,靜妃娘娘還需要再孤獨的度過三年。不僅是除夕夜,其餘的所有大小節慶她都只能一個人凝望著一屋子的冷清思念遠在邊關的兒子。其中滋味,又豈是別人所能體會?
「玉卿?」靜妃娘娘沒有想到今天居然還有人來看望她,在這沒有半點人情味的皇宮中她飽受冷言冷語卻不曾想今天還有人會不怕晦氣來看望她。
「玉卿給姨娘請安。」乖巧的俯下身子,卻因為挺著一個大肚子停在了一半。歉意的對靜妃笑了笑,雙手卻被靜妃娘娘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不礙事,你能來看姨娘,姨娘很開心。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屋子裡面太冷了?黃鶯,快,生火去。」說完,拉著她的手便走到軟榻前坐下,對著一直都未說話的皇甫夜清笑道:「四王爺也請坐,翠兒上茶。」
說了一些家常話,靜妃伸手輕柔的撫摸著玉卿隆起的肚子,笑問:「幾個月了?」
順手忍不住的也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輕聲回答:「回姨娘的話,已經四個月了。」
靜妃聞言咦了一聲,然後笑道:「這四個月的肚子可不比人家五個月的小,裡面說不定是對雙胞胎呢。」
「雙胞胎?」疑惑的抬眼以問,卻見靜妃娘娘笑望著皇甫夜清,眼眸中濃濃的都是笑意(妃情所怨第三十章清秀婉約內容)。
「傻孩子,你和玉瓊是雙胞胎姐妹,姨娘和你娘親也是雙胞胎姐妹,你這肚子裡懷的說不定也是一對雙胞胎。想來你和四王爺成親還不到兩年,便再次懷有身孕,姨娘替你高興。」
被靜妃這麼一說,原本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玉卿更是微紅了臉,都不敢抬眼看坐在自己不遠處的皇甫夜清。
皇甫夜清畢竟心疼自己的心愛的妻子,放下茶盞輕笑道:「靜妃娘娘說笑了,玉卿自小便承蒙娘娘照顧,夜清在此感謝娘娘昔日對玉卿的疼惜。」
場面話可以分很多種,無疑皇甫夜清選擇的卻是最恰當的。既道出了對靜妃娘娘多年來對玉卿的疼惜愛護,也點明了如今她慕容玉卿是他皇甫夜清的妻子,不再是她兒子心心唸唸的心上人。縱然他再惦記,橫在他們面前的鴻溝也注定了永遠也無法跨越。
靜妃娘娘不愧是在皇宮中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貴妃娘娘,皇甫夜清話中暗藏的話或許玉卿聽不出來,可她絕沒有聽不出來的道理。自然,皇甫夜清的話玉卿也絕沒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只見她溫柔的拉著靜妃娘娘的手笑道:「姨娘他日若是想找人說說話,便讓小安子去清王府知會我一聲便好,玉卿便過來陪姨娘說說話聊聊天。」
聞言靜妃微笑著點頭,良久才歎了一口氣說道:「姨娘沒事,這宮中比不得王府,說話、做事、走路、為人、處事都有著太多的眼睛盯著看,今日你們能夠過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只是,後宮自古以來便是是非之地,以後啊,沒事王爺還是不要帶玉卿常來的好。」
這是一句大實話,可落在慕容玉卿的耳中卻很不滋味,心頭酸酸的差點便要落下眼淚。「姨娘……」
「好孩子,姨娘知道你擔心姨娘,姨娘沒事的。三年很快就過去了,姨娘熬得住。」靜妃說完,便讓黃鶯將早就準備好的錦盒捧過來,當著皇甫夜清的面從錦盒裡取出一枚羊脂白玉的鐲子,輕輕地握著玉卿的手,替她溫柔的戴上(妃情所怨30章節)。末了,又從錦盒中取出一枚同樣是羊脂白玉的玉簪遞給皇甫夜清,笑道:「王爺替玉卿插上吧,看看合不合適。」
皇甫夜清含笑接過,溫柔的替她插在發間,最刺痛靜妃娘娘心的便是皇甫夜清最後的那一抹溫柔淺笑。傳聞都說自小在軍營長大的四王爺皇甫夜清是一個沒有心不懂情的人,如今看來只不過是他尚未遇到能夠令他將萬般豪情化為繞指柔的人罷了。今日靜妃看到皇甫夜清對玉卿的態度,才明白若真比起來自家兒子未必會輸,可緣分若淺一分這一生便只能注定錯過。
又說了些話,天色已漸晚,眼見著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皇甫夜清便扶著玉卿對靜妃娘娘做了辭別。靜妃娘娘將他們送到靜園門口,瞥了一眼漸晚的天色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
這樣守歲的日子往年都有十王爺皇甫夜麟陪著,如今她卻只能一個人坐著等待天明。當所有人都要忘記這邊的寂寥清冷時,陪著皇后用完晚膳的一朝天子皇甫江威起身離開了朝鳳宮,前往靜園而去。
靜妃娘娘做夢也沒有想到冷落了她三個月的皇上竟然會在今年陪著她守歲,這是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再者,每一年皇上都會陪著皇后一起守歲直到天明去上朝。皇上來得突然,縱然劉喜已經提前來通報,可靜園人力有限,當皇上來到的時候入眼依舊是清冷寂寞的景象。
從熱鬧非凡的朝鳳宮走到冷冷清清甚為淒冷的靜園,皇上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了不少。一想到往年都是十王爺皇甫夜麟陪著靜妃守歲,如今的她卻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青燈思念遠在青州的兒子。一股從心底蔓延而上疼惜令他深深感到歲月的無情,抬腳便走進冷清的靜園。
剛走進靜園便見靜妃已經誠惶誠恐的在殿前等候著,那清瘦的身影落在他眼中依舊婉約可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靜妃跪在地上對他叩首,令他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光著腳從廢城中走到他的馬前,低垂著頭任長髮飄散開昂著頭對他冷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