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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無法排解 文 / 紅葉

    回到太子府,冷靜下來的太子,便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和一個乞丐生那樣大的氣!

    從來沒有人敢那樣悖逆自己的意思行事,從來沒有,除了那個小乞丐!

    從來沒有人敢那樣不尊重自己,敢公然與自己對著幹,除了那個小乞丐!

    明明長得那麼醜,卻還那樣挑剔,那樣高傲,對,就是高傲,明明只是一個乞丐,沒權、沒勢、沒錢,連飯都吃不飽,餓得成皮包骨頭,卻還是那樣高傲,那樣挑剔,她憑什麼?她又為什麼要反對自己救她?

    乞丐而已,竟然有乞丐要自殺,究竟是為什麼?

    被拋棄?本就是乞丐,存在這一說嗎?生於富貴之家,被拋棄,家裡不認?因此就要自殺?不像,看她說話的神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冷」的氣息,這樣的一個人,應該很理性,不會那樣因為被拋棄而自殺!這一條,基本不成立!

    被強暴?渾身膝黑的一個八歲小乞丐,又瘦得不成人樣,沒人會想著去強暴她的!就算遇到被下了藥的人,恐怕在看到她的時候,也會繞道而走!這一條,不成立!

    被同伴排擠?不像,在城裡、酒樓前,她死之初,還有同伴為她哭,為她去求醫,她是有同伴的![詳見本書《完結篇》第一卷第一章]雖然另一夥乞丐與他們不對付,但總的來說,她不是孤軍奮戰!這一條,也基本不成立!

    看到了不應該看的人和事,被仇家追殺?據自己〔太子〕所知,桐城最近沒什麼大案,應該不會那麼嚴重。而且,若是被人追殺,那作為一個乞丐,逃跑還來不及,怎會一心想著自殺?

    難道那人與小乞丐有某種關係?

    但是乞丐之間能有什麼關係,乞丐和富人、官家也沒有什麼可以算得上的關係,而且是那樣一個一無是處又醜得不能看的小乞丐,不能挑、不能抬,反而要人時刻照顧著……這一條,不成立!

    其他理由?太子想破了腦袋,任憑自己斷案無數,有無數斷案經驗,也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小乞丐要成心自殺!

    想不明白,太子又糾結於:一個八歲小乞丐,為何會那麼「冷」,為何會有一股理性的氣質,為何就是這樣一個理性的人要一心尋死?

    疑點太多了:八歲+乞丐+冷+理性+一心尋死

    矛盾,極度矛盾!

    八歲的小孩可能會形成「冷」的氣質,也可能會很理性,但要看生長環境,生長於皇家,就如自己〔太子〕,那是有可能的!但乞丐,不可能!看她那樣瘦,當乞丐至少有一年了吧?!看她長得那樣醜,多半是生下來就被拋棄了,若是這樣,那她斷然不可能形成「冷」、理性的氣質,那她為何還會如此?

    太子很想去看看那個小乞丐,但一想到小乞丐是女人,而且還長得那樣醜,便忍不住噁心,放棄了去看小乞丐的念頭。

    「殿下,老夫檢視過……」雖說那個小乞丐小妾的身份尚未公開,但王御醫還是有些不好開口,稱呼不好說,「她身上那些黑的都是混有藥水的黑泥,有混淆氣味的作用,老夫已寫好方子,差人準備了,晚上應該就能洗乾淨了……」王御醫本還想接著說,但看太子眼中光芒一閃,知道太子有話要說,便住了口。

    「哦,你是說她原本長得不是那麼醜?」

    「嗯。那些都是後天塗抹上去的,她身上可能有某種氣味,那黑泥可以掩飾她的本來膚色,黑泥中混的藥水可以遮蓋她身上的氣味!」王御醫一本正經的說著,一邊觀察太子的眼色。

    太子若有所思,「王御醫,那氣味是好還是不好?」

    王御醫打了個恩吞,「呃,這個老夫也說不好,那黑泥中混的藥水很特別,老夫本想取一點黑泥下來,加以分辨,不想那黑泥竟似長在身上,弄不下來。」

    「哦,有這等事?看來這小乞丐身份不簡單!」太子眼中光芒一閃,又抬頭看王御醫,「那,既是特別,王御醫為何認識?」

    王御醫略微驚訝了一下,也沒想要隱瞞太子,便道,「這,這得益於南湘子寫的一本書,這本書前些日子正好到了老夫手上。書上所描述症狀正是……」看一眼太子,忽略稱呼,接著道,「她的情況,書上還寫了如何清除的偏方,偏方中有兩味藥材甚是難找,不過,前些日子,因緣際會,老夫正好得到了那兩味藥材……」

    「這樣說來,這事就更奇怪了!你且說說那書是從何得來?」太子不相信這是巧合,定是人為,定是有人想把小乞丐送進他太子府而故意做的,這樣一想,太子思緒清晰起來,眼前一片明朗,一絲冷笑便浮上嘴角。只是:既是要送她入府,又為何不先洗乾淨了再送來,卻要將東西都送到府裡來,再洗乾淨?

    王御醫見太子情狀,不敢怠慢,「這書,是那日我去乾通書行查一本醫書的時候偶然遇到的!當時它就靜靜的躺在角落裡,書頁上落了很厚的灰塵,老夫本來沒興趣看遊行散記,也就沒在意。那天,老夫找了很久,也托書行裡的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老夫要的書,有些失望,便隨手抓了一本,坐下來翻翻,結果就是那本《南湘子》。」

    太子發現沒有異狀,點了點頭,又道,「那藥材呢?」

    「那兩味藥材,是前些天有人送來孝敬您的,老夫看著好,就收了!」太子一聽,嘴角微微抽搐。

    「殿下,她今晚就要洗白了,你要去看她嗎?」看太子眼色,王御醫又加上一句,「若是難聞的味道,老夫也好準備一下!」

    「……」太子不言語,離開了。

    但是晚上,他卻又鬼使神差的去了落雨樓〔小乞丐現在住的地方〕,在月光中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因為瘦,而眼睛深陷,嘴唇蒼白無血色,眉頭皺得很緊。因為厭惡,因為潔癖,他始終還是沒有伏下身去,去聞一聞那到底是好聞的味道,還是難聞的味道!

    但是這張臉,卻在之後,時不時的浮現於他的腦際,撞擊他的心房!

    可是,當聽到那〔她名叫墨七,現年十五歲〕;〔她好吃、好喝、好睡,絲毫不涉及自殺的念頭和行為〕的時候,他心裡那種〔她是別人故意要送進他太子府的人〕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一方面,他派人四處打探消息,查墨七的背景,拋棄她的人是誰,又是誰要將她送進太子府?一方面,他對她的厭惡越來越深,越是時時想起那張臉,越是感覺心緒不能平靜,也越是容易動怒,但越是無法平靜,卻越是要想起那張臉,渴望知道那張臉上的大眼睛到底是怎樣的,當看到後,更是無法忘懷那雙孤獨、冷漠的眼睛……就好像一個惡夢,無法排解,無法走出……

    他再也沒去看過她,但他卻得時時忍住要將她殺掉的念頭,因為她已成為他的惡夢,雖然不是她有意所為!

    他,查無所獲,墨七沒有任何背景!當初生她的是誰,拋棄她的是誰,又是誰要將她送入太子府,一連數天,都查無所獲!越是這樣,太子越是感到憤怒,感到無力,越是想把她抓來問個清楚明白,但是聽蕭無雙說:她話很少,她也什麼都不知道……便又暫時按下了這個念頭!

    但是,若真是有人故意要送她入府,那那人是從何處得知他會從那山下經過,又是如何肯定他必定會帶她回府?

    對於第一條,他及四個侍衛為了隱藏行蹤,故意選了一條別人意想不到的路,就是那山腳下,之前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別人斷不可能知曉。而且那扔小乞丐的人也看著不像是故意要扔到那山上,而是習慣性的就扔到那山上了。

    至於第二條,太子就更感覺莫名了,若是對手,如二皇子,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二皇子斷然知曉自己有潔癖之事,根據以往二皇子對他的瞭解,應該知道他不會隨便將乞丐撿回去,而且還讓其做小妾,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那到底是誰要讓她入府?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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