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我搖了搖頭。他又問「姑娘可想吃什麼?」我還是搖了搖頭。他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我說,「姑娘,你有孕在身,不管怎樣都要吃點,對孩子才好。剛剛大夫來看過,說你是長期未進食,身體承受不住才會暈過去……」
「雷鳴呢?」我又四處望了望,發現環境不一樣。同時醒悟,眼帶已經取下來了,這臉上……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睛裡映出的那個人臉上白淨沒有任何東西,我不由鬆了口氣,然後問他要回了眼帶自己綁上。我不想嚇到任何人。
他詫異,「姑娘說的……是你的夫君嗎?我沒看到他和你一起。要我幫你找尋嗎?」他的臉微微有些紅,呼吸也有些不穩。我就知道這身皮相是極易讓人愛上的,哪怕是第一次見面的人。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問道「這裡是哪裡?」
他略有尷尬,「哦,在下急著探姑娘情況,都忘了自我介紹了,看我這記性!這是我在甘城的別院,我姓甘,名古晏!」不自覺的便以「我」自稱,而不是平常的「在下」,這連他本人都覺得有些奇怪!
「甘古晏?雨華城少主!」記憶中,他原是紈褲子弟,因為我到雨華城而結識,很喜歡我……剛剛從他的眼裡,看到的是沉穩、成熟,還有一種淡淡的心死味道,這……他是得知我被車裂才心死的麼?他這些年沒婚配麼?
他笑道,有些不知所措,「原來姑娘知道在下!」聲音裡卻有種自美和甜蜜!「在下父親已經到柳荷城上任,在下這是回鄉省親回柳荷城途中……」
「柳荷城?」
「嗯,柳荷城在甘城以西五十里,和甘城大小不相上下,比雨華城稍小,不過,聽說柳荷城最近出了幾件大案都懸而未決,因此在任滿的時候,父親便被皇上派去了……」
「大案?什麼樣的大案?」
「姑娘還是別問了,好好休息。我去派人幫忙找你夫君。」說完,轉身就走。
「不用了,他自己會找來的。」他又折回來,「我看你身體虛弱得緊,得好好補一補,我手頭正好有一棵千年人參……」他高興地說完就走了,再沒折回來。過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了人參湯。想著身體正空虛得緊,元嬰沒了,身體裡面連一點真氣也沒了,現在真是空無一物了,只剩空殼了,便接過喝了。剛喝了一口,便覺得力氣都回來了,有一小股真氣在體內匯聚。丫頭見我有食慾了,又去廚房弄了燕窩、鹿茸什麼的,恨不得一下子把我補成胖子,不過正和我意。循著人參下肚的軌跡,我將燕窩、鹿茸的營養全部轉化成了真氣,但諾大個丹田仍然是空虛得要命!
話說雷鳴追我追丟之後,正要繼續追之時,卻察覺有好幾撥人跟蹤。每一撥人武功都還可以,但要察覺他的人卻還是有難度。所以那幾撥人並不知道,他們在跟蹤雷鳴的同時,也在被雷鳴的兄弟們跟蹤。雷組三十六人現在是全數出動,在明處的只有雷鳴一人,其餘的可都是在暗處。
雷鳴當作沒發現那些人,繼續朝前追蹤,追到雨華城和甘城的岔道口的時候,雷鳴一時也犯了難。但很快,雷明便作出了判斷,正確方向是往右,但為了甩掉那批人便往左走了十里,再悄無聲息地折回。原計劃是這樣定的,但跟蹤的那幾撥人中有一撥甚是精明,竟然守在岔道口,雷鳴折回的時候差點撞個正著。
……
我知道憑雷鳴他們的追蹤術,定是能找到我。因此也不急,有了力氣後,便打算上街。
「姑娘,你身子弱,還是在房間裡待著吧。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丫鬟還要說什麼,我卻不想再聽,感覺很是煩躁,便不理丫鬟,自己出了門。
身後丫鬟很是著急,「姑娘,姑娘,你眼睛也看不見,要是不小心跌了摔了可怎麼辦啊?唉呀,要是姑娘出了什麼事,少主可饒不了我……哎,我還是跟上去吧……」丫鬟作了好一會兒思想鬥爭,跑著跟上來,就要扶我,我加快腳步不想讓她扶,卻差點與進來的一男子撞個正著。
丫鬟跟上來,趕緊行禮,「李護法,這位姑娘眼睛看不見,您別見怪。」
聽丫鬟稱呼,我詫異,「李護法?是簫盟主座下李元森護法?」想來,這甘城離後武山武林盟總壇不遠,遇到護法也不奇怪。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姑娘是?為何識得在下?」語氣中的溫柔和輕微的顫音讓我知道他一定也驚艷了。
「墨武。武本與簫盟主是舊識。」想到簫中劍,內心又一陣陣隱痛……
「原來是墨姑娘,幸會。」
心內的煩躁隱有躁動之勢,不想再廢話,便道,「李護法可有空,在下想與李護法一談。」
蒙了眼,不知道李護法的表情怎樣,但仍感覺他遲疑了一下,才說,「在下找甘少主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且等他回來再說。請。」
我當先走了出去,那丫鬟還要來扶,我當即婉謝,「不必了,你回去吧,我和李護法出去喝杯茶。」
「可……可是姑娘您看不見啊……」那丫鬟還要堅持,我也不管,先一步走了。之前之所以差點與李元森撞上,那是因為心情煩躁,對周圍環境、人事的敏感降低;現在知道可以從李元森那裡打聽簫中劍的消息,我這心裡是期待而又害怕的,期待他或者眾護法、長者會有簫中劍的消息,害怕他們也和我一樣什麼消息也不知道……
走在前面,步入街道,周圍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然而,那些喧囂和熱鬧都是別人的,內心的矛盾已經讓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我一路走,能感覺到很多的視線,各種表情的都有,還能聽到很多的雜音,讚歎的、羨慕的、忌妒的、調戲的……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與我無關,雖然看不見,李元森也沒觸碰到我,但我仍能感覺到他的呵護,小心地不讓任何人靠近我。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李元森終於說話了,「墨姑娘,甘城最好的茶莊當屬雨前茶社,前面再走幾步就是了,姑娘這邊請。」我循著李元森的氣息進了茶樓。
「墨姑娘,請坐。」李元森大概察覺到我不想被人觸碰,只是拉開椅子並沒來扶我。
「多謝。李護法,我一直在找簫盟主,不知李護法可有簫盟主的消息?」「這……江湖上找尋簫盟主的消息便是墨姑娘發佈的吧?其實我們也在找簫盟主……」聽到這的時候,我突然不想聽下去了,我努力想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起身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