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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篇——郎炎(大師兄)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從我記事以來,我便生活在少林寺,年長一點的師兄告訴我,我是個孤兒,是被母親丟在了寺前不要的野孩子,是住持師傅用羊奶將我養大的。

    稍大一點,我便開始拼了命的學習,拼了命的想讓自己更優秀,我總是怕有一天連住持師傅都不要我了,我很怕再剩下自己一個人。

    彷彿沒傘的孩子,總要不停的奔跑一般。

    六歲的時候,寺裡來了一對長得非常好看的夫婦,他們還領來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沒在住持師傅的禪房中呆多久,那個很漂亮的婦人就在丈夫的攙扶下離開了。

    我沒由來的很喜歡那個美婦人,所以一直趴在門邊看著他們倆走遠,婦人似乎一直在哭,甚至哭得倒在丈夫的懷裡,連路都走不了,後來還是那個年輕的丈夫抱著她下山的。

    我回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發呆的那個小女孩,突然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觸,原來她也被爸爸媽媽捨棄了,她和我一樣,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我走到她的面前,低下頭來,看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清晰的印著我小小的倒影。

    她是我遇見過的第一個女孩子,白麵團一樣的臉頰,尖尖的小鼻子,櫻桃一樣閃著光澤的嘴唇,我不禁要想,是不是女孩子都這麼好看啊?

    忍不住我伸出手指頭,捏了捏她圓鼓鼓的臉頰,手感果然一如我想像中的好,看她略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毛,我立刻擺出大師兄的威嚴,嚴肅的繃起小臉。

    「我是你大師兄,以後在這裡我罩著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的。」

    「我叫石巖,大師兄是什麼?能吃嗎?」

    所謂三歲看到老,在石巖三歲的時候,就對食物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愛,可見吃貨的童年亦充滿了對美食的記憶。

    我頗為不滿的露出一臉凶相。惡狠狠的揪著她的長辮子。粗聲粗氣道:

    「大師兄不能吃,你要乖乖的聽話,不然我會揍你襖!」

    見她似乎瑟縮了一下,我很滿意自己威脅的成果。遂施恩一般的鬆開了她黑黝黝的麻花辮,改捏她粉嘟嘟的小臉。

    「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所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放心吧!」

    「我才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呢,我媽媽可疼我了!」

    小石巖一改剛才乖順的小綿羊模樣,瞪著大大的眼睛。小狼一樣的衝我吼。

    說也奇怪,即使已經隔了十多年,我依然忘不了她當時那明明眼中含著淚水卻倔強得不肯滴落的模樣,那樣的故作堅強,即使小腿還在打顫,仍攥緊小拳頭狠狠的瞪著我。

    很丟臉的,當時已經六歲的我。竟然在只有三歲的她的面前弱弱的說不出話來,我呆呆的看著她轉過身去飛快的跑開。她長長的辮子在身後甩呀甩的,特別的好看。

    小石巖的到來,在整個少林寺引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那時候我不懂何為異性相吸,只知道我承諾過要保護她,所以我更加努力的讓自己變強,我以為只有更強了,才可以保護她不被人欺負。

    當然,後來事實證明我的初衷是好的,但實際上卻是根本沒人會欺負她,或者可以換個說法,是沒人敢欺負她。

    她的到來也讓我認清了一件事,天賦是一種無論我們怎麼努力都無力抗拒的事,明明她比我們都小,而且還是個軟趴趴的女娃娃,可她就是比我們都聰明,所有的功夫一學就會,而且無需師父多加指點,便可以舉一反三,讓我們羨慕得眼睛都發藍。

    為了不讓她瞧不起,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練功,我不再跟師兄師弟們玩耍打鬧,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他們都說我變了,變得不近人情,冷漠得可怕,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要變得更強,至少可以保護自己心中的那個女孩罷了。

    如我所願,在同齡的師兄弟中,我成了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後來我做了他們的大師兄,人人都怕我,沒人敢再接近我,我成了所謂的孤家寡人,可是我並不在乎他們的疏遠,因為不管我如何凶,石巖從來都不會怕我。

    石巖一直是少林俗家弟子,住持師傅說她塵緣未了,連法號都不肯賜她,而她也只是暫留在這裡而已,遲早是要離開的。

    我為此傷心了很久,如果她離開了,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嘛,如果想要保護的人都不在了,我即使我變得再強大又有什麼意義呢。

    總來給少林寺送菜的大叔,看出了我的苦惱,他笑著告誡我,想要留住女人的方法有很多,最簡單的一種就是讓她成為你的人,只要她成了你的人,就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在內心掙扎了好幾個晚上,各種糾結矛盾,差一點就崩潰了,終於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鼓起了勇氣,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的吻了她,她的嘴唇好軟,甜甜的,比糯米糖還好吃。

    我記得有一次石巖偷偷看完小本子之後,特神秘特認真的跟我說,兩個人一旦接吻了之後就會生小孩的,所以男孩子和女孩子是絕對不可以接吻的。

    我暗想,如果石巖有了我的孩子,就算是我的人了吧?到時候她一定就不會離開了吧。

    我的美好願望在石巖醒來之後,被無情的打破了,她毫不留情的胖揍了我一頓,當然如果我還手的話,也不至於被修理得這麼慘,但我捨不得傷她,所以後果就是我被她生生的打斷了一條腿。

    石巖的強悍一直是師弟們對她敬而遠之的理由,我被打斷腿的事,更讓那幾個對她覬覦已久的師弟們徹底死了心,我沒想到還得到了這樣的意外收穫,真是因禍得福啊。

    或許是對我心存愧疚,我受傷之後,石巖天天都給我送飯,還幫我捶背揉肩,甚至替我燙腳擦臉,說實話,如果她能永遠對我這麼好,我寧願在床上躺一輩子。

    不管我有多想留住這段美好的時光,我的腿仍是很快的康復了,在我可以下地走路的那天,石巖興高采烈的拉著我到後山去慶祝,為此她竟然還偷來了一瓶陳年老酒。

    那也是我第一次飲酒,我從來不知道那人人稱頌的美酒竟然如此難喝,苦澀辛辣不說,還嗆得我涕淚橫流,真不明白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喝它,或許酒的好喝之處,就在於它的難喝吧!

    石巖只喝了一小杯就酩酊大醉了,常聽人說酒品看人品,不得不說,她的人品真的差勁極了。

    她兩手摟著我的脖子,緊得我險些喘不過氣來,她的檀紅小口就在我的眼前一張一闔,散發著幽幽的酒香。

    她甚至開始口齒不清的給我講,她如何整治了偷看她洗澡的二師兄,如何將總是深夜悄悄爬到屋頂上偷看她換衣服的三師兄騙到河裡洗冷水澡。

    我記得那條河特別深,而且當時已經深秋了,不會游泳的三師弟冷得渾身抽筋差點直接淹死在裡面,還好她在最後的關頭,善心大發的將他拉了上來,救了他一命。

    不過也是因為喝了太多水的緣故,三師弟產生了強烈的陰影,至今他仍不敢靠近河水,嚴重到就連河邊都不敢經過。

    我第一次知道石巖還做過這麼多的壞事,原來她一直隱藏得太好,以至於我們只能看到她嬌艷如花的笑顏,反而忽略掉了隱藏在她心底那邪惡的小惡魔。

    凝視著懷中酡紅的小臉,我的邪念戰勝了理智,竟然再一次衝動的吻了她的嘴唇,我甚至打好了破罐子破摔的主意,大不了就再被她打斷一條腿好了,反正只要她肯留在我身邊,就算連胳膊都一起打斷也沒關係。

    可惜不管我如何努力,她終究還是離開了,那一年她十八歲,我二十三歲,據說她要到美國去唸書了,我不知道美國在什麼地方,我想那裡一定很遠很遠的地方吧。

    她走的那天,我答應她的要求,沒有去送她,我想她只是害怕離別的場面吧,其實我比她更害怕離別,但是我仍忍不住的偷偷躲在暗處,看著她踏著輕盈的腳步漸行漸遠。

    我的心也彷彿被掏空了似的,就好像莫名的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般,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讓我手足無措,茫然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已經二十三歲了,我卻懵懂的仍然不懂何為情愛,亦或者其實我早就懂了,只是我不知道,這種魂牽夢繞,依依不捨的感覺其實就是愛情。

    她是兩手空空的離開少林寺的,一如她當初兩手空空的來到這裡,可是她一定不知道,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空手而去,在她看不見的某個地方,始終都繫著我的心。

    也是在她走的那一年,我見到了我所謂的父親,他給了我另一個身份以及顯赫的背景,我對此其實根本不屑一顧,可是我還是接受了他的安排,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離石巖更近一些,這樣即便她已經離開了少林,我仍可以守護在她的身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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