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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篇——溫鵬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溫鵬常常想,如果把他的大腦刻錄成u盤插進電腦裡的話,那麼他與石巖在一起的所有畫面,都會一個不落的顯示出來,不是他的記憶力太好,而是他根本就忘不了。

    他最近總是失神,有時候明明是想要去書房倒杯茶的,可是走進書房之後,又怎麼都想不起自己要幹什麼了。

    難道他要失憶了嗎?可是為什麼關於某人的記憶卻如此深刻?

    她睡覺的時候如果被吵醒,一定會暴跳如雷,所以除非著火了,否則他從來不敢驚擾她的美夢。

    她近於偏執的迷戀各種粥品,早晨喝不到粥,出門上班時都會板著臉,這些都是他偷偷觀察到的,那些細節,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對了,除了茶她只喝白開水,她既可以姿態優雅的品茗識香,又可以牛嚼牡丹般的豪邁牛飲,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居然住進同一個人的身體,委實有些詭異。

    不禁又想起了第一次請她吃飯的場景,她那雙噴火的眼眸,美麗得讓人心顫,此後很長一段時間,為了再看到這一勝景,他千方百計的挑戰她忍耐的極限。

    總有些特別的記憶,他會反覆的想起,每次覺得一個人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幸好還有這些美好的過往可以回憶。

    而這些記憶就是他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勇氣,是現在唯一可以使他快樂的源泉。

    他不敢說他會愛她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誰又敢輕易承諾呢?

    但至少他會愛她很久很久,至於到底有多久。或許久到他終於沒有力氣再愛她了吧!

    也許有一天,他的身邊也會有別的女人陪伴,只是他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愛了,一個人的愛情只有那麼多,他都給了她,還拿什麼去愛別人呢?

    閒暇的時候。溫鵬就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感覺從好玩到好奇,再到後來的真的動了心?

    好像是有一天早晨醒來,他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就向外走。直到站在了石巖的房門外,他才有些恢復清醒。

    他這是在幹嘛?貌似也沒什麼事,只是想一睜開眼睛就立刻能看到她而已。然後他就開始莫名的驚恐,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已經愛上她了嗎?

    但他的猶豫極其短暫,或許也就是幾分鐘而已。她原本就是家人給他定好的未婚妻,那麼他愛上未婚妻,有什麼不可以?

    對!他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在遇見石巖以前,溫鵬的艷情史可以從這個月初,一直講到下個月末,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他找的女人都是旗鼓相當的對手。大家你情我願,合則聚。不合則散,成人的遊戲,沒有任何牽絆。

    只是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會想到,總有些人,碰都沒碰過,就愛瘋了;還有些人,愛都沒愛過,就睡膩了。

    溫鵬向來是不屑於欺騙女人感情的,拋開他極品的外在條件不說,單憑他溫家大少爺的身份,就算他瘸腿瞎眼半身不遂,也一樣有女人趨之若鶩,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有生以來,他只騙過一個女人的感情,而且他也只打算騙她一個。

    上學的時候,老師總喜歡讓我們用一句話總結全文,如果也讓溫鵬用一句來總結石巖,溫鵬會說:他看不懂她!

    初見她時,他覺得她簡單得一眼就能看到腳心,喜怒哀樂全擺在她那張小臉上,根本連掩飾都懶。

    漸漸瞭解深了,他才覺得,其實簡單只是她偽裝的外衣,扮豬吃老虎神馬的,才是她的拿手絕技。

    而到了最後,他又不得不推翻了之前對她的看法,她經歷過最慘痛的背叛,卻依然願意選擇相信,她明明可以有更聰明的做法,卻寧願固執的冒著傻氣。

    她用她的行動給他講了一個道理:深諳世故卻不世故,才是最善良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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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記得剛認識石巖不久時,他為了引起她的注意,還故意找她探討過禪理,其實他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想找些共同語言罷了。

    古人還知道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鐘鼓樂之呢!所謂上兵伐謀,他這堂堂情場鬼見愁,想泡妞自然要用些高段數的計謀了。

    也是通過這一次對話,溫鵬徹底顛覆了石巖很好騙的念頭。

    溫鵬:「師姐有一句禪語我有些不懂,可以請教你麼?」

    石巖頭都沒抬繼續看書,許久才恩賜了一個字:「曰!」

    溫鵬忍!(內心獨白:這個有眼無珠的笨女人,早晚有一天,本少爺會讓你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的。)

    溫鵬:「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見石巖翻書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溫鵬再接再厲,繼續追問。

    溫鵬:「這句話我很難理解,師姐可以給我講解一下嗎?」

    石巖頻頻搖頭:「你很難理解就對了,因為這句話根本就說錯了。」

    溫鵬愕然,錯了?不可能啊!為了不丟人現眼,他剛才可是特意背了半天的,難道他記憶力減退了?

    石巖繼續誤人子弟,搖頭晃腦道:「前半句沒錯,後半句卻錯的離譜,人家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還忍個屁啊?常言道:狗不吃屎人慣的,那些惡人就是你們這種人縱容出來的。」

    溫鵬滿臉黑線,已經有些無語了:「呃——那師姐認為該怎麼做呢?」

    石巖大手一揮,做指點江山狀:「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只好揍他、踹他、扁他、扇他、咬他、撓他、不要放過他、再待幾年你且去陵園看他!」

    溫鵬的嘴角各種抽搐,他記得石巖曾在少林寺待了15年,那麼這些暴力的念頭到底是誰教給她的?這個女人還真會給他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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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句良心話,溫鵬不是沒遇見過真心愛他的女人,而且為數還不少,但那時的他只覺得愛情太麻煩,若是察覺誰對他動了心,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徹底消失。

    有時候溫鵬甚至會想,是不是曾經他辜負過的女人太多了,所以上天要來懲罰他,也讓他嘗嘗『愛而不得,棄之不捨!』的苦澀滋味。

    記得最後一次見石巖,就是在重症監護室的那次。

    他看著她垂著眼瞼,安詳的躺在那裡,突然間就有了一種莫名的領悟。

    只要她還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就夠了,其他的真的不再重要。

    那天,他坐在病房下面的木椅上,整整枯坐了一夜,因為從這個地方望過去,恰好可以看見石巖病房窗口的燈光。

    以前有人對他說過,不管在外面應酬得多煩多累,只要回家時,站在樓下仰望著那盞專為你守候的燈光,就覺得什麼都值了。

    那時候的溫鵬什麼都不懂,覺得這話說得做作又傲嬌,簡直是無稽之談,現在他終於懂了,卻悲哀的發現,他想要的那盞燈,永遠都不會為他點亮。

    知道石巖醒來之後,他並沒有去看她,因為他怕見到她之後,就會喪失離開的勇氣。

    那一層層他小心築建的堡壘,即使看起來再堅不可摧,也會只因她的一個笑容而頃刻間土崩瓦解功虧一簣。

    於是他,落荒而逃!

    如果一年前,有人敢用這個詞來形容溫鵬的話,他一定會打到他老媽都不認得他,然後再逼著他把這四個字嚼碎了嚥回去。

    可是現在,他竟真的落荒而逃了,而且狼狽不堪,慌不擇路。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回家,明知道回家就要面對那些個無法回答的尷尬問題,他還是只想回家。

    風塵僕僕的連夜趕回溫家時,他沒給任何人詢問的機會,便直接衝進臥室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整整睡了兩天兩夜,醒來時他只感覺頭重腳輕,眼冒金星,看來他果然是勞碌命,睡懶覺這種福氣也不是誰都可以享的。

    溫鵬早就做好了接受疲勞轟炸的打算,但等了兩天,仍沒有任何人來問他半個字,溫爸爸溫媽媽包括那個最老奸巨猾的溫老爺子,都跟嘴巴貼了封條似的,隻字不提。

    單純比耐心的話,以前的溫鵬或許是沒有把握的,但現在的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雖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可是在他看來,卻好像已經跋涉了一輩子般,那麼漫長。

    溫鵬打小時候就特別皮,除了學習,他對任何事情都感興趣,但有一個成語故事,他卻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

    掩耳盜鈴!

    那時候他覺得這人怎麼可以這麼蠢呢?這不是自己騙自己嘛?

    直到後來他也做了相同的蠢事後,才終於明白過來,其實人一輩子無非就是在重複著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關於石巖的消息,他一個字都不想聽,與其說是不想聽,不如說是不敢聽,在心裡默默祝福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她嫁給了別人,又是另一回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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