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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五十八)死別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凌風受制於人,只得乖乖聽話。

    石巖斜了一眼滿身是血的溫鵬,冷冷的問:「你還能走嗎?」

    「能!」溫鵬緊了緊手臂包紮的傷口,咬著牙點了點頭。

    強行忽略掉心中那一抹不該存在的心疼,石巖狠下心轉過頭去,左手施力在凌風的腰間一頂,凌風向前踉蹌了幾步,好容易才站住腳,只能苦笑著步履蹣跚的走在了前面。

    和溫鵬預想的一樣,別墅外面確實設了層層的埋伏,拋開那些嚴陣以待的黑衣人,光架起的機關鎗就數十架,溫鵬瞇著眼睛掃視了一周,不禁蔑笑起來。

    「擺了這麼的大場面,門主還真是瞧得起我呢。」

    凌風哼哧一聲,扭過頭去,懶得附和他。

    石巖將橫在凌風脖頸處的匕首收了收,沉聲吩咐:「讓你的手下最好乖一點,你該知道,我的身手比子彈快。」

    凌風瞭然的笑了笑,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原本見著堂主被刀架在脖子上走出來,眾人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下見凌風做了退下的手勢,便都退到一側,小心防備的看著石巖兩人。

    石巖把刀架在凌風的脖子上,頂著他先前走,眼睛則打量著四處的環境,提防著有人會伺機而動,腳步停在一輛悍馬車前,她頭也不回的說:

    「把所有車子的油箱打爆。」

    雖然石巖沒有回頭,但溫鵬再傻也知道她這是在跟自己說話呢,心裡到底是有點淒然的,她真的那麼恨自己嗎?竟然連看自己一眼也不屑了嗎?

    心裡雖然堵得慌,卻沒有影響他的身手。幾槍下去,除了他們旁邊的那輛悍馬,其他車子均是報廢了。

    「告訴他們,想要你命的話,就不要追過來。」

    凌風倒也配合,石巖說什麼。他便照做。這麼識相的肉票,還真是不可多得呢。

    石巖打開後車門,將凌風推到後座上,隨後自己也緊跟著上了車。溫鵬繞到前面上車,然後發動了車子,呼嘯而去。

    ………………………………………

    車子開了大約二十分鐘。看看身後,顯然沒有任何人追上來的跡象,石巖出聲讓溫鵬停車。溫鵬聽話的停下車之後,默默的從後視鏡中打量著石巖的表情。

    石巖的表情有些黯然,她看了看凌風,然後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凌風,你下車吧。」

    似乎是沒想到石巖竟然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凌風顯得有些愕然。

    「怎麼?難道你其實更希望我殺了你滅口?還是你捨不得離開我?」

    見凌風沒動,石巖抿著嘴角。一臉促狹的看著凌風。

    凌風向來臉皮極厚,活了二十六年。他第一次知道窘迫是什麼意思,只見他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石巖雖然看著好笑,到底還是沒有繼續揶揄他的興致了。

    「下車吧,如果你怕門主怪罪你,不如就離開地獄門吧。」

    石巖知道她不該這樣婦人之仁,只是凌風救過她的命,雖然看起來好色了一點,但對她確實是不錯的,她到底還是下不了狠心殺他,而且,過了今天,不管是陸飛還是溫鵬,都不會放過地獄門,這個地獄門確實不是安生之地。

    此時,凌風終於算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他明白石巖話中的深意,卻沒有點破。

    「離開地獄門?呵呵,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我不明白,你這麼就放了我,就不怕放虎歸山嗎?」

    石巖抱著手臂斜睨著凌風,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他的心一陣發毛,見著他似乎又侷促了起來,石巖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

    「什麼也不為,就是想放了你,所以就放了,沒有為什麼,快走吧,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凌風盯著石巖的臉,神情極其糾結複雜,似是歷經了萬種掙扎,卻難以脫身的樣子,終於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想要說什麼,可還沒等他張嘴,石巖卻突然越過他的身子,打開了他那一側的車門,凌風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已經被石巖一腳踢下了車。

    「開車。」石巖用力關上車門,淡淡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反而靠著後座,閉目養神起來。

    溫鵬只是停車,卻並未熄火,這下石巖說走,倒也是走的極快,一聲油門轟響,車子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凌風本來就被石巖用匕首刮得滿身傷痕纍纍,已經失血過多到頭暈眼花的四肢無力了,這下被石巖直接踢下車,摔得他七葷八素的險些直接暈過去,好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石巖的車子卻只還剩下一道殘影了。

    「不——」

    凌風猛地爬起來,想要追上石巖的車,但是他卻因為起來的太快而扯開了傷口,原本就失血過多而引起了低血壓,再加上他現在心急火燎的太多焦心,直接就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

    溫鵬的車子開得極快,但他仍是抽出時間來從後視鏡裡偷眼看著身後的石巖,見她始終閉著眼睛卻一點都不像睡著的樣子,想來是故意不願跟他說話才裝睡的。

    她不想說,但是某人卻想說,於是——

    「師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從凌風用槍指著你的額頭開始。」石巖雖然閉著眼睛,但可能是因為心中太煩亂,也懶得再找借口,索性實話實說了。

    果然啊!

    溫鵬暗暗歎息,師姐還真是夠記仇的,明明是從最一開始就回來了,卻始終不肯出手,一直眼看著他吃盡了苦頭,眼看要一命嗚呼了,她才施施然的出手,這報復心可真是夠強的了。

    女人啊!果然是最記仇的動物。

    石巖無意間睜開眼睛,卻與後視鏡中的溫鵬對上了眼,兩人視線一交集,石巖馬上避開,側頭望向窗外。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兩個人之間似是無形中橫了一道天塹般,再難恢復像以前那樣的親密無間了。

    車內再次回歸沉寂,除了發動機嗡鳴的聲音,甚至聽不到兩個人呼吸的聲音,只餘下一些非常細微的鐘錶的聲音。

    忍了一會兒,石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溫鵬剛才一直陷在自己的深思中,所以並沒有認真聽車內的聲音,他邊開車邊疑惑的回頭望向石巖。

    石巖擰著眉毛,說:「是鐘錶的聲音,滴答滴答的,你停車我好好聽聽。」

    滴答聲!!

    溫鵬心中一驚,立刻踩了剎車,沒有了發動機的聲音之後,鐘錶的滴答聲變得更加的明顯了。

    「師姐!快下車!」

    溫鵬飛快的跳下車,然後拉開後門,不由分說的就將石巖拖了出來,他的左手本來就包紮的不太好,這下用力過大,傷口直接就崩開了,鮮血透過他的襯衫,暈染了一大片。

    但溫鵬哪裡還有心情理會這個,將還一頭霧水的石巖拖出來之後,他立刻抱緊她就勢滾到了路邊的草叢中。

    石巖一時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她本能的知道,溫鵬絕對是為她好的,還不等她發問,溫鵬就用手摀住她的耳朵,整個人也嚴絲合縫的壓在了她的身體上。

    「轟!」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火光沖天,剛才他們乘坐的悍馬車,早已經碎成了千萬片,石巖後怕的想著,如果剛才他倆沒有跳下車來,後果幾乎不敢設想。

    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石巖一時有點適應不過來,沒想到地獄門的人這麼惡毒,他們並不知道她會選哪一輛車,想必所有車上都裝有爆炸裝置吧!

    凌風剛才並沒有想到她會放過他,那麼他是不是也準備好同她們倆一起死了?黑社會神馬的,果然最討厭了!

    「該死!地獄門的人也太可惡了,你怎麼知道車上有炸彈的?」

    雖然剛才溫鵬有幫她摀住了耳朵,但她還是被震得有點暈暈的,她弱弱的推了推溫鵬的肩膀,示意他起身,但溫鵬卻只是無意識的悶哼了一聲,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想起昨天晚上他們也曾這麼親密的交疊,石巖遂有些惱火的加重了語氣。

    「喂!你裝什麼死啊?起來啦!壓著我重死了。」

    溫鵬仍是沒有半點反應,石巖的臉色開始有些變了,剛才的爆炸範圍那麼大,溫鵬整個人都護在她身上,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試著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卻仍是緊閉著眼睛,臉色呈現出怪異的蒼白來,石巖的心猛地收緊了,她急急的推開溫鵬,一骨碌從他身下鑽了出來。

    終於看清溫鵬的全貌之後,石巖死死的咬住下唇,才勉強控制住自己驚聲尖叫的衝動。

    溫鵬的後背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尤其是下肢,插入了一塊巨大的汽車殘骸,似是切斷了大動脈,血流了一地,染得他的襯衫都變成了血紅色。

    「溫鵬,你醒醒啊!你別嚇唬我,求求你醒醒啊!」

    石巖捧著溫鵬的臉,雙手居然比溫鵬還要冰冷,她明明是最優秀的外科醫生,然而此時,她慌亂的手足無措,全身都忍不住的顫抖個不停,根本連最簡單的急救措施都忘記了。

    溫鵬的身體越來越涼,石巖跪在他身邊,除了流淚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彷徨得像個迷路的孩子,她緊緊抱住溫鵬冰冷的脖子,哭得幾乎昏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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