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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二十六)憶往事(上)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石巖收起臉上頑劣的表情,傾身向前,慢慢的握住了石媽媽的手。

    「媽媽,我真的很愛他,如果你想讓我放手,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好一點的理由。」

    石媽媽猛然抬起頭來,望向石巖的眼神諱莫如深,石巖也不躲避,默默的迎接著她探尋的目光,許久,石媽媽才澀然的開口。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您與陸天到底有什麼恩怨。」看到石媽媽臉色遽變,煞時慘白如鬼,石巖突覺有些不忍。

    每個人都有不欲人知的曾經,誰也不願有人來揭開那些醜陋的傷疤,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就可以逃得開的,既然躲不掉,只能狠心的撕裂開表面的膿皰,在陽光的暴曬下,那些潰爛的傷口才能真正的痊癒。

    石媽媽的眼睛始終盯著石巖,不肯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她生的女兒,就算接觸的時間再少,她也是瞭解的。

    她的女兒同她父親一樣,嘴硬的狠,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都不會回家說一個字的,而她現在肯問出口的原因只有一個——

    「陸天對你做了什麼?」

    石巖苦笑,老爸總說老媽粗心大意,其實那麼優秀的醫生怎麼可能真的粗心大意呢,老媽只不過是看起來大大咧咧而已,其實她的心思比誰都敏感細膩,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誰生的女兒果然是像誰的。

    「他沒能把我怎麼樣,你不是看到了,你的女兒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呢。」

    見石媽媽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石巖傾身靠近,整個人都窩在石媽媽的懷中。磨蹭得像一隻討寵的小貓。

    「媽媽,我知道有些事你不願意去回憶,但是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了你女兒的幸福,女兒能自私的求你將真相說出來嗎?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石巖說完便不再開口,她不敢出聲打擾,只想留給老媽一個思考的空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媽媽的聲音才緩緩自頭頂傳來。就像童話中那些講故事的老婆婆,聲音低柔而綿長。

    「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男人,他就是藍諾。」

    藍諾?石巖微微皺眉,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難道是老爸年輕時的藝名?想想毫無可能,一個醫生也不是唱戲的,怎麼可能有藝名嘛!

    難道——

    「藍諾是住持師傅出家前的俗家姓名。」

    果然——

    石巖默默為老爸默哀。她可憐的老爸,被老媽欺負了一輩子,卻始終不是她心愛的人。那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悲哀啊!

    石媽媽不知道石巖心中的百轉千回,兀自低聲的講述著。

    「藍諾是醫學院的老師,那時的他少年有成,意氣風發,年輕氣盛的我們誰也不願在誰的面前低下高傲的頭,我們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卻又無法控制的被彼此吸引。那是一道魔咒,一旦植入。誰也解不開,我想,如果不是那一場訂婚晚宴,也許我們會有另一種不同的人生。」

    「陸飛的母親新薔,曾經是我的同窗好姐妹,你的院長王璟林是她的青梅竹馬,新薔是個極要強的姑娘,她什麼都想強過我,包括愛人,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喜歡過藍諾,也許只要是我喜歡的,她就都要據為己有吧。」

    「在藍諾明白的拒絕了她的表白之後,她毅然決然的接受了家族的商業聯姻,她的未婚夫就是陸天。陸天是藍諾的世交好友,所不同的是藍諾自幼便出國留學,而陸天卻是很小便接手了家族的產業,好友訂婚藍諾自然要參加,而我便是他那晚的舞伴。」

    「新薔是必定要什麼都強過我的,陸天那時是名極一時的大少,在x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晚的晚宴本是無聊至極的,我趁藍諾與別人聊天的時候,偷偷溜到後花園賞花,卻不想在花園中遇見了同樣躲出來的陸天,確切的說他本就是來花園尋我的,那時他雖然看起來陰鬱了一點,但對我卻謙卑有禮,幽默風趣,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會成為我一生的噩夢。」

    「晚宴之後,陸天便無時無刻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出資建校,他組建實驗室,他無孔不入的出沒在我左右,就算我再遲鈍也看得出他接近我的目的並不單純,我以為我刻意迴避就會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道他似乎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得寸進尺,最後竟連我明確的拒絕都置若罔聞。」

    「在我與藍諾訂婚的前一夜,我家突然遭了強盜,我父母受了輕微的槍傷,而我則被強盜打暈帶走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劫持我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強盜,這一切不過是陸天親自導演的一場鬧劇。」

    「陸天關押了我的父母,以他們的生命為要挾將我囚禁在他的私人別墅中,這個畜生甚至還下藥強暴了我,我恨死了這個人,卻沒辦法置父母的生命於不顧,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不能留下他的孽種,然而就在我故意從樓梯上摔下去的當天,他卻帶來了藍諾的懷表,那個我親自為藍諾戴上的懷表,自陸天手中接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沾滿了鮮血,陸天告訴我,我被他囚禁沒多久,藍諾就猜到了是他的所為,為了逼他交出我,藍諾正式接管家族企業,與陸天宣佈開戰。」

    「然而藍諾那麼驕傲善良,他怎麼可能是陸天那種卑鄙之徒的對手,沒多久藍氏企業便徹底土崩瓦解,而藍諾也被陸天抓了起來。」

    「我知道陸天這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他在預警我,如果再有下次,他會用藍諾的命來償還他孩子的命,我所有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手上,我的驕傲和尊嚴已經變得一文不值,我不得不乖乖的養起胎來,陸天見我終於安生了,便將我接回了陸家老宅。」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但我卻不敢看我的孩子一眼,我怕我只多看一眼,以後便沒有了離開的勇氣。陸天是個很寡情的人,他對自己的親骨肉並不親,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留住我的籌碼,所以孩子生下來之後他便將他秘密的送走了,我從未過問孩子的去向,陸天也從未對我提起。」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陸天除了不肯給我自由以外,我想要的任何東西他都會滿足我,可以說他對我是極盡寵愛的,可惜我並不領情,我恨這個惡魔,他毀了我的幸福。」

    「年關將至,恰逢我的生日,陸天問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我說我想見見藍諾,見陸天變臉,我解釋說我只想跟他說清楚,希望他徹底忘記我。我沒想到的是,陸天居然答應了,我在陸家的一處別苑中見到了藍諾,他哪裡還有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整個人瘦的幾乎見了骨,我狠心的請他忘記我,我已經連累了他太多,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毀了。」

    「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藍諾竟然告訴我,他已經暗中救走了我的父母,原來藍家百年基業,豈能說倒就倒得片瓦不留,而藍諾暗中栽培了一批勢力,恰好是陸天所不知的,為了不引起陸天的警覺,他找人代替了我的父母,假裝染了風寒不能見客,但陸天向來多疑,這樣最多只能欺騙他一天,所以今天晚上他就會帶人來救我出去。」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陸家老宅,即便我一刻都不想停留,我也不能表現出分毫,我必須若無其事,不能引起陸天絲毫的懷疑,我心急如焚的等待著,從日落到天明,清晨的時候陸天回來了,即使他不說,我也可以從他那陰測測的笑臉上猜到結果。」

    「陸天告訴我,藍諾的老家臣因為貪圖富貴而出賣了他,而藍諾如今已經死了,我這輩子都休想逃出他的掌心。我萬念俱灰,不吃不動了三天,就在陸天揚言要捉回我的父母時,我卻突然開始進食了,恢復健康之後的我,一反常態的接受了陸天,雖然我看得出他對我仍有懷疑,但他臉上的歡悅是無法掩飾的,我突然覺得這個人其實很可憐,他所渴望的東西,他一輩子都不會擁有。」

    「過年的時候,陸老爺子主動譴退了一干僕從,只留下了幾個親近的家奴,說是要一家人好好的過個清靜的團圓年,我主動要求給大家做飯,陸天雖然同意了,卻仍是派老管家一直跟著我,我知道他肯定還是懷疑我的,我自然不會傻到給他下毒,我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開飯的時候,王璟林的父母也來了,說是給老爺子拜年,陸老爺子高興,破例叫所有家奴也一起坐下來,大家開開心心的吃了這頓團圓飯。」

    「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大家就相繼中毒昏死了過去,我確實沒有下毒,但是我是一個醫生,在眾多的菜品中,我小心的做了幾道極為美味的菜餚,分別是狗肉、黃鱔、驢肉還有黃花菜,這四種食物兩兩相剋,吃到一定量會立即致命,我學醫了多年,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要了這麼多人的命。」

    「我知道王璟林的父母是無辜的,但是這天下間無辜的人何其多,難道我的藍諾就可以白白的枉死嗎?我已經被陸天逼瘋了,如果我要下地獄,我也會拉著他跟我一起下地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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