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兩個暗衛架著一個滿身血跡的人,急匆匆的闖進了陸飛的房間。
「怎麼回事?」
暗衛本是不能輕易現身的,見他們如此緊張的闖進來,陸飛警覺的起身迎上來,等到看清他們手中的人時,不禁立刻變了臉。
這個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邪朗。
邪朗的功夫在七色裡雖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他向來滑溜的像個泥鰍,而且嗅覺極其靈敏,一般危險還不等臨近,他早已經逃之夭夭了,什麼人能將他傷的這麼重?
「老大,我們是在靜心齋外面看見他的,他那時已經昏迷了,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影衛一臉慚愧,邪朗也是當初他們的教官之一,對於這個貌似輕佻不著調,但又極其腹黑狡詐的教官,他們還是又敬又愛的。
「馬上去備齊所有手術器械以及藥品,立刻送過來。」陸飛沉著臉吩咐完,立刻轉身去查看邪朗身上的傷勢。
兩個影衛都是聰明人,一聽老大的吩咐,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迅速轉身離開,一個去尋東西,一個去尋人。
尋誰?還能有誰?最好的外科醫生就在隔壁,石大醫生——石巖是也
陸飛握住邪朗已經冰冷的手掌,眉心緊擰,眼底的焦急是無法掩飾的,他緊抿著嘴唇,神色嚇人的凝重陰沉,週身都裹著駭人的冰冷氣息。
邪朗不僅僅是他的手下,更是當初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雖然他們總是相互吐槽,彼此攻擊。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是真正關係親密的表現。
現在他身上連中兩槍,位置都是左胸口,看見邪朗那微弱的呼吸,和血色盡失的臉,陸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
這是一個臨時搭建的簡易手術台。
沒有無影燈。沒有隔離區。也沒有巡迴器械護士,什麼都沒有,因為根本什麼都來不及。
來不及創建更好的條件,石巖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只是急匆匆的套上了隔離衣,做了最基本的消毒後,便立刻開始手術。因為每晚一分鐘甚至一秒鐘,都可能是致命的一秒。
醫生很多時候就是在同死神賽跑,分秒必爭。刻不容緩。
陸飛一直瞪著眼睛站在石巖的背後,雖然他確實聽話的一言不發,但那x光射線一般的目光,實在讓人有點芒刺在背的感覺。
石巖被他看得實在鬧心,索性叫來溫鵬和小寶,直接給陸飛拖出去,不要在她背後礙眼。
手術進行了五個小時。期間邪朗心跳停止兩次,陷入假死狀態一次。但也算他命硬,每次都被石巖從生死邊緣線上硬生生的拉回來。
看著石巖一臉疲憊的走出房間,陸飛隔著她的肩膀,望向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邪朗,他似乎只是睡著了一般,神情安詳。
「放心,死不了。」
石巖將脫下的隔離衣和手套口罩等一一收進了醫用垃圾袋裡,很多東西天長日久就成了本能,習慣所致,醫用垃圾不能到處亂扔的概念已經深植腦海,即使累得兩眼發暈,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
「他大概多久會醒?」
陸飛心疼的將她汗濕了的頭髮掖到耳後,石巖是這方面的權威,聽見她說邪朗死不了,自然就放心了不少。
「術後十二小時內,應該就會甦醒。」
石巖搖晃了搖晃僵硬得如同石頭的脖子,眼前有點發黑,她昨天幾乎一夜都沒睡,今天又精神高度集中的連續手術了五個小時,如果她是馬,肯定現在站在地上都能睡著。
「累了吧,洗個澡先睡會,這裡我看著,有事的話我叫你。」
石巖的疲態,陸飛看著都心疼,看她的眼下一片烏黑,眼底全是血絲,知道她肯定是累壞了。
「心電監護我已經設好最低報警閾值了,你不用學會怎麼看它,只要你聽見報警聲,立刻去叫醒我就可以。」
石巖實在沒力氣教陸飛怎麼看心電監護了,她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最快的解決問題。
渾身酸痛的爬回房間,簡單的沖了個澡,石巖便死豬一樣的沉沉睡過去了。
當鬧鐘響了第十八次的時候,小寶仍然掙扎在是不是叫醒石巖之間。
看師姐睡得那麼香,他實在捨不得叫醒她,可是她既然會設鬧鐘,想必肯定是有事的,猶豫了再三,他還是伸手叫醒了石巖。
輕拍臉頰,毫無反應。
好吧,他或許太溫柔了,現在稍稍用力,搖晃一下肩膀,仍然毫無反應。
汗啊!看來不用狠招是不行了,抓住兩肩,大力的搖晃起來,居然還是無動於衷。
就在小寶懷疑某人已死時,石巖終於不悅的咕嘟了一聲,似乎有悠悠轉醒的跡象了,小寶趕緊縮回手,不能讓師姐看到這麼粗暴的自己。
「幹什麼?」
石巖半睜著朦朧的睡眼,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看她臉上極度不耐煩的表情,可以想像她現在有多麼的不爽。
分開這麼多年,師姐的起床氣依然彪悍啊,小寶縮了縮脖子,一臉討好的笑著。
「師姐,你的鬧鐘連觀星閣的大師兄都要吵醒了,你居然還不醒,這幾年不見,師姐的睡功又見增長了啊!」
小寶瞇著眼睛,促狹的笑著,他最喜歡看師姐這半睡半醒的樣子了,雖然臉色臭了點,但又有著說不出的嬌憨,可愛死了。
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徹底的無視了鬧鐘,石巖表示已經沒有任何壓力了,每次累到脫力的時候,她都會這樣睡得如同死狗一般。
暈沉沉的爬起來,石巖腳下還有些踉蹌的往陸飛的房間晃,如果她沒有算錯的話,現在邪朗應該醒了。
果然,一進房間,就看見陸飛坐在邪朗的床前跟他說話呢,見石巖進來了,陸飛伸手拉他坐到自己旁邊,有些心疼的摸著她的臉。
「怎麼不多睡會?我看邪朗沒什麼事,就沒叫醒你。」
「我猜著他大概這個時間會醒,就設了鬧鐘。」
石巖打了個哈欠,斜著眼睛瞟了邪朗一眼,這個傢伙雖然臉色蒼白的厲害,但精神還不錯,看樣子肯定死不了了。
「真的是鬧鐘叫醒的?」
陸飛捏著石巖的臉頰逗她,雖然兩人的房間還有些距離,但是靜心齋地處幽靜,突然乍起的鬧鐘鈴聲,他想忽視都難。
想讓別人去替石巖關了鬧鐘,又怕她睡姿太差,被人佔了便宜,而自己又實在走不開,眼角餘光看見小寶已經走進了她的房間,想必是去幫她關鬧鐘去了吧。
石巖被人揭了老底,險些有點惱羞成怒,她瞪了陸飛一眼,揮手擋開他的爪子,表示不滿。
「喂,感覺怎麼樣?」石巖起身,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邪朗。
「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小的無以為報,唯有——」
石巖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等著他說下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腦袋削個尖的往裡鑽,既然有人想要自尋死路,她有什麼必要橫加阻攔呢?
上吊給繩,喝藥遞瓶,跳樓的揮著小手帕送行,這是她對待那些自尋死路之人的一貫方針。
「唯有——唯有當牛做馬,誓死效忠。」
邪朗望著老大瞬間變得黑漆漆的臉,氣弱的嚥了嚥口水,凶什麼凶?他還真敢覬覦自己老大的女人啊?當他是什麼人?流氓也是有人格的!
「還能臭貧,真是人賤天都不樂意收你,你還是得苟延殘喘的繼續為你老大拚死拚活的效忠幾十年啊。」
「夫人不是連病患都不放過吧?」邪朗苦著臉,一臉的悲寂。
石巖也不再逗他,倒是優哉游哉的問起話來。
「邪朗,說說你是怎麼就讓人虐的這半死不活的狗樣子。」
「我今天開車從山下回來的時候,突然在半路遇到襲擊,對方有八人,全副武裝,訓練精良,不像是常年習武的人,倒有點像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職業殺手。」
邪朗的感覺絕對不會錯,對方出手時有著很重的殺戮氣息,那正是他平日裡最熟悉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我方太弱,而是對手太強,你拚死抵抗,才英勇負傷?」石巖挑著眉毛,語氣裡滿是戲謔之意。
邪朗也不生氣,他這種道行高深的人,哪能那麼容易動氣呢。
「對方確實很強,我擊斃了四個人,卻也身中了兩槍,只能棄車藉著山林的掩護,且戰且退,誰知道才到了靜心齋,就力竭的昏過去了,真是丟人。」
「幸好夫人神醫再世,妙手回春,鐵樹開花,枯木逢春……」
「停!」
石巖哭笑不得的打斷邪朗的狗腿之舉,沒有知識起碼也要懂掩飾吧,怎麼兩句話就洩底了呢?太沒深度了!
「你能活著,不是我的功勞,如果這兩槍再偏離哪怕一厘米,你也早駕鶴西歸了。」
「一槍或許還是巧合,兩槍同時打在距離你心臟一厘米的地方,就太說不過去了。」
看著兩人同時凝重起來的臉色,石巖繼續說下去。
「與其說他們想要殺你,不如說他們想要警告你,你是不是查到什麼東西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