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久久的呆立著,等到她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只剩下滿目的空寂,凜冽的山風呼呼灌入耳中,而大師兄早已經消失無蹤。
對著曠野的寂寥,石巖忪怔的不知所措。
是她太懶惰了麼?為什麼每個人都離開了,卻只剩下她一個人還留在原地?
彷彿又看到小時候和師兄弟們玩捉迷藏的自己,原本還在背後嘰嘰喳喳的鬧著,閉上眼睛數上一百個數,再睜開的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那種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恐懼感,再次襲上心頭,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是說好永遠不會離開的嗎?大師兄從來都不會騙她的,對不對?
她——又被捨棄了嗎?
…………………………
一個人渾渾噩噩的亂晃,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靜心齋,腳踝有些微微的刺痛,想必是剛才不小心被籐蔓刮傷了吧。
石巖並不在意腳上的傷痛,抬起頭,茫然的望著這熟悉的院落,心裡泛起陣陣的酸澀。
十年的風霜雪雨過去了,這裡卻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
雖然外表看起來一磚一瓦都不曾變動,但其實房間裡面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浴室裡的浴桶被換成了最好的太陽能熱水器,臥室裡大大的蒲扇,用冬暖夏涼的空調代替,雖然更舒適快捷了,但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是不是人也一樣,即使他看起來和當年沒什麼不同,但其實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輕輕歎了口氣,石巖推門走進房間,心很累。卻理不出思緒。
不知道什麼時候,石巖竟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點點滴滴的敲擊在屋簷上。規律的聲響。讓人更加忍不住的昏昏欲睡。
這樣寂靜的夜裡,聽著錯落的雨聲,總會讓人莫名的傷感。
原本準備起身去洗把臉精神精神的,卻被腰上的障礙物牽絆住。瞇著眼睛,藉著微弱的光線細細打量,石巖不禁失笑。
抬起手。毫不客氣的拍醒某人。
「醒醒,誰許你睡在這裡的?」
陸飛有些不悅的抓住石巖在自己臉上施虐的手,不許她再擾自己的清夢。他最近很累,沒有一天睡得安穩,只有摟她在懷,他才能好眠。
看著陸飛似乎真的很累的樣子,石巖也心疼的不再鬧他,而是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讓他繼續多睡會。
看看手錶。已經快八點了,她中飯都沒吃。現在更是感覺胃裡都空落落的難受。
本來準備出去尋覓點吃的,誰知一推開門,就被門前坐著的黑影嚇了一跳。
「小寶,你幹嘛坐在這裡?」
看清是小寶靠坐在門邊,石巖立刻就板起臉來,下雨天這麼涼,怎麼可以坐在地上,而且衣服都濕了,會感冒的。
「趕緊給我起來,回來了為什麼不回房間去,坐在這裡幹什麼?」
「他在裡面。」
小寶憔悴的半斂著眉眼,連聲音都似乎氣弱的細若游絲,抬頭看見石巖責怪的目光,他抿著嘴唇不再說話,但那委屈至極的表情,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了。
石巖聽著他的回答,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些許懊惱的神態。
「小寶,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間休息。」
「師姐,是不是有了他,你就準備不要我了?」
石巖從來不對小寶說重話,即便是她暴怒的時候,也會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盡量對他溫柔,所以聽見她對自己說出這樣硬邦邦的話,小寶同志直接眼淚在眼眶打轉了。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話有些太嚴肅了,石巖鬱悶的抓了抓頭髮,這幾天她很煩躁,所以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勉強壓下心底的情緒,她有些歉意的捧著小寶的臉龐。
「乖,趕緊回房間洗個熱水澡,師姐永遠不會不要小寶的。」
「師姐說的哦,永遠不可以不要小寶,小寶只有師姐一個親人了。」
小寶吸了吸鼻子,緊緊環抱住石巖的腰,他將頭壓上她的胸口,在她的肩窩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的蹭著。
「誰說的,小寶不是還有媽媽嗎?」
石巖記得小寶跟她講過,他還有媽媽的。
小寶的身子暮然一僵,然後漸漸冰冷,在石巖溫柔的安撫下才慢慢的放軟,溫順的伏在她的肩膀上。
「不,從她將我丟棄的那天起,我就沒有媽媽了,我只有師姐,所以師姐不可以離開我,如果連你都不要我,小寶一個人會活不下去的。」
石巖歎息,有些東西如同板上釘釘,釘子可以拔出來,但是那個洞永遠都會存在。
慢慢來吧,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如果悲情戲碼演完了,可以麻煩把我的女人還給我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後身後傳來,石巖驚訝的回頭,立刻看見滿臉青色的陸飛。
難得的好眠卻被半途吵醒,已經很不爽了,更不爽的是,剛一睡醒就看見一個明顯對自己女人心懷不軌的男人,緊緊依偎在那個毫無所覺的笨女人的懷裡,這讓他怎麼能感覺爽?
「呃!陸飛——」石巖有點尷尬,可惜還沒等她解釋,陸飛也就拉住她的手向廳堂走了。
「喂!你幹嘛啊?」陸飛的力氣很大,石巖被他拉著一路亦步亦趨的跟著,難免有些不滿。
「我餓了。」
陸飛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他受夠了,這個死小鬼,還要霸佔他的女人多久?
他有戀姐情懷,可不代表他就該成全,容忍他這麼久,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不是看在他是石巖一手帶大的,他早將他打包扔下山了。
不好意思叫醒已經休息了的小僧,石巖只好自己去弄了點簡單的菜和蛋炒飯,偉大的領袖**教育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吃飯倒是件快樂的事,可是如果一桌子的男人都極度詭異,就不是件快樂的事了。
也不知道這屋裡的男人都是什麼托生的,鼻子一個比一個靈,這邊菜剛端上桌子,那邊人就坐齊了。
「你晚上也沒吃飯嗎?」石巖有些不爽的瞪著溫鵬,這個無恥的傢伙,居然搶走了她盛好的蛋炒飯。
「我又餓了。」溫鵬眼睛都懶得抬一下,低頭專心吃飯。
好吧,石巖忍了!
溫鵬是她的劫,她注定鬥不過他,她已經認命了,轉身替小寶和陸飛添好了飯,自己才坐下來有些不滿的扒著飯。
瞟了一眼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寶,石巖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小寶,下午朋友聚會玩得開心嗎?」
「我下午沒去聚會。」小寶垂下眼角,貌似無意的回答著。
石巖的心咯登一下子,彷彿有什麼東西瞬間落下了,讓她感覺說不出的輕鬆,她就知道,小寶永遠不會騙她。
只要他沒有騙她,那麼他下午去了什麼地方,已經不重要了,她並不想追問。
「朋友有事,取消了約會,我就一個人回草堂了,然後在那裡坐了一會。」
「哦!」石巖很隨意的答應著,沒有再問什麼,只是突然覺得胃口變得好了很多,她好像真的很餓了呢。
其實她什麼都不可以不要,只要她在意的人可以安好就夠了,她不管這個世界有多污穢,只要她在乎的人不欺騙她就好,如此而已。
…………………………
好容易伺候著幾尊大神用完晚膳,石巖卻又開始頭疼了,頭疼的原因源於眼前的這兩個男人。
「陸飛,佛門聖地你能不能收斂一點,我們不能睡在一起。」
「不能和男人睡在一起嗎?據我說知,這兩天好像有人一直睡在你的房裡。」
陸飛斜躺在石巖的床上,修長的兩腿恣意的伸展著,大有一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土匪模樣。
「哼!好笑,我從吃奶的時候就睡在這張床上。」
小寶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優哉游哉的翹著二郎腿,一看就不是個好打發的主。
「原本就屬於我的位置,竟然被你鳩佔鵲巢了這麼久,你已經應該偷笑了。」陸飛冷哼一聲,哼!小子!爺已經忍你很久了。
「屬於你?」小寶不屑的蔑笑,「據我所知,師姐還沒有嫁給你吧!」
「哼!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明天我們就下山去登記結婚。」
「是嗎?只怕你想娶,師姐也不肯嫁吧?其實誰是第一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最後一個。」
「巴拉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巴拉……」
「都給我住口!!」
石巖終於怒了,當著她的面說這種屁話,當她死了嗎?而且還越說越過分,是不是她最近太溫柔,導致他們都忘記了,她從來就不是吃素的人?
薅著脖領子直接將兩人扔出房門外,順便再卡嚓一聲鎖上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如果不是兩個人都悲慘的淪為被扔出門外的下場,真的差點就要忍不住的叫好了。
門外,兩個男人利落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彼此不屑的冷哼一聲,各自離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