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最自私的,在愛人的眼底甚至容不下一粒細小的沙;然而,愛也是最無私的,當佔有與生命安危相牴觸時,愛可以宏大到包容一切。
不過,這些都即將成為過去了,很快他就可以回到石巖的身邊。
到時候,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他的女人,他會自己來守護。
雖然黑天並沒有跟他說起,關於那天晚上石巖與溫鵬的微妙變化,但是陸飛早已經敏感的察覺到石巖對溫鵬的不同,他絕不能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了。
他從沒懷疑過石巖會背棄他們的愛情,因為他太瞭解石巖,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但是石巖的每一個念頭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份瞭解,所以他才更覺得害怕。
石巖太重感情,她雖然外表堅韌無比,但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渴望那份溫柔與寵愛,日夜與溫鵬那樣優秀又深愛著她的男人朝夕相處,即使不相愛,只怕也產生了感情。
到時,只怕……
呵呵,陸飛突然露出嘲諷的苦笑。
生活時常和我們開著玩笑,你期待什麼,什麼就會離你越來越遠;你執著於誰,就會被誰傷害得最深。
這就是他媽的生活!
可以說,陸飛在索馬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他食不下嚥,寢食難安,做夢都想回到石巖的身邊,然而他仍然不夠強大,如果他只能帶給她傷害,如果不能給予她最完全的保護,那麼他有什麼資格站在她身邊呢?
他,不可以那麼自私!
所以他必須忍耐。每時每刻,他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燒烤一般,渾身都灼痛不已,然而他仍然要忍著,忍不了,咬斷了門牙。也要和著血吞下去。為了石巖,他什麼都得忍耐著。
負手立在偌大而空曠的莊園裡,陸飛憂鬱而深邃的眸子寫滿哀傷。
滿眼的繁華,入目的窮奢極欲。富可敵國的財富,隻手遮天的權利,卻沒有一件能留住他的心。只因他的心早就飛越了大洋彼岸,來到那個他費盡心機也要守護的女人身邊。
這輩子,陸飛不信天。不信命。
然而此時,他卻想要虔誠的禱告上天,請再多給他一點點的時間,就一點點就好,讓他可以快點解決這些惱人的事件,親自守護在愛人的身邊。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除了對石巖安危深深的擔憂。還有對她心之歸屬的擔憂。
一個人的心只有那麼小,有人進入。就勢必有人要離開,若是兩個人同時存在,實在太過擁擠。
他只希望,溫鵬還沒有在石巖心中佔去太大的位置,希望他還來得及守護他在石巖心中的一席之地。
石巖,你一定要等我。
……………………
「你說什麼?我不同意!」石巖板著小臉,柳眉倒豎,看那架勢,態度之堅決,絕對沒有半點的商量餘地。
「這裡不安全。」或許之前,黑天會不屑於跟石巖解釋這些,但是現在他卻會耐著性子跟她解釋,因為他知道,她是不同的。
石巖皺起眉毛,從鼻子裡哼著出氣。
「若是有危險,我躲起來他們就會放過我嗎?再說,我就算跟著你躲到你所謂的基地,他們也一樣會找到我,到時候不過就是連累了你基地被毀而已,有什麼區別。」
「想毀了我們的基地?他們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黑天冷哼一聲,擺明了是石巖太多慮了,而且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她就是為不想搬家找借口而已。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搬家,我換了床會睡不著。」
石巖乾脆鼓著臉,扁著嘴巴開始耍賴,那痞痞的樣子,大有你們有本事就捆著老娘出去的架勢。
黑天扶額,無語。
難道不管多麼聰明的女人,不管多麼卓爾不群的女人,最後都會殊途同歸的變成耍賴的潑婦?
哎!女人!
尼采曾經說過:去見女人嗎?別忘了帶上你的鞭子。
以前他不同意這句話,覺得毫無道理可言,但是今天,他卻非常想把這句話送給石巖。
這女人還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語言解決不了的時候,就乾脆施以蠻力,反正那是她強項。
這是什麼行為?
這就是強盜啊!!
「你——」黑天還想說什麼,卻被溫鵬一個眼神阻止了,他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巴,對付石巖這種女人,只有溫鵬出手才行。
溫鵬起身,緩緩走到石巖的背後,一雙修長的大掌輕輕的按在石巖的肩膀上,輕重適宜的揉按起來。
一聲舒服的喟歎從石巖口中發出,她懶洋洋的瞇著眼睛,像極了一隻饜足了的貓咪。
「師姐,這些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是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他們下次再來,可能會更加殘暴肆虐,可是這裡畢竟是住宅區,很容易傷及無辜的。」
感覺到掌下原本懶得彷彿沒骨頭一般的肩膀,突然有些僵硬,溫鵬輕勾著嘴角,笑咪咪的繼續的再接再厲。
「其實認床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源於枕頭,師姐只要帶著枕頭過去,認床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真的嗎?」石巖的聲音弱弱的,顯然她還是存有一點點懷疑的。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溫鵬繼續揉按著,只是聲音更加溫柔的幾乎都能溢出水來。
「切,騙沒騙過我,你自己心裡還沒有數麼?」石巖杏眼一瞟,冷冷的諷刺著。
溫鵬在心裡暗暗擦了一下汗,師姐怎麼能這麼記仇呢?可是,貌似他確實有點前科。
「即使我曾經說過什麼失真的話,也只是善意的謊言罷了,我永遠不會做出傷害師姐的事。」
失真的話?!
石巖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何必那麼冠冕堂皇的美其名曰失真的話,直接說『謊話』二字不是更直接了然嗎?
「師姐不是很喜歡喝水果粥嗎?我這幾天剛剛學會了幾十種,到時候換個環境,我煮給師姐喝。」
曉之以情不行,溫鵬只能另辟捷徑,看到石巖瞬間亮起來的雙眸,溫鵬暗暗鬆了口氣,看來誘之以利還是行之有效的。
石巖沉默著,似乎在衡量搬家之後的利弊。
這裡雖然住家不多,但是左鄰右舍都是住了人的,雖然她很討厭陌生的環境,那樣不光會讓她失眠,更會讓她莫名的感覺不安,只是想起隔壁那個胖胖的小男孩,她終是有些不忍心了。
溫鵬這個狡猾的狐狸,他最懂得抓住她心裡的柔軟處,他知道她心善,便用這個來牽制她,順便誘之以利,讓她不得不就範,不過這也確實有效,因為她真的不能至別人的安危於不顧。
心裡有些多少慶幸,還好——
還好——
「溫鵬,還好我們不是敵人。」石巖微微側頭,溫鵬垂下眼角,她精緻側臉上的淡淡詭笑盡收他眼底。
忍不住的在心底歎息,哎!這個師姐啊!
「師姐,我這輩子都不會與你為敵。」
溫鵬低身伏在石巖的耳畔,唇間噴出的熱意灼燙到了她的耳際,瞬時,她兩耳通紅,臉上也蒙上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耳畔流轉的彷彿是誓言,又好似情人間的輕聲耳語,明明那麼舒緩低沉,卻聲聲入耳,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好似重重的敲擊在心口一般。
石巖稍稍的與溫鵬挪開了一點點的距離,她眨了眨眼睛,掩去了眼底的慌亂。
「那你要給我煮水果粥吃,每天換一樣。」
溫鵬輕笑,邪魅的狐狸眼笑得無限妖嬈。
「放心,沒問題。」
「那好吧,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石巖立時起身,手掌拂過還在滴水的頭髮,轉身向樓上走去。
望著石巖的背影,黑天笑得有些詭異。
「這算什麼?一物降一物嗎?」
此時,黑天心裡突然生出莫名的禪意來,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剋,有如是因,便有如是果,所以世間萬物都是因緣而生法,生生不息,生生不已。
石巖這樣奇異的女人,恰好要有溫鵬這樣狡猾如狐的男人來降服,只是不知道,陸飛又是用什麼妙法制住這個女人的。
突然,他開始期待早點看見陸飛與石巖相處的一天。
面對黑天的嘲諷,溫鵬不以為意的淺笑。
他承認,有時候對付師姐確實是用了一些手段的,誰讓這個女人這麼彆扭,還軟硬不吃,如果不使用些非常手段,她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若換做平時,她想怎麼任性,他都會由著她打著滾的折騰,而他只會站在她身後寵溺的看著她笑,對錯是非在向來不羈的他的眼裡,原本就一文不值,一切的任意妄為都百無禁忌,只要師姐高興就好。
然而,危機就在當前,卻容不得他繼續縱容,陸飛的身份他已猜出了十之**,黑天所說的基地,自然是比這裡安全的多,所以這個家,是非搬不可的。
想到剛才師姐陰陽怪氣的質問他:騙沒騙過我,你自己心裡還沒有數麼?
他就不禁覺得好笑,沒想到師姐會這麼記仇。
顯然之前他的心計,她並不是全然沒有察覺的,明明已經察覺,卻順水推舟的裝作視而不見,就算溫鵬是心生九竅的狐狸,石巖更像是那睿智沉穩的老獵手。
他可以牽制石巖,卻永遠只能任石巖主宰生死,這就是命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