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窗幔射進少許的陽光,斑斑駁駁的似點點的金光,雖不刺眼,但也昭示了日上三竿的事實。
石巖這一覺竟意外的睡的特別的踏實,甚至連一個噩夢都沒有做。
直到睜開眼睛許久之後,她還怔怔的回不過神來,腦海中一片混亂,好似剛煮好的漿糊,昏昏漲漲的,她用力的甩了甩頭,昨晚的記憶終於慢慢的甦醒,一點點的浮現在眼前。
她瞇起眼睛,緩緩憶起昨晚的情景,昨晚貌似她家招賊了,她和溫鵬黑天三人回來準備來個甕中捉鱉的。
他們商量好要分頭行動,然後開始關門打狗,她打暈了樓上的倆個人,要下樓來接應黑天他們倆的時候,卻吃驚的看見溫鵬技不如人被黑衣人打倒在地。
對!她看見那人用劍不停的刺向溫鵬,溫鵬在地上滾來滾去,那鋒利無比的堅韌差一點點就刺破溫鵬的喉嚨了。
溫鵬!
「溫鵬!」
石巖『騰』地一聲坐起來,她焦慮的左顧右盼,心亂如麻,呼吸紊亂,甚至連眼神都有些迷亂了。
「師姐,我沒事。」
一雙手臂及時的從背後緊緊的擁住石巖,溫鵬寬闊而溫暖的胸膛緊貼著石巖的後背,石巖驚恐的轉頭,瞬間,略有些冰冷的掌心整個覆上溫鵬的臉頰。
溫鵬一動不動的任由石巖的手掌撫過全身,他幽深的桃花眼已經化作不見底的深潭,此時即使投入巨石,只怕也會波瀾不驚,因為那裡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深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石巖祥林嫂一般的反覆絮叨,她的手因為太過激動,甚至開始微微的顫抖,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紅,大顆大顆的眼淚辟里啪啦的墜下。順著下頜。滴落到溫鵬的身上。
她最近似乎很愛哭,這個變化好像是從她認識陸飛之後開始的,以前常聽人說,愛使人堅強。其實,她更覺得愛使人脆弱。
無慾則剛,沒有愛的人。也就不會懂得失去的恐慌和痛苦。
「師姐,為什麼那麼害怕我死?」溫鵬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催眠一般。啞啞的麻醉著石巖的心。
「為什麼?」
石巖有些茫然的抬起淚眼,她微散開的瞳仁終於慢慢有了焦距,是啊,為什麼?昨天晚上的事發生的實在太急了,她甚至都來不及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啊,為什麼?」溫鵬又靠近一分,他醇厚的嗓音像陳年老窖一般綿長。這聲音是一種魅惑,也是一種引誘。勾魂一般的引著石巖說出內心最深處的話。
「我——我不能讓溫師傅傷心,我是你師姐,我有責任保護你——」
溫鵬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笑容也越加的苦澀。
呵呵,原來是如此麼?
「我——你對我那麼好,我…我卻辜負了你,我對不起你,我…我捨不得看你難過,我寧願難過的我自己,我更不允許你死在我面前,我不要你死去,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死在我之後。」
石巖絮絮的說著,眼底又迅速的湧出淚水,那雙被淚水浸染的眼睛,像是泉眼,源源不絕的流出淚水,溫鵬慌忙的空出一隻手來為她拭淚。
他該滿足了,有些話親耳聽見往往比自己猜測更讓人震撼,知道師姐這般的在乎自己,他該死而無憾了吧。
來自腰間的莫名障礙阻止了她飛身下床的動作,石巖疑惑的低頭望去,細腰上儼然環著一條屬於男人的健壯手臂,肌理分明,線條優美,確切的說,那是一條血跡斑斑的男人手臂。
順著手臂望上去,石巖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如銅鈴。
她現在終於徹底清醒了!
「溫鵬,你躺在我床上幹什麼?」
而且居然還**著上身,雖然他的身材確實很有看頭的說,但是她的床也是他敢隨便爬的嗎?
石巖有些危險的瞇起眼睛,顯然如果溫鵬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很容易被她一掌拍死然後扔出去餵狗。
呃!看樣子貌似生氣了。
溫鵬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毛,在心裡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師姐忘記了啊?」溫鵬垂下狹長的桃花眼,一臉委屈至極的表情。
「忘記什麼?」石巖一時有點糊塗了,關於昨晚的記憶,她確實有點模糊了,特別是溫鵬受傷之後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都記不清楚了。
「昨天晚上你抱著我又哭又鬧,說自己一個人睡覺很害怕,不許我離開。」
溫鵬的聲音極度的幽怨,彷彿被霸王硬上弓的良家婦女,扯著衣襟,期期艾艾的哭鼻子。
石巖的眼角抽了抽,真的嗎?她居然真的說了那樣的話嗎?
溫鵬也不抬頭看石巖的表情,繼續一聲聲無情的控訴著石巖的無恥行徑。
「開始我不肯陪你,你居然威脅要廢我武功,怕我半夜跑了,你居然還點了我的穴,害我僵硬了一夜,後半夜自動解穴了我才終於睡著了,現在還渾身疼痛不堪呢。」
溫鵬說著,艱難的扭了一下脖子,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他在心裡默默的畫了一個十字架,願主保佑,阿門~!
他想,上帝應該會原來他善意的謊言吧?
一定會的,所謂年輕人犯罪,上帝都會原諒的,這個牛應該是上帝自己吹的吧?按說上帝也不該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石巖默默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她真的做了那麼禽獸不如的事嗎?
她終於對溫鵬這個極品的小受下手了嗎?而且還是霸王硬上弓,聽起來似乎挺讓人血脈怒張的。
身體的感覺不會有錯,他們什麼都沒做過,還好還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眼角突然掃到地上的一堆破爛衣衫,那是什麼?!!
石巖的眼角一跳。那貌似是溫鵬的衣服,上面有明顯的劍痕,還有淡淡的已經凝結的血跡,還有撕裂的痕跡,似乎是被外力拉扯而成的。
不會是自己昨晚獸性大發所為吧?
天啊!下個雷劈死我吧!我沒臉見人了!
只是這斑斑血跡,似乎喚醒了她關於昨晚那些刻意模糊的記憶。
昨天她似乎第一次失控了。她想起下山前住持師傅為她送行的場景:
佛曰:一念愚皆般若絕。一念智皆般若生。
你有蓋世之才,是利是弊,全在你一念之間,此行下山之後。切記不可妄起惡念,隨意殺戮。
石巖低頭,叩首。
弟子謹遵師命!絕對不會讓手下有枉死之人。
已近瑟秋。住持師傅望著天邊蕭蕭而下的落葉,輕輕的歎息一聲。
你可知我為何一直不賜你法號?
石巖有些慚愧的垂頭:弟子頑劣,塵緣為了。
住持師傅寬厚的手掌輕撫上石巖柔順的長髮。
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罷了,你便去吧,切記為師的忠告。
石巖轉到住持師傅身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這些年來。師傅教她武功和為人,給了她父親一般的慈愛,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石巖的眼中,他早已經不僅僅是師傅了。
思緒漸漸回落
石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她怎麼對得起師傅的殷殷囑托,想起昨夜的種種,她對那黑衣人燃起的殺氣,現在想想都令她心寒,那麼步步緊逼招招斃命,他怎麼逃得脫她的手掌?
定是……
石巖不敢想下去,強烈的愧疚拉扯著她的心,師傅,對不起,弟子讓你失望了。
將石巖的糾結盡收眼底,溫鵬當然知道石巖現在想什麼呢,他原本輕佻的桃花眼底,閃過一絲的心疼。
「師姐昨夜好可怕呢,想想我還覺得心有餘悸。」
溫鵬的話讓石巖的心裡瞬間一緊,昨夜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她雙目赤紅,狂怒迷了她的心智,彷彿被殺虐控制的傀儡,那一刻,她狂暴的只想以殺止殺!
掃了一眼石巖僵硬的表情,溫鵬漫不經心的繼續碎碎念。
「師姐好厲害,一掌就把那個boss拍暈了,把我們都救了呢。」
「只是暈了?」
石巖眼底燃起希望,她緊緊拉著溫鵬的手臂,溫鵬一聲痛呼,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抓在人家的傷口上,汗啊!真是罪過啊!
「是啊!」溫鵬很認真的點點頭,並且一臉無辜的表情,彷彿對石巖的追問表示非常的不解。
「後來黑天叫人把他們都抬走了,說要慢慢審問。」
「真的只是暈了?」石巖還糾結於那個黑衣人到底是暈了,還是被自己失手殺了的問題上。
「當然,不信你可以問黑天。」溫鵬有些不爽的抱著雙臂,目光卻慢慢轉為傲慢,顯然他不喜歡石巖的懷疑。
「溫鵬,你太好了。」
石巖突然捧過來溫鵬的俊臉,狠狠的親上了一口,然後歡天喜地的衝去洗澡,身上至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難聞死了,她要馬上沖洗乾淨。
真感謝溫鵬告訴她這個消息,這下她終於不用再難過了,如果她真的失手殺了人,該如何向師傅交代啊?
聽著浴室傳來的唰唰水聲,溫鵬有些怔忪的撫摸著臉頰的濕潤,那裡剛剛被師姐狠狠的親過,這個吻無關愛情,沒有曖昧,但卻讓人溫暖。
看見她的笑臉,他就安心了,只要師姐可以快快樂樂的,他做一次撒謊的小人又如何?
為了師姐,就算墮落為魔鬼,他也心甘情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