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尼克斯一個強壯的如同大熊一般的男人,蜷縮著,哭泣的像個孩子,他那麼脆弱無助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眼中近乎於絕望的痛楚深深的感染著眾人。
她知道,此時尼克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他只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肚子舔舐傷口。
拉了拉溫鵬和陸飛的衣角,三個人悄悄的退出房門外,默默的關上了房門。
汽車異常安靜的行駛在歸去的路上,而車上的三個人都顯得很沉默,半響,石巖才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似笑非笑的望向溫鵬。
「這不像你的作風啊?溫狐狸,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尼克斯,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其實只是利用他而已,我以為你會毫不猶豫的當著尼克斯的面拆穿沈默的欺騙呢!」
「你不是也沒說麼?」溫鵬斜了石巖一眼,裡面有著淡淡的哀怨,石巖沒有辦法理解他哀傷,或許他在為他的朋友無情的被騙而惋惜吧,而且看他似乎談論這個話題的興致也並不是很高。
石巖不自覺的撇嘴,切,他跟她比?她和他能是一樣的人麼?他那種花心大少怎麼能體會癡心人的悲傷和絕望。
「我原本就很善良好不好?而你卻給了我一種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強烈違和感。」雖然明知道她這麼說話似乎有點傷人,但石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奚落溫鵬,畢竟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
哼!溫鵬極度不滿的睥睨了石巖一眼,擺明了懶得再搭理她了。
其實剛才看見跟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那麼傷心,溫鵬真的差一點點就說出實情了。而他之所以沒說,是因為他驚訝的看到了尼克斯佈滿絕望的眼眸裡。竟然盈滿了異樣的希望,那是一種伴著深入骨髓般絕望的希望,極端的矛盾,卻又怪異的平衡。
這種極端的矛盾或許別人看不懂,但他溫鵬卻比誰都清楚。
自己不是也懷著如此矛盾的心態麼?
明明在絕望中煎熬,卻死守著一線生機不肯罷手。
那一刻。他無法打破尼克斯僅存的希冀。彷彿如果他真狠心這樣做了,隨之碾碎的還有自己的奢望,他不忍看見尼克斯的徹底絕望,就像是不忍看見自己不死不休的執念。他心疼尼克斯哀痛欲絕,就像是心疼自己的愛入骨髓卻求之不得的悲寂。
他們是多麼可悲的相似啊!
轉眼已經到了溫鵬的莊園,他憤憤的下車然後用力甩上車門。氣哼哼的走了。
不知道溫鵬在抽什麼風,突然臉臭的彷彿抹了大便一般,石巖無聊的在他的後面鼓著嘴做了個鬼臉。就大人大量的懶得跟他計較了。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明明穿的很厚的石巖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普羅旺斯的晝夜溫差極大,只是沒想到來了這麼久她還是適應不了,原來不管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她還是會忍不住的想念自己的家。
「冷了吧?」溫柔的語氣伴著一件帶著體溫的大衣,適時的披在石巖的肩膀。石巖轉頭,對上陸飛濃的膩死人的柔情蜜意的微笑。
「是啊。也許要變天了。」石巖不經意的回答著,然而這更像別具深意的暗示,而陸飛也清楚的知道她想說什麼。
「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掌心相對,十指緊扣。
陸飛的額頭頂上石巖的額頭,鼻尖與鼻尖細細的摩挲,沒有熱烈的親吻,卻更加的親密無間。
「當然,如果你敢離開,我一定親手打斷你的腿。」明明是惡狠狠的威脅,但石巖眼角眉梢的濃情蜜意卻毋庸置疑。
「我和你,生死不離。」陸飛的手指癡纏著石巖的長髮,纏纏繞繞,情意綿綿。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契約,是致死不休的愛戀纏綿。
石巖恍惚的彷彿看到一個比女人更美麗百倍的男子,飄飄然的行至她眼前,他輕輕的笑著,眼角眉梢的柔情,無邊無際,比廣闊的蒼穹還要遼遠。
「我毀去萬年的修為,只為與你締造一世的情緣,丫頭,你會怪我麼?」
一滴淚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滑落頰畔,陸飛有些愕然的看著石巖的淚眼,她大大的眼睛盯著他的臉,但他知道,她不是在看他,她似乎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這個莫名的認知讓他的心不自覺的收緊,他不懂,好好的為什麼石巖突然就怪異的落下淚來。
蔥白手指胡亂的抹掉眼角的淚痕,石巖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如此心如刀割般的感覺心痛,不過縱使心突然疼痛欲裂,但她仍笑得沒心沒肺的摸樣。
「陸飛,明天我們回家吧。」
「好,明天我們就回家。」
…………………
在石巖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夜時,萬里之外的x市,同樣也在上演著一場好戲。
今晚,冷家大宅人聲鼎沸,各路文人雅士,商界政要齊齊匯聚於此,套句文雅點的詞: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總之不是大富大貴就是位高權重之人,甚至還有當紅的一線紅星雲集於此,何以冷家要搞出如此大的排場呢?
原因無他,只因今晚冷家老爺子今晚要正式交出手中大權,將冷家的第一把交椅傳給下一代。
要說這冷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醫學世家這個說法太含蓄了,從慈禧那會,冷家祖上就是御醫,代代相傳,時至今日,冷家已經不僅僅是醫者了,現今冷家老爺子是國家衛生廳廳長,其他各個冷家兒女也是分佈在各個城市中的衛生界裡身居要職,但凡醫藥、保健,醫療器械等等冷家均有涉及甚至是壟斷,可以說冷家跺跺腳,全國的衛生界都是要搖一搖的。
而大家都知道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只要跟醫療掛上邊的東西,都是暴利。
許是福澤太重,冷家人丁一直不旺,到了冷老爺子這裡,更是險些斷了香火,幸好老來得子,冷老爺子三十五歲高齡終於等來了這個寶貝疙瘩,那簡直是老爺子的眼珠子,這個冷家少主一生下來就被人無聲無息的送走了,除了冷家夫婦沒幾個人知道少主的下落。
這麼多年,所謂的少主一直未露面,聯合國秘書長還能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呢,你說這麼個大活人從來沒有人見過,能沒有個人懷疑麼?時間久了,甚至有人想,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所謂少主的存在,或許只是冷家老爺子為了保住位置,自己杜撰的也未嘗不可。不是沒人覬覦冷家老爺子的位置,冷家那些個三親六故盼得眼睛都藍了,只等老爺子撒手人寰,就生生撕扯了這塊大肥肉。
突然就來了這麼個消息,威力等同於晴天霹靂,冷家少主回來了,雖然還沒露面,但顯然是人未到,氣勢已經到了。
幾件攸關冷家命運的大事件上他都處理的異常的乾淨利落,讓冷家人不得不佩服這位素未謀面的少主的才能,當然反對的呼聲依然高漲,畢竟眼巴巴的盼了這麼多年的希望一下子就落空了,換誰都受不了,冷家少主對此是半點都沒客氣,**,手段之狠戾令人乍舌,這下子這個原本風聲鶴嘯的大家族終於安靜了,或者說即使不想安靜也乖乖的安靜了。
今晚,就在今晚,那個大家好奇得晚上做夢都會夢見的冷家少主就要露面了,應約前來的每一個人都多少是有點激動和興奮的,這其中還包括早就蠢蠢欲動的陸夫人。
「我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麼?」陸夫人一身名貴皮草顯得雍容華貴,滿身的珠寶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即使身處x市所有頂級貴婦之中,仍然掩不住富貴逼人之氣。
「是的,夫人,已經預約很久了,今天才回復說宴會上見。」陸夫人身旁站著一位瘦高的斯文男子,他的皮膚異常的蒼白,狹長的丹鳳眼,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裁剪合理的西裝下,勾勒出他頎長的身段。
聽聞手下的話,陸夫人臉上露出幾絲不屑。
「哼,小小的冷家少主,譜擺得可夠大的了。對了,方宇,你可查清了這個冷家少主的底細?」
「對不起,夫人,這個冷家少主太過神秘,屬下完全查不出。」方宇低下頭,靜靜的等著預料中陸夫人的責罰。
果然,陸夫人不滿的顰起眉:「真是個廢物。」
方宇垂著頭,不發一言,這個冷家少主的底細,別說他了,冷家那麼多人,這麼多年都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他如何查得出?只是他跟了陸夫人太久了,久到他完全看透了這個女人,她只要結果,從來不接受借口。
樂聲戛然而止,滿頭銀髮的冷家老爺子在眾人的簇擁下,住著枴杖步上台階,有一種人,縱使脊背佝僂,鶴發雞皮,依然氣勢驚人,冷家老爺子就是這種人,一種王者之氣從他矍鑠的眼眸中射出,還未開口,眾人已經寂若寒蟬。
「感謝諸位今日來給老頭子捧場,小兒剛剛從國外回來,以後還仰仗各位叔伯嬸嬸照顧,若日後小兒有個差錯對不住的地方,還望諸位看在老頭子我的這點薄面上,多多體恤!」言畢,冷家老爺子對身旁的方管家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讓冷家少主見客了。
隨著眾人的視線上移,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從樓梯口緩緩走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