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護士,通知六號床家屬明天手術,做好術前準備。」石巖突然把醫囑擺在兩個還再猛侃八卦的小丫頭面前,倒把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看著明顯驚慌失措的倆個人,石巖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有那麼可怕麼?
「沒事,沒事!」周靜執行完醫囑,立刻一溜煙跑去通知家屬。
「她怎麼了?」看著急急兮如喪家之犬,惶惶兮如漏網之魚的周靜,石巖疑惑的轉頭問王雪。
「沒事,那個……我去看看七號床的輸液是不是結束了。」摸著鼻子,王雪也飛快的找機會遁逃。
石巖一頭霧水的回到辦公室,她們倆似乎很怕她的樣子,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威懾力了?真是神奇。
「goddess,下班一起吃飯吧!」瓊斯看時間快下班了,就順便邀請石巖一起用餐。
「不了,今天陸飛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吃飯.」
石巖沒敢客氣的邀請瓊斯同去,因為作為一個外國人,很難理解中國人的客道話其實並非真心,如果瓊斯真的去了,她吃飯的心情,得比吃屎還沉重。
兩人各自換好衣服,並肩走出大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等在門口的陸飛。
石巖的表情多少是有點尷尬的,這事經歷過的人都懂的,就算啥事都沒有,可就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自然。
經過了那一晚,陸飛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看見兩人一起走出醫院,居然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昨天不是說想吃餃子麼?今天哥哥帶你吃老邊餃子去。」
「好啊!」石巖笑的有點勉強,雖然已經跟陸飛說清楚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急切的拉著陸飛就要跟瓊斯告別。
「對了,瓊斯也沒吃飯呢吧?」陸飛貌似隨口的問著,真的是貌似非常的隨口。
石巖心裡一涼,一滴隱形的大汗掛在額角,心中暗暗祈禱,別問下去了,別問下去了。
「我回酒店叫個披薩吃就可以了。」瓊斯笑著聳聳肩,眼底卻流露出濃濃的失落,石巖心中微酸,但是火舞的警告卻突然蹦出來,這個時候可不是心軟的時候,會出人命的!
陸飛,你可千萬別裝爺們,裝大度啊!石巖心裡反覆默念虔誠的祈禱著。
「別啊,一起去吧,讓你嘗嘗中國的傳統美食——餃子。」陸飛還真給面子,一點沒辜負石巖的心意,石巖的嘴角嚴重抽搐,憑她對瓊斯的瞭解,他的回答她已經不需要猜測了。
「好啊!」瓊斯滿懷欣喜的答應,歡愉之情賴以言表。
石巖此時的表情只能用欲哭無淚來形容,她真想特有脾氣的大喝一聲:丫們誰愛去誰去,老娘回家睡覺去了。
但她沒脾氣,看來她真的老了,越來越沒脾氣了。
哎!廉頗老矣了啊!!
三個人在老邊餃子用餐的場景,石巖只能用『特別諷刺』四個字來形容。
陸飛滔滔不絕的講解著餃子的來歷及發展史,那表情,那神態,叫一個熱情洋溢。
瓊斯邊吃餃子,邊頻頻舉杯,一瓶五糧液轉眼間就空了,兩個人摟著脖子抱著腰,畫面要多和諧有多和諧。
石巖則從頭到尾完全被晾在一邊,倒顯得有點多餘了。
第二瓶五糧液見底的時候,陸飛摟著瓊斯的脖子,有點口齒不清的念叨著:「我說瓊斯啊,你小子到底為什麼來的中國啊?你跟哥說實話。「
「我就為goddess而來,她就是我的vigilant『goddess。」瓊斯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雖然比手畫腳的,中文倒是說的一點也不含糊。(友情提示:vigilant『goddess是提燈女神的意思)
「原來你小子就是明目張膽的來挖牆角的啊?挖牆腳你懂不懂?就他md是追老子的女人。」陸飛手指頭點著瓊斯的額頭,臉紅脖子粗的直嚷嚷,原本因醉酒而微瞇的雙眼也瞬時瞪大如銅鈴。
「只要沒結婚,goddess就有選擇的權利,她不是任何人的女人。」瓊斯雖然喝的眼神都恍惚了,居然還能一本正經的講道理,酒品明顯比某人好多了。
「明天老子就拉著石巖登記結婚去,你小子給我牆角玩去,滾一邊去!」陸飛夾了幾筷子菜,居然沒夾上來,乾脆啪的一聲把筷子扔了,拍著桌子口齒不清的叫嚷了起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石巖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起身出了包房,撥通了鶴嘯的電話。
鶴嘯的酒店離老邊餃子不遠,沒一會功夫,鶴嘯就開著車過來了。
「陸飛跟瓊斯喝醉了,你幫我給他們倆送回家吧!」石巖臉黑的跟鍋底似的,男人撒酒瘋神馬的最討厭啦!原諒她實在沒什麼好心情來應對。
「這兩個爺,怎麼又湊到一塊去了?」鶴嘯有點想不明白,他倆怎麼還跑一起喝酒去了?當年國共合作都比他倆交好有前景。
石巖連話都懶得說,領著鶴嘯進了包房,剛一推開門,就聽見陸飛在那胡言亂語的嚷嚷呢。
「上一個敢跟老子搶女人的人,現在墳頭草都一人多高了。」
瓊斯趴在桌子上,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儼然已經醉得有點不省人事了。
「陸飛,說什麼呢?多大歲數了還玩這個?」石巖沒好氣的扶起陸飛,還算他識趣,醉是醉了,起碼沒把所有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這是喝了多少啊?喝成這樣?」鶴嘯扶起瓊斯,一米八八的大塊頭,加上平日他勤於健身,格外的強壯,要扛起他還真費了鶴嘯不少力氣。
「一人一瓶五糧液吧!」石巖恨恨的說,這不能喝還這麼拚命,是不是合計著自己是醫生,酒精中毒了可以就地搶救啊?
鶴嘯吃力扶著瓊斯上了車,已然累了一身的汗,那邊石巖也扶著陸飛跟了上來。
說出瓊斯下榻的酒店名字後,石巖就板著臉不再說話了。
開始陸飛還靠著石巖的胸口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後來許是看石巖不理他,也就消停了。
鶴嘯叫來酒店服務員合力將瓊斯送回酒店房間之後,下樓開車準備送石巖回家。
「你先送陸飛吧,我看他醉的挺厲害的。」
「沒事,死不了,我先送你。」鶴嘯從後視鏡掃了一眼睡得死豬一般的陸飛,沒有再說什麼。
看著石巖進了家門,鶴嘯下車點了一根煙。直到石巖臥室的燈亮了又關了,才回身敲了敲車窗。
「行了,起來吧,還演的挺投入呢?怎麼著?等我給你頒個奧斯卡呢?」
「就知道瞞不過你。」陸飛笑笑,利落的從後座爬了起來,眼神清明的哪有半點醉態。
「切,你小子,兩瓶五糧液也放不倒你啊!」鶴嘯深深吸了一口煙,意味深長的看著陸飛。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總得先探探對方的底不是?這小子還真他md狼子野心啊!」提起瓊斯,陸飛就恨得牙癢癢,這小子比八國聯軍還無恥,明搶就罷了,還講得頭頭是道的,這還有沒有地方說理去了?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鶴嘯有點哭笑不得,二十多年的兄弟,他還是第一次見陸飛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
「陸飛,兄弟我提醒你一句,別陷太深了,你們的事,老頭子絕對不會同意的。」
陸飛扭頭望著石巖臥室窗口的位置,低聲嘟囔一句什麼,鶴嘯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
「我說——晚了!」陸飛的笑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淒涼,許久,他黯然的收回視線,從懷中掏出一根煙,默默的點燃。
鶴嘯端詳了陸飛老半天,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走吧,送我回家吧!」
鶴嘯上了車,手在方向盤上停頓了一下,慢慢的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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