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玲手持著銀針正是想像師父這些日子教習的自己行針手法的時候,沈王氏先是回來了,那眉眼帶笑的模樣,一看就是到孫華那裡並沒有生什麼氣。沈玲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銀針,跟沈王氏坐在了屋中,聊了好一會兒。
在天已是黑透了的時候,沈家大門傳來聲響,沈玲一出來,才是看見了姍姍來遲的沈老實和沈香。
「爹、香香姐?」原本沈玲因為見到他們的到來而興奮的臉蛋兒,卻在看清楚他們的表情後止住了,而是顯出了濃濃的疑惑神色。
沈老實並沒有看沈玲,而是徑直的從她身邊走過。沈香倒是停留了一下,卻是在沈玲臉上掃了一圈兒後歎息一聲也跟著沈老實沉重的腳步進了屋。
「這是怎的了?」沈王氏看著沈老實一進門來就陰沉的臉色,心裡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不過還是不敢輕易的說出來。
看了眼滿臉擔心的沈王氏,沈老實歎息了一聲,終是沒有回答,卻是自行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香兒?」沈王氏把目光轉向了後腳進來的沈香。
聽見沈王氏的問聲,沈玲也是才踏進了屋子,卻是站在那裡,直直的看著跟前的沈香,半句話不說,只等著她的下文。
沈香沉吟了一下,壓下心中的不甘,還是張口說出了她和沈老實轉了一下午的結果。
「我們幾乎轉遍了所有農工的家,詢問了事情的始末,卻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說是當時太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麼一回事!」沈香說到這裡神色一頓,想說什麼卻又猶豫的樣子。
「怎麼?還有什麼?」沈王氏試著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沈玲不知不覺間皺緊了眉頭,感覺到沈香將要說出來的才是她和沈老實此時神色凝重的重點。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咱們鎮上的劉鎮長了,本來就想來找父親的。說是蔣氏剛剛找過他。是為了白日的事情,再過兩天要在文廟堂開堂會,肅清這件事情。」
「居然……居然鬧到鎮長那裡去了!」沈王氏喃喃自語道。
要知道這廟堂會也是在鎮上的人做出了對於同是鎮上人的過分之舉時。用來還人一個公道的地方,而這廟堂會的主持者自然就是這鎮上的鎮長了。若是這廟堂會都不能解決的事情,也就只能交給官府來斷了!
「若是當時孫華能忍住不去說那些話的話,可能還能私了,可是現在……」沈老實低著腦袋,半日才是冒出了句這麼後悔的話來。本來是對於這個兒媳已經是磨光了耐性,可是偏巧是聽說她有了身孕了。這是多麼大的喜訊那!這日潘夜盼的孫子就要有了,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失去母親呢!而也是因為有了這層想法,沈老實才是不得不從現在開始處處的為了孫華的處境而考慮了。
沈王氏一聽,臉色也是濃重了起來。這若真是讓孫華和那蔣氏到了文廟堂,照著孫華這不受屈的性子。指定要和那蔣氏鬧騰的。這賠些銀錢事小,這要是鬧得大了,這孫華以後可怎麼抬頭做人啊!尤其是她現在還雙著身子,根本就是鬧不得、氣不得的啊!
「難到,就沒有一個人看見事情的原委嗎?」沈王氏有些顫音的問道,知道這事情變得棘手了。
沒等沈王氏的希冀成型,沈老實就眼神看向別處,搖了搖頭,打破了她的奢想。
「這……」沈王氏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了。
「娘……」沈香不忍看沈王氏臉色發白,上去攙住了她,將她帶到了桌前坐下,輕聲安慰著。
難道真的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始末了?蔣氏說是孫華那樣惡言重傷她,竟還是動了手的。那孫華也沒有一口否認她的行為,而是默認了她的確因為些時斥責了蔣氏。接下來的話孫華就沒有再說下去了。難道孫華真的這麼做了?
沈玲皺著眉頭,片刻後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不!不對!孫華為人看起來狠辣,眼中容不得沙子,可是那也不過是嘴上功夫罷了,不可能會對人動手的!而且,照著她爽快的性子,若是真動了手也是敢於承認的,經過一些接觸,沈玲自認還是多少能瞭解一些孫華的行事風格和想法的。這一點兒,有些直覺,有些猜測。
那……他們之中肯定有一個人是在說假話了?
「父親!」想通了的沈玲,終於在家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時候開了口。
「嗯?」沈老實應了一聲,抬頭看去。
「今日的蔣嬸子不是說有人作證的嗎?那個人是誰啊?」沈玲睜著大眼,眨巴眨巴的看著沈老實,一臉的無知樣兒。
「作證……的人?對了!我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是陳升!」沈老實喃喃的念叨了一句,登時驚呼了起來。
被他這驚叫給嚇著了的沈香和沈王氏皆是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眼前面容露出恍然的沈老實。
「說起這陳升來,今日本是去了他家的,可是家裡人說是剛出去,便是給錯過了,本來想著別的人可能知道這事兒,也就把他給忘了,現在玲兒一說,還真是就陳升沒有問過了。不過,既然蔣氏能說出讓他作證的話來,相必他是知道這事兒的。不過沒事,陳升是個老實人,這我還是知道的,只要咱們能弄清楚這事情的原委,也好想法子應對這事啊!」
「對!這事兒他肯定是知道的!咱們明日一大早便去問問!」沈香也跟著附和,神色同沈老實一樣,明顯的輕鬆了不少。
「嗯!這也是個辦法!」聽了兩人的話,沈王氏還是心情輕鬆不起來。既然蔣氏能把陳升端出來,那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的!可是看見眼前沈老實和沈香明亮的小臉,沈王氏還是不忍心一頭冷水潑下的。
沈玲輕聲的步到沈王氏的跟前,兩隻小手包裹住了沈王氏有些冰涼的、粗糙的手,在沈王氏看向她時,她綻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人便是都起來了,一家人的胃口都不怎麼好,但在沈玲的不斷督促下,眾人多多少少還是吃了個七分飽的。
一放下碗筷,沈老實便是收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