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在沈玲眼中並不像是好的笑意,看在李默然的眼中卻是羨慕不已的,這樣的笑容,他似乎從沒有在自己面前展露過,一種欣賞的笑!
不知道劉尚先生是心情不錯,還是覺得和沈玲沒有什麼話好說了,竟是將她給攆了出來,只餘下他和李默然仍是在戒堂裡呆著。
回去的路上,沈玲倒是想了不少的可能性。劉先生叫了兩人進去戒堂,自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裡面顯然只剩下了李默然和劉先生。戒堂一看便知是懲戒學生們的,自己出來了,那剩下的李默然豈不是……
想到這裡,沈玲觸的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回身看著有些距離,在視線中變得不大清晰的屋子,猶豫了起來。
到底要不要返回去呢?從自己和李默然一被先生帶進那戒堂的時候,那個李默然和先生就看起來很古怪。一個是沉著氣一句話不說,一個則是半是訓斥的說了自己幾句也就沒了後話了。不會真的有什麼不詳的事情發生吧?
想著想著,沈玲強壓下心頭的擔憂,往前走了幾步,不到十步的距離,沈玲的身子又重新慢了下來,最後直到停住了。心下計較了一會兒,還是一回身,朝著剛才出來的戒堂那邊走去了。
唉!再怎麼說李默然也算是受害者,劉先生是不該會懲罰他的吧?會嗎?
剛剛到了戒堂的門口,沈玲又是站住腳了。自己到底進不進去?若是自己進去了他挨罰了自己還可以解釋一番,也有希望讓李默然免去那懲罰。若是自己進去了,兩人只是站在那裡聊天的話,自己豈不是大題小作。憑空添亂了?
就在這時,沈玲跟前的屋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沈玲愣了一下後抬頭,正是看見了一張極其精緻的俊臉上帶著一抹一閃即逝的驚詫。
他就那樣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看著自己,沈玲回過神來後眼神開始有些雜亂了。「這個……那個……我是來看看、看看……」
看著面前她語無倫次的樣子,李默然忽然覺得心中好笑,剛才與劉先生說話時的鬱悶神情全都拋諸腦後了。抬腳跨出那門檻。李默然回身將門重新掩好。幾步上前,站在沈玲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與她同行。
在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沈玲結束了自己的無意識磕巴。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了。
「那個……劉先生罰你了麼?」和他同行了幾十步也不見他說話,沈玲自動以為是他被罰了心情不佳。
李默然大而精緻的眸子,視線轉向了沈玲。盯了她片刻的臉色,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將視線轉正。看向了路的前方。「只是在想剛才沈姑娘對劉先生的提問,說的那番回答,確實有道理。」一個個清楚的字節從李默然好聽的嗓音中說出來,讓人聽著還是很舒服的。
「李公子見笑了,小玲也是有些愚鈍,竟是當著先生的面賣弄,現在已是後悔了。想自己這些個執著的堅持己見的毛病。是該改改才是了。」想想自己剛才那副自己覺得理所當然的說法,沈玲就覺得好笑。自己當時到底在執著什麼。竟是還說了那些個有些冒犯先生的話了,真的是腦袋進水了嗎?
「我倒不覺得那是什麼毛病!」
李默然的一句話,沈玲抬起自嘲的腦袋,仰著頭看著他如刻畫般的俊美側臉,等著他的下文。
「沈姑娘膽大心細,在食香齋的時候會意我的意思,沒有將事情說的清楚。在先生這裡又是在沒經過我的同意時瞞下了先生,還找了一個如此有說服力的借口。無論怎麼說,沈姑娘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如此,稱一聲機智聰穎也是當的上的啊!」李默然口中字字句句都是誇獎,卻沒有半句是敷衍的話。
「僥倖而已,在家時有父母提醒,朋友有纖纖如姐姐般時時的教導著自己,能有今日一言,跟他們的關心教導是脫不了干係的,李公子單是這麼誇著小玲,小玲真是受之有愧了!」沈玲被他回過來的視線看的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紅了臉,垂了腦袋。畢竟誰被這麼完美的如同畫中才會有的異性盯著看,誰也會羞得吧,即使是臉皮自認已經夠厚的自己也是一樣!
兩人有一會兒就這麼靜靜的走著,夕陽僅剩了半個腦袋,仍是將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地上越拉越長。
忽然想起一件早被自己遺忘了的事,沈玲猛地抬起小腦袋,仰頭看著走在自己身側的李默然,問道:「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還疼不疼?不如我陪你去渦醫館看看?」
「傷?」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李默然這麼重複了沈玲問的這個字。「你居然還記得……」
「你說什麼?」李默然說出的細若蚊蠅的聲音,沈玲根本就聽不清楚。
「不用了,沒什麼大礙,回去敷一下就可以了。」
「渦醫館就在不遠處了,就去一下吧,傷口如果處理的不好,以後會更難復合的。」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沈玲耐心的勸說道。
「謝沈姑娘的一番好意,真的不用了!」李默然還是堅持的道。
他怎麼對去渦醫館如此的排斥呢?不想惹他人厭煩,沈玲只好稍稍妥協,可是對於他的傷勢卻還是很難放下。大概莫名的好感就是這樣吧!你若是對他一見就有好感,他越是不用你操心幫忙,但是,只要是你能做到的,卻是會想盡辦法的幫助他。這種人類奇怪的感性思維還真是令人費解了。
「不然這樣……」看著距離初院宿官已經不遠的前方,沈玲忽然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好嗎?」像是怕他會忽然走掉似的,沈玲確認的問道。
「……嗯!」頓了一下,李默然還是點了點頭。
沈玲得到了應允,腳下如風的奔回了宿官自己的房間裡。手腳不閒的將自己的屋子折騰的不像樣兒,這才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東西。將它握緊在自己的手心裡,沈玲快速的往著來時路衝去了。看著在自己面前因為劇烈運動而呼哧呼哧喘氣的沈玲,李默然想要做些什麼,卻更是僵在了原地。因為自己有的這種想法而感到不可思議。
「你……還好吧?」
「沒、沒事了!」直起自己的身子,連帶著抬起已經是通紅的小臉,沈玲抬起一隻手在李默然的面前攤開,笑道:「給,李公子,這是些止痛消腫的藥膏,無色無味,效果頂好的!上次我臉上受傷……」忽然想起什麼,沈玲趕忙是閉上了嘴巴。
「臉上的傷?」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李默然問道。
「沒、沒什麼!我說這個藥膏很好用的,只要將這藥膏塗抹到傷口上,片刻便是會覺得清涼舒服,而且消腫的效果也很是明顯呢!這是小玲從家鄉帶過來的,你就先留著用吧!」
「這……」李默然看了看她紅撲撲的一張臉,又看了看她遞過來的藥膏,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接過來。
「拿著吧!真的很好用哦!就當是小玲與李公子的初識見面禮了,還請不要客氣啊!」
看著她一臉精靈古怪的樣子和那眼中堅持的神色,李默然終是慢騰騰的伸出了手,行動彆扭、小心翼翼的將沈玲盛在小手中的瓷瓶拿在手中,向她倒了謝,這才是準備告別走了。
原本兩人互道了再見,這就要走了,卻是因為李默然忽然回轉過來的身子停在那裡,沈玲這才是將腳步重新站定,疑惑的看著他。
「沈姑娘,果然是不同的……」
「哎?」以為他會說什麼呢,卻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話後就快步的走遠,同那最後的一抹夕陽一同的消失了。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沈玲才終於把陸俊閒前幾日給自己的很好用的師父研製的止痛丸的方子給默了出來。不過這種方式還是太耗費精力的,自己超乎常人靈敏的鼻子才是最主要的識藥幫手,然後就是憑藉著之前所學,仔細的研究推敲每副藥的用法用量,這才算是默出這藥丸配製的藥方來。
沈玲累的哪哪都難受,向上伸直了兩根胳膊使勁的伸展了一下,高舉的胳膊,學服下滑,露出了一截藕臂。繁星簇擁的勾月將那銀灰色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子投了進來,灑在了有著雪白肌膚,正是瞇緊了大眼拚命打著舒展的沈玲身上,更顯溫和。
沈玲將擺了一桌子的東西歸類放整齊,將默出來的方子好好的收進了書袋,夾進了書本裡。坐在凳子上發愣,沈玲雙手手肘放在身前已被收拾乾淨的案几上,雙手撐著下罷,睜著映著窗外銀月的眸子,出神的看著那輪月亮,心思神遊出竅。
不知此時此刻,自己的父母是否也是正在看著這輪彎月呢?忽然有些想家了,想他們了。在21世紀的時候,通訊工具是那麼的齊全,但那時自己的父母最思念的人卻不是自己。如今有了疼愛自己的父母了,卻是失去了那些個便利的通訊、生活什麼的。現在能用的便是這個除了陰天哪那裡都可以看見的月亮,這個便是這個時代除了信,最能寄托和表達親人、愛人之間思念之情的東西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