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略微思索了片刻,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道:「玲兒知道師父的意思了,玲兒決定去乾學府唸書。」
「嗯,果然是我黃訕聰慧過人的小徒弟。」黃訕聽聞,忍不住笑了出來。
黃訕交代了這剩下十天的時候要教給沈玲把脈的道理。還說等沈玲八月署休的時候教給她行針。
沈玲趕忙謝過黃訕後,認真的聽著他對自己以後到了乾學府,沒有他在身邊指導後的學藥細節,沈玲都一一的記下了。
既然決定了要去乾學府念學,沈玲自是一到家就跟家人說了。
當然,沈王氏還是不願讓沈玲去乾學府,為的是怕她會在那裡面受氣、受欺負。但在沈玲表明了心意後,沈王氏不住勸說的話最後被沈老實的一聲語氣稍重的話給制止了。
「孩兒他娘,孩子的路你就由著她去吧,畢竟以後的路還待靠她自己來走不是麼?你若是老這麼嬌縱著她、事事管著她,她如何能長大?難道你忘了沈良的性子是怎麼出來了的嗎?」
「可是……」沈王氏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想想沈老實的話也確實有理。當年若不是自己太過寵溺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沈良的話,也就不會養成他現在做什麼也沒個主見,事事聽著她媳婦孫華的話了。
「那,那好吧,玲兒你記得,在乾學府的話不同於外面,你做人做事一定要謹慎著點兒,事事別跟人爭強好勝,守住自己本分就好,知道嗎?」沈王氏還是擔心的不得了,好像生怕沈玲是去了地府闖關似的。
沈玲應了一聲,說道:「娘,這些玲兒都會記下的,這不是還有十天嗎?我們好好珍惜啊,現在是六月,再過兩個月就是學裡的署休了,到時候可有好一陣兒陪著你們呢。而且期間還有沐休啊,玲兒一有時間就回來看你們。」
「嗯,恩!」沈王氏重重的點頭,眼中隱有晶瑩,卻是強壓著沒有落下來。
沈香也是忙活完手上的活兒,趕忙來安慰了沈王氏,沈王氏這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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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打算去乾學府了,這僅剩十天的日子就過得緊張了。
白日裡,黃訕再也沒了以前鬆鬆散散的樣子了,而是每次都親身指導,相伴左右。
面對這一認真起來的黃訕,沈玲還真有些不大適應。不過那每日的藥湯已是泡完了,沈玲也就沒時間再放鬆了,也跟著黃訕繃緊了那根弦,認真的學著。
黃訕這種把脈的教學可是讓沈玲看得目瞪口呆,多少種脈象竟都是只需他一個人就可的。
黃訕將自己的左手放於右臂的腋下,然後將右手放在桌子上的墊包上,讓沈玲輕搭著手腕上的脈象,自己感覺。
看著他每說一種脈象,就能感覺到指下微弱變化的脈象,沈玲嘖嘖稱奇。幾次想要問黃訕,黃訕就是不肯說。終於在無奈之下,黃訕告訴了沈玲。
「這手法必須是精通人體穴位,然後施展功力才能達到的,若是普通人嘗試,不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好了把自己的胳膊給廢了。這個以後有時間了為師會教你的,現在先別急於博學,要徐徐漸進,方能事半功倍。」
見黃訕一臉正色的樣子,沈玲也是收斂了好奇心,乖乖的應了一聲。「是,師父,玲兒緊尊教誨。」
「嗯。」黃訕點點頭,對於她知錯就改的態度,倒還是很滿意的,因為這就是眼前沈玲不同於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該有的理智。「為師教你的這些個脈象你可要牢牢的記住,雖不是全數的病都可精通,但普通些的病症你必須待會用藥才行,不然為師讓你記了這麼久的藥譜也就白費力氣了。」
「是!玲兒記住了。」
「還有,若是為人診治,光是把脈,若不是經驗老道的大夫是做不到的,所以為師這幾日也會教你以望、聞、問、切,來輔助你將病症看得更加的準確。時候雖是有些倉促,但若你能將這些個要領記住,在學裡閒暇的時候自己琢磨參透,小病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是的,師父!」沈玲連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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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在陸府全神灌注的學習雖已是令沈玲苦不堪言了,可回到家裡沈王氏也是一有空兒就拉著她去置點兒這個,買點兒那個,生怕到時候什麼東西給忘了拿了,沈玲在學裡需要著了著急。
儘管沈玲跟沈沈王氏說了多少遍,纖纖說過了,在學裡的話一切都有,只需帶些個隨身的東西就成了。可是沈王氏還是堅持讓沈玲帶的齊全些,於是拉著她的小手,走街串巷的買了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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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去學裡的前兩天,黃訕將該交代的交代的差不多了後,才猛然想起什麼,然後從懷中摸出了封信,交到了沈玲手裡,還說,進了學裡,務必要見一面這信封上所著之人,將此信交到他手上之後,就會有人帶著她了。還不忘交代沈玲記得識字了之後就開始研習之前自己送給她的那本隨身筆記。還交給了沈玲一張一尺寬,兩尺長的羊皮。讓沈玲記得好好記住人體的各個穴位,好待兩個月後學習針灸之術。
交代的這麼清楚,到最後沈玲才知道,原來黃訕是要走了,暫時的離開陸府了。問了他要去哪兒,竟是笑說了一句:『雲遊四海』之話。並跟沈玲說好,等到八月沈玲署休的時候還會回來的。
沈玲吶吶的『喔』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黃訕交代齊全之後告訴沈玲明日臨走前不必來這裡找自己了,那時自己肯定已經走了之類的話。讓她跟自己的家人好好的道別什麼的。
沈玲也是低著頭,嗯嗯啊啊的。
等到天色差不多暗下來了,黃訕才催促著她趕快回去。沈玲這才直起了腦袋,神情稍愁的直盯著高出自己不少的黃訕,然後道:「師父,玲兒捨不得您。」
聽見沈玲這麼說,黃訕也只是頓了一下,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又不是不見了,女兒家就是多愁善感。去,快去吧,回去跟你的家人好好的道別去。」
「嗯!」沈玲重重的點點頭,深深的看了黃訕一眼,然後小跑著離開了陸府。因為不想讓自己太過捨不得。
不得不說,黃訕對自己真的很好,雖說是平日裡脾氣古怪了些,可他對自己的好,自己可是感受的清楚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的一點兒沒錯。
告別了黃訕回到了家裡,沈家人更是忙的一團亂,給沈玲竟是收拾了兩個大大的包袱,準備送沈玲時讓沈玲帶著。
看著眼前包的跟小山一般高的包袱,沈玲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幾人也是說到很晚才各自回去睡覺。
沈琳剛回到房間,將床鋪好,準備洗洗睡下,卻是聽見了敲門聲。
「請進。」看到來人後,沈玲親暱的喚道:「香香姐是你啊。」然後拉著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不得不說,經過在沈家這一陣身心上的調養,沈香竟是比之前頭來沈家時候的氣色可是好了不少,人看起來精神多了,也更是標誌了。
「喔,對了!」沈玲驚叫一聲,忙從凳子上起身,從櫃子裡翻出了一樣東西拿在手裡後,又轉回到沈香的身邊坐下,把手中的東西遞到了沈香跟前。「來,香香姐,這個給你戴上。」
「這是什麼?」沈香疑惑的拿起這個用紅繩穿起來的精緻桃心兒物件,放在眼前打量,在鼻間嗅了嗅,竟是還有香味。自己記得,好像是在沈王氏和沈老實的身上見過。
「香香姐,這個是我們沈家的護身符,我們沈家人一人戴一個,這樣我們就能心連心,互相保護著家人了。」這可是自己瞞著黃訕,偷偷的從『涅生草』上給揪下來的一根枝條編的,現在來說是極其珍貴的了。
一聽說它的用處,沈香竟是一時的愣了愣,然後彎眉收下了,心中一片感動。「謝謝小玲,小玲的心真細。」
「呵呵。」沈玲乾笑一聲,便不說話了。
把那精緻的物件小心的收進了懷裡,沈香看著沈玲道:「玲兒,你這就快走了,香香姐也是沒有時間跟你說一會兒的體己話了。來,這個你拿著。」說著,沈香便把手中一直攥著的精秀荷囊塞進了沈玲的手中。「這個荷囊是香香姐親自繡的,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感覺到自己手中的精秀荷囊竟是沉澱澱的,沈玲想也沒想就打開了。果然是見裡面躺著不少的銀兩,沈玲心下一驚,趕忙將荷囊遞了回去。
「香香姐,你這是作甚?快快收回去,玲兒可不能收這些個東西!」
見沈玲急著推辭,沈香也是不肯拿回。「小玲,這些個銀子你留著用,出門在外的,都是可能花的到的。你若是到了乾學府裡,哪個不是大戶人家的,肯定是都有些零花的銀錢的。咱們雖沒有那麼的大富大貴,可是走在外面也不能任人小看了啊。而且你在那裡結交些朋友什麼的,人家若是對你請客,你也不好意思總是花費人家的不是?這些個銀錢你就收著,總也有用得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