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捅馬蜂窩了,指著小青狐的鼻尖罵它是畜牲,跟施若蘭想當面扒它的皮做狐皮襖子也差不多了,溫照駭然失色,連胡緋都不敢吱聲了【成仙了別來找我154章節】。
小青狐被罵得回不過神來,鑽進溫照的懷裡還挺委屈,道:「爺這不是說說……女娃兒太凶……」
溫照瞧得清楚,小青狐的委屈之下,正磨著牙根,顯然是琢磨著要怎麼報復陸婉儀呢。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瞅著陸婉儀滿面憤怒之色,她乾脆抱著小青狐下了馬車,以防擦槍走火,再起衝突,她可不敢保證小青狐能忍多久。
「喂,你也不給爺評評理,爺家的娃子,哪裡配不上她了,爺還沒嫌棄她是女道士,這是世仇,世仇啊,爺都不計恩仇了,她矯情什麼……」小青狐很不滿意,衝她揮爪子。
溫照想了想,道:「狐祖,妾身有話直說,若有不中聽的地方,你可莫記恨妾身。」
小青狐斜著眼睛,拍胸口道:「爺是不知道你們女娃兒怎麼想的,你給爺說說,爺聽著,這點兒肚量爺還是有的。」
鬼才信。
溫照暗哼,不過別人怕狐狸,她可不怎麼怕小青狐,也知道狐狸不通人性,小青狐已經算是狐狸中比較懂人事的了,可是終究不能指望它做人事,所以她覺得這話還是要說得明明白白才好,否則對陸婉儀來說,被狐狸纏上,以後絕難安生,說不定一樁好姻緣也會被攪黃了。
「婉儀妹妹是怎麼想的,妾身不知道。但妾身卻知道,這姻緣之事。講究的就是兩情相悅,十一公子是極好,但婉儀妹妹不喜歡,便是狐祖你有通天之術,終是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爺瞧她也沒多喜歡姓施的那小子,再說,十一的好,她還沒瞧見,怎知就一定不喜歡。」小青狐眥牙咧嘴。自家的兒子,絕對是最好的。哪怕狐十一是一眾狐狸精中最沒出息的那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儀妹妹已認定自己是施家人,又豈會輕易改變,尤其狐祖你方才說什麼搞死施若愚,虧得還只是說說,若是真這樣做了,殺夫之仇。不共戴天。莫說是改嫁給十一公子,只怕從此婉儀妹妹與西山狐族,便是死仇。狐祖你究竟是想結親呢,還是結仇呢?」
「憑她?也配!」小青狐冷笑,這樣不成氣候的女道士,爺吹口氣就能滅一群。
「確是不配。」溫照也不跟它擰著來,依舊慢慢說著,「若妾身是婉儀妹妹,相公被仇人所害,妾身弱小,自不配與仇人為敵,妾身在這世間無依無靠,也沒有龍虎山做靠山,便只能含垢忍辱嫁給那仇人,等到仇人最得意時,再趁他不備,制住他,親手剜他的心,放他的血,將他碎屍萬段……」
她的語氣不溫不火,卻聽得小青狐驀然炸毛,道:「女娃兒好狠【成仙了別來找我154章節】!」
溫照嫣然一笑,道:「狐祖見多識廣,莫非不曾聽過『最毒婦人心』一語麼。女子心,最是難以琢磨,你若能得之,自是讓她千依百順,百死無悔,可若是強迫於她,若是那等性子軟弱的便也罷了,但凡稍有些烈性,便是不死不休。妾身這性子,還算是軟和的,不比婉儀妹妹性烈如火,心冷若冰,若是換了婉儀妹妹,怕是比妾身做得還狠。」
狐狸是不可講道理的,女人亦是,狐狸心眼比針尖小,女人亦是,狐狸愛記恨,女人亦是,女人是最沒有理性的,她有多恨,就可以有多狠,這一點,一群光棍狐狸是永遠不可能理解的。當然,溫照也故意說得嚴重,畢竟能有多少女子會有這般烈性。可是陸婉儀那性子,如果狐祖真的害了施若愚的性命,她也不可能嫁給狐十一,再圖報仇,而是直接出家做真正的女道,到龍虎山修煉百八十年,有所成後,她會二話不說,支身獨劍,踏平西山,哪怕殺不了狐狸祖宗,可那些小狐狸們可就一個也逃不過了。
「她敢!」小青狐大怒。
「狐祖你不是會以九宮之術推算麼,不如推推看?」溫照提議,她覺得這或許是讓小青狐打消念頭的一個好辦法。
小青狐哼哼,道:「爺的顛倒訣只能倒推,沒發生過的事兒,怎麼推……」它一邊說一邊轉動眼珠,若說推算之術,最厲害的當然還是龍虎山天機,不過嘛,剛陰了人家一把,它也不好意思再請龍虎山天機出手,躲還來不及呢。
想到這裡,它怒氣漸平,倒是忽地一個激靈,還真不能對那女道士如何,她是龍虎山弟子,與龍虎山之間自有氣機牽引,若動了她,必然會被龍虎山天機測算出來,恐怕就是躲在溫照身邊,也瞞不過去了。
一時居然就垂頭喪氣了,咕囔道:「爺也是好意,她再惱,也不能指著爺罵畜牲……」
「若有人仗著法術厲害,強娶榴兒妹妹,又如何?」溫照冷不丁地問道。
「畜牲,看爺撓不死他……呃……」小青狐悻悻住口,好吧,這回是爺錯了。
溫照不由得莞爾,雖然狐狸不講道理,可也不是不分是非黑白,只要讓它明白了,後面就好辦了。回到馬車上,她又連連對陸婉儀使眼色,總算讓陸婉儀不甘不願地上前賠罪道歉,人狐之間,算是和解,不過自這之後,陸婉儀便也再沒給小青狐好臉色看,哪怕它是狐祖。
小青狐也算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何況這還不是瓜,而是個有降妖之能的女道,甭看她現在修為弱小,可一身資質著實不錯,將來可想而知,必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十一那麼沒出息,不定能降住她,硬要娶回來,指不定就是個禍患,這種兒媳婦,不要為好。
唉,只是可憐爺家的狐狸們,一個個都跟爺一樣,打光棍哦,啥時候才能把狐族發揚光大,像人類一樣子子孫孫無窮盡。小青狐由此一連愁眉苦臉了好幾天,直到馬車進入福州城,路經一處集鬧時,才雙耳一豎,連連吸氣。
哇,好鮮嫩的雞味……公雞……母雞……哇哇哇,還是肥嫩肥嫩的小公雞味道最好……
正好聽到陸婉儀說萬家如何,它嗅著雞的氣味,一邊陶醉著一邊忍不住就得瑟起來。要不是爺帶領的西山狐族鎮守一方,豐城哪裡會風調雨順,太太平平,連個雞鳴狗盜的都沒有,換成別處,十個萬家也被人搶光了,還萬財神,是破財的財吧。爺雖然是狐狸,但是爺是一隻偉大的狐狸,一不搶男霸女,二不欺壓良善,三不作惡多端,偶爾偷個雞,咳,那不叫偷,那叫改善伙食。
儘管吃了陸婉儀一瞪,可它依然洋洋得意,挺著胸脯在馬車踱來踱去,一臉快來膜拜爺吧的得意勁兒。
馬車在一棟看上去不是很起眼的宅院角門前停下,陸家大夫人早已經得了消息,一早就派了內院一位管事媳婦在門口守著,馬車一停下,那管事媳婦就迎了上來,道:「請大小姐安,一路上可辛苦了,夫人盼著大小姐,已望眼欲穿,幾回都問起,大小姐怎地還不到……」
陸婉儀扶著丫環的手下了馬車,道:「勞大伯母久候,倒是我的不是,還請媽媽趕緊帶路,莫讓大伯母再盼著了。」
說話間,素荑已是塞了個小荷包到那管事媳婦手中,笑道:「媽媽可真會說話兒,這是小姐賞你的。」
那管事媳婦掂了掂,估摸著小荷包裡裝的是個七、八錢重的銀錁子,遂笑開了顏,這賞銀可真夠豐厚的,自是態度更加熱情,忙引著陸婉儀便往角門裡去了。
溫照跟在後面,瞅著這番作派,心裡亦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要學著點兒,如今萬青在陰間好歹也是位城隍了,正兒八經的陰官兒,自己以後少不得要幫著他應酬應酬,不懂點兒往來應酬的規矩,可就給他丟人了。
這樣想著,她便暗下決心,得空兒一定要跟陸婉儀好好討教一番。於是行動間便也小心翼翼起來,真是一步不肯多走,一句不肯多言,只顧仔細觀察著陸婉儀的言行舉止,竟是沒有注意到,小青狐和胡緋居然沒有跟著從馬車上下來,而是跟著馬車繼續前行,一拐,進了陸府一側的馬房,然後趁人不注意,一紅一青兩隻小狐狸便溜下了車,隱了身形,青天白日的,居然就到處溜躂開來。
陸大夫人是個極精明的人,見陸婉儀居然還帶了旁人來,頓時便知道,這個侄女兒此來,絕非是為探望而來,行過見面禮之後,便摒退了左右,再無一個外人時,才直言問道:「婉儀,伯娘知你不是多事的性子,今既領了萬家娘子來,想必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妨直言。」說著,又對溫照道,「萬家娘子,婉儀既認了萬財神為義父,萬、陸兩家便也不算外人,勿怪我直言不誨,不論是什麼事情,人情之內,我便可做主,人情之外,便是我家老爺,也是無能為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