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衛肆渢即將封筆,朝廷就要放假,紫翎找了個時間說了衛若萱與薛軼成的事。舒蝤梟裻衛肆渢本來也是一時之氣,故意想讓那兩人著急,如今順著她的勸,把事兒應下了。
這天南書房議事,宗人府、內務府,以及幾部大員都在。
見準時機,衛肆渢暫停了國事,歎口氣。
下面的人一看,便問了:「不知皇上為何事憂慮?」
衛肆渢歎笑:「實不相瞞,是公主的事。公主失而復得,朕與太后皆十分欣慰,朕本想讓公主在公眾多多調養,太后卻擔心著公主的終生大事。太后與朕商議,想為公主招夫,招個誠實可靠的人。朕覺得太后所言不錯,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諸位愛卿,你們可認識什麼青年才俊可配公主啊?濡」
大臣們面面相覷,沒敢貿然推薦。
衛肆渢不以為意,自我思量般的提起:「薛軼成,諸位可有印象?覺得此人如何?」
先提了公主,又提薛軼成,大臣們怎麼會想不到是誰呢曝。
「回皇上,這薛軼成就是當初找到公主的人,又曾為立朝建功,受皇上封賞。據說是二十七八,尚未娶親,秉性耿直,不善言辭。據微臣看來,是個不錯的人。」
「是啊,早聽聞此人箭法精湛,又是跟隨皇上多年的人,很值得信任。」
大臣們多少知道公主被救後與薛軼成很親近,再揣摩皇上態度,似乎中意薛軼成,便附和著說好話。
衛肆渢笑著點頭:「朕也十分欣賞他,別的倒罷了,難得的是那份忠誠可靠。朕若點他做駙馬,如何?」
「皇上聖明,當初是薛軼成最先找到公主,若皇上點此姻緣,實乃天作之合!」
「好!」衛肆渢不過是借借大臣們的口罷了,當即便下旨:「傳薛軼成!」
半個時辰後消息便傳遍了皇宮,皇上欽點薛軼成為駙馬,賜駙馬府邸,婚期定在二月。
如此一來,除夕一過,陸陸續續好幾場喜事,彷彿是永遠不斷的美夢。
五年後。
又是一年冬天。
臘月二十六,皇帝封筆,朝廷放假。一年到頭難得的假期,當天光微曙,以往這個時候早起離開秋水閣的衛肆渢卻還睡在床上,享受冬日早晨衾被中的溫暖眷戀。紫翎因昨夜歡愛而疲憊,依偎在他的臂彎睡的香沉。
隔壁的房間內,一抹小人兒已經穿上了嶄新漂亮的粉色衣裳,蹬上同色鹿皮小靴,躡手躡腳的摸進正寢殿來。
秋水閣內當值的宮女太監們早見怪不驚,都忍著笑不敢去驚擾這位小公主的計劃。
但見她小心翼翼的把暖閣門上的氈簾掀起一個角,探著腦袋朝裡望了望,而後一步一步十分輕緩的靠近層層疊放的床帳。掀開帳子,看到裡面熟睡的二人,嘴角得意的笑揚了起來。
「父皇!娘親!」她猛地大喊,整個人撲了上去。
紫翎嚇得驚叫一聲,衛肆渢同樣猛然坐起,等看清搗蛋的人是誰,所有的惱怒震驚全都化為寵溺和無奈:「嵐嵐!」
「父皇父皇,你答應今天要我陪玩的。」晴嵐立刻扁起小嘴委屈的撒起嬌,配著一張粉雕玉琢俏麗乖巧的模樣,千年冰塊都能融化了。
「是是是,父皇答應了,不會變卦,可你也不能這麼驚嚇父皇和娘親啊。」衛肆渢話雖如此,語氣裡哪有半點訓斥的意思,對方怎麼可能真的會改。
紫翎撫著怦怦直跳的心口,生氣了:「不能再慣著她,總這麼下去,我早晚要得心臟病!」
何況嵐嵐小,又貪玩,因其是小公主,上至太后皇上,下至宮女太監,哪個敢管?哪個又捨得管?加上嵐嵐性子古靈精怪,有時候沒輕沒重,簡直有些無法無天。別的倒算了,有此給太后準備驚喜,險些把太后嚇出個好歹。
「她還小呢。」衛肆渢倒覺得小丫頭很可愛,時常能逗他開心。
紫翎知道他,也不多說,對著晴嵐說道:「哥哥是不是還沒起?去喊他起來,今天初陽哥哥要來。」
嵐嵐天天念叨著,一聽今天到,立刻高興的跑出去了。
錦州來了書信,按照行程速度,今早就到。
嵐嵐從這邊跑出來,先跑回房裡,拿了樣東西又偷偷摸摸進了曄然的房間。服侍的宮女們一看她手裡的東西,來不及阻止就聽「匡匡匡」的鑼聲震天響,緊接著便是皇子發怒的聲音:「衛、晴、嵐!」
「啊!父皇父皇,哥哥要咬我。」晴嵐大叫著,手裡還提著小鑼跑了進來。
衛肆渢一把接住她:「又做壞事去了。」
紫翎聽了動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為敲鑼的事曄然跟她投訴好幾回了。看著皮著臉笑,絲毫不知收斂的嵐嵐,再想到隨著時間推遲越發的變本加厲,她只想歎氣。
「咳!」她刻意重重的咳嗽,眼睛直直盯著某個人。
衛肆渢接觸到她譴責的眼神,茫然笑道:「怎麼了?」
「紅豆,領公主去洗臉。」先把嵐嵐支走,然後才鄭重說道:「關於嵐嵐的事,你必須聽我的!」
「什麼事還這麼嚴肅?」衛肆渢知道她的意思,總是不以為然,覺得小孩子頑皮在所難免。
可紫翎不這麼想,她認真的說:「嵐嵐不同於一般人家的女兒,她是個公主,如此以往的慣下去,誰知道長大後什麼樣子?教育得從小開始,你的寵愛也要適可而止,該責斥時就得責斥!」
「好,聽你的。」衛肆渢笑著答應。
「我是很認真的!」她覺得他的態度很不好。
衛肆渢重新望著她,少頃失笑:「好好好,我都答應了,把她交給你管教,我不插手。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兒杞人憂天。」
「娘!」只聽一聲生氣的喊,曄然眉梢燃著怒色從外面進來:「娘,你管管她,我差點兒被她嚇死。這幾天夜裡總做惡夢,覺都睡不好。」
「我正和你父皇談著呢,回頭我先把她的鑼沒收了。」輕柔安撫著,再看曄然的氣色,的確不太好,明顯是睡眠不足。估摸著時間,笑著摸摸他的臉:「你皇叔他們到京城應該快正午,你吃點兒飯再去睡會兒,我保證那小丫頭不會再驚嚇你。」
「嗯。」見她如此說,曄然也不再生氣了,打著哈兮,看了眼衛肆渢,小聲道:「父皇太寵她了,如果沒父皇做靠山,她才不敢那麼無法無天呢。」
「聽見了沒有?」紫翎似笑非笑的盯著妄圖置身事外的人。
衛肆渢笑道:「好,你們母子都投訴我,這回我不管,絕對不管。」
紫翎這才笑道:「曄然,聽到你父皇的保證了?正所謂君無戲言,他不會說謊的。」
曄然想想,的確,父皇可是九五之尊,說出的話就是聖旨,不能更改。放了心,似乎更困了,帶著濃濃的睡音道:「皇兒告退。」
這邊話音剛落,忽聽外面一陣驚呼並伴隨著碗碟摔破的聲音。
三人聞訊出來,只見門口一片狼藉,兩名端早膳來的宮女摔在地上,晴嵐站在一邊心虛的乾笑。不用問也知道,又是沒頭沒腦的亂撞惹了禍。
「有沒有傷到哪兒?」衛肆渢趕緊拉過嵐嵐,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遍。
「咳咳!」紫翎在一旁暗暗示意,不動聲色的將嵐嵐從他面前拉過來,聲音略沉:「娘是怎麼跟你說的?不准亂跑亂爬。若是你受了傷,你父皇會哭死的。」
對於她的揶揄打趣,衛肆渢不悅的清咳。
嵐嵐只是瞅著他笑,對於她的話彷彿沒聽見一樣。
紫翎也不急,心知不能指望她瞬間改好,反正已經有主意了。當下也不多言,為她擦擦手,一家人坐下用早飯。
曄然沒睡好,哈兮頻頻,吃了半碗粥就退席回房了。
「哥哥……」嵐嵐伸手想抓他,想和他一塊兒玩,曄然卻沒理。
見她嘟著小嘴不高興,又打算向衛肆渢投訴,紫翎先一步說了話:「你哥哥說你太淘氣,只要你一天不改好,他就不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