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壽安伯府之前,紫翎又見了商洪,主要還是為商雪彤與鄭則的事。舒蝤梟裻
前些天商洪回稟過,鄭則已經上門提親,目前關於成親的細節還在商談中。鄭則一門心思想結親,商洪同樣是要面子又不肯吃虧的性子,最可憐的就是鄭則的原配夫人。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可憐,那位夫人因鄭則的花心風流不知暗地裡背了多少人命。
世上的事,大多有果就有因。
她知會商洪,今年之前做定那兩人的婚事,免得再旁生出別的什麼枝節。
回到宮裡,衛肆渢推說累了,往暖榻上一趟,閉眼笑道:「太后那邊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濡」
「臣妾遵命。」做出一副任勞任怨的無奈表情,行個禮出來了。
衛肆渢的聲音從裡面追出來:「翎兒,先把那兩人穩住,別再鬧出故事來。」
她笑著聽了,先去看看晴嵐,而後便前往慈寧宮。尚未進殿門,裡面熟悉的爭吵聲已經傳了出來,太監宮女們全都伸長了脖子好奇的打探著至。
她擺手沒讓人通稟,悄悄走進去,只見太后端坐在那兒,含笑看著一左一右的兩個人不斷的吵鬧,間或勸上兩句。在太后看來,這兩人沒什麼深仇大恨,就似孩子玩扮家家學小夫妻吵架。
「紫翎來了。」太后看見了她。
芊芊忙站起身笑著喊著一聲:「皇后娘娘。」
鈺恆在旁毫不客氣的譏諷:「鄉野丫頭,不知道見皇后得磕頭嗎?你這樣再撞到皇上跟前,肯定被砍頭!」
芊芊氣得直瞪眼,突然聲音一軟,抱著太后的胳膊撒起嬌來;「太后,你看他又欺負我。」
鈺恆見狀像受刺激一樣,從另一邊也抓住太后的胳膊:「你你你幹什麼!太后最疼我!別妄想太后聽你的。」
太后笑著卡看左右,招呼紫翎坐下:「鈺恆都這麼大了,還和以前一樣,比芊芊大四歲呢,都不知道謙讓。」
「太后!你不喜歡我了?居然幫著這個野丫頭!她這麼野蠻,我憑什麼要讓著她呀。」鈺恆一門心思想將趙芊芊趕走,生怕太后也喜歡了這小丫頭,會和皇上的戲言一般,真把這小丫頭指給他當小妻子。如果真那樣,他往後的每一天都將暗無天日。
紫翎笑著打斷這兩人的喋喋不休:「你們都消停一會兒吧,太后都要頭疼了。」
鈺恆趕緊湊到她跟前:「皇后娘娘……」
「好了,我跟太后說說話,你跑了幾天不累嗎?去歇歇。我保證,芊芊不會擅自把你弄走,她暫時住在宮裡,你別刁難她,她也不傷害你。好不好?」這話是對兩個人說的。
鈺恆與芊芊對視一眼,各自一哼,算是達成協議了。
太后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笑道:「芊芊這性子簡直和鈺恆一模一樣。」
「看來太后也喜歡她,若有她陪著,不愁不熱鬧。再者,她功夫好,有她陪著鈺恆,太后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
「這倒是,只是芊芊要回松山,鈺恆心裡最怕這個,一直求我。」太后的為難處還在於,想讓鈺恆留下來。
她心裡清楚,笑說道:「太后不必擔心,我來勸勸她。」
安撫了太后,她離開慈寧宮,沒走多遠就聽見鈺恆在喊。循聲抬頭,只見鈺恆蹲在高高的宮牆之上,畏高又下不來。不用問,能將他擺在牆頭又丟棄不顧的人,只有他的死對頭芊芊。
命人找來梯子,將他弄了下來。
不等她說什麼,鈺恆咬著牙頗有幾分猙獰的發狠:「此仇不報非君子!」說完人就跑了。
為防鬧出什麼意外,她只得挑選了出兩名輕功伸手出眾的內衛,命他們跟著鈺恆。
入夜,皇宮內靜謐安詳。
晚飯時衛肆渢飲了兩杯酒,沐浴後披著暖袍坐在榻上,覺得有些疲倦,躺倒床上,又似不大舒爽。
她見他在那兒轉輾反側,疑惑問道:「睡這麼早?不舒服?」
衛肆渢皺眉道:「可能有點兒累了,又睡不著,總覺得沒什麼精神。」
「比我還嬌弱了?不過是出去走走,我都沒喊累呢。」嘴裡雖在打趣,她已經走了過去,摸摸他的額頭,又看他的臉色:「不像生病,可能是真累了。我早就告訴你再勤政也得適當休息,不要批折子到深夜。」
「是是是,我都謹記。」衛肆渢聽的發笑,捉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不如你唱支歌兒哄我睡。」
一句話就把她逗笑了,抬手請輕輕按摩他的鬢角,提出道:「不如我拿精油給你按按。」
「那就有勞翎兒辛苦了。」衛肆渢褪除上衣,趴在那兒,想起她再身上第一回使用精油時的場景,不禁嗤笑出聲:「翎兒,我是半脫還是全脫?」
正好相思進來送茶,聽見了這一句,臉一紅,趕緊低頭出去了。
「相思。」紫翎知道相思是誤會了,回頭瞪他一眼,從櫃中取出盒子,吩咐道:「取碟子來。」
相思見狀知道她是要調配精油,連忙去準備。
帳幔氈簾全都放了下來,屋內又燃著熏爐,很暖和。她將外面的大衣裳脫了,坐在床邊挽起袖子,熟練的進行按摩的每一步。
衛肆渢閉著眼,享受著,她的手指在後背運動,隨著逐漸發熱的肌膚,精油被吸收,疲憊緩解。空氣中有薄荷的清香,在溫暖的屋子裡,嗅在鼻中有絲清冷,卻很舒服。彷彿除去了胸中戾氣,腦子不發脹,什麼都安適了。
當她停下手,他已經睡著了。
為他蓋好錦被,她自去梳洗。
衛肆渢一夜好眠,醒來時間她躺在身邊睡意安穩,湊上去在唇上啄了一記,隨之起身穿戴梳洗去上朝。因臨近過年,朝廷也要放假,許多折子堆了上來,全都等待著批示。幸而昨夜睡的好,精神足,批了兩個時辰折子,累雖累,卻比前些天好多了。
「雙喜,什麼時辰了?」他起身活動著,喝著茶。
「回皇上,午時不到。」
「哦,離午飯還有一會兒。」他噙了抹古怪的笑,忽然傳旨:「去慈寧宮,將鈺公子與趙芊芊宣來!」
那兩人一如既往的鬧騰,儘管聖旨到時兩人正鬧的厲害,卻也不敢抗旨,乖乖來了。
「鈺恆叩見皇上,皇上萬歲。不知皇上召見有何訓示?」鈺恆一跪,一旁的芊芊也趕緊跟著跪。
「訓示?朕哪兒敢訓示鈺公子,就算有話,鈺公子也不見得肯聽啊。」衛肆渢滿身威凜的端坐,說著些冷冷的揶揄口吻。
「呃,鈺恆不敢。」乾笑著,預感到不妙,鈺恆把腦袋壓了又壓。
「不敢?意思就是說,朕的旨意在鈺公子的面洽還是奏效的?那趙姑娘呢?」衛肆渢又盯著另一人。
「芊芊自然謹遵旨意。」此時的芊芊還不太明白形勢,只是自我猜測著沒大事,太后皇后都那麼照顧她,皇上能為難她嗎?說不定是要將鈺恆打包送給她呢。
一看到她嘴角那得意的笑,鈺恆立刻猜到,禁不住低聲哼道:「少做夢!」
衛肆渢輕敲桌面,瞇著惡劣笑意望著二人:「鈺恆是太后跟前的寶貝,若有個閃失朕沒法兒向太后交代,偏生你最喜歡在外亂跑,得有個穩妥人跟著你才行。芊芊功夫好,又常在外行走,朕即日起御賜你為鈺恆的貼身護衛,保護他的安全!」
「皇上!」鈺恆失聲大叫。
芊芊有些茫然,試著問:「皇上,什麼意思啊?我保護他?」
「他不是躲著你嗎?若你是他的侍衛,他就不能躲著你,只是有個前提。」衛肆渢的轉折令芊芊剛要浮出的欣喜頓住,只聽他說道:「只有在京城你才是他的御賜侍衛,不論京城中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跟著他。這是朕賦予你的權利。」
芊芊高興了,但也很有心計:「皇上,口說無憑,若私下無人時他不認怎麼辦?」
衛肆渢早料到了,摸出一隻朱果金符擲給她:「以此為憑,這是朕的信物!」
「多謝皇上,芊芊領旨謝恩!」
鈺恆都要哭了,很委屈很不平:「皇上,我、我不要侍衛!我就住在宮裡,我不出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衛肆渢悠悠一笑,說道:「鈺恆,朕賞你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你不滿意?朕還以為你有很多事讓她做呢。」
鈺恆眨眨眼,慢慢兒回過味來。是啊,若臭丫頭做了他的侍衛,就得聽他的吩咐。想著,眼神裡立刻充滿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