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長只好裝模做樣地讓記者等一會,他則跑到辦公室與老師們商量。記者要照名單要人,可是那些借來的學生早都還給各學校了,他們如何能夠交出這些學生呢?而且看起來這位記者還真掌握了一些真實情況,不然也就不會這麼湊巧只挑著借的學生點名了。
小梁說:「既然我們做了,就告訴她實情不就得了。反正那些學生都是景先鎮的學生,又不是說我們學校造假,是一個鎮一起造假的。要說責任,那也不是我們學校自己的。」
林校長一臉的苦相,說:「現在這時候了,再說那些不管用。不論是哪造假,反正是造假了。現在咱們要趕快想對策,怎麼才能把記者打發走。」
和菜頭說:「這個好辦,她不管要誰,就說這個學生請假沒來。」
這雖然是一個笨辦法,但卻也不失一個緩兵之計。反正找誰誰沒來,看你有什麼辦法?就如同有的時候看中國的京劇,明明大家都知道是假的,還都按真的一樣欣賞。
小梁說:「我看先給總校長打個電話,把這事告訴他一聲。別咱們不讓她見學生,一會她路到總校長那裡,那可就麻煩大了。」
嗯,林校長想了半分鐘,決定下來。說:「就這樣吧,怕也不管用,不就是一個記者嗎,能把咱們怎麼著了?最多就是我不幹了,反正離退休就還幾天,老林我什麼都不怕。」
這時候黃葉秋記者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穿著高根鞋在校園裡轉來轉去的,都有些累了。看到教室前邊有一種花開得正鮮艷,就走到花叢前面,站在那裡,自我感覺很不錯。攝影記者小諸說:「黃姐,你站在這裡把這些花都比下去了,我來給你拍一張照片吧。」
活該黃葉秋倒霉,小諸兩句恭維話讓這個老女人真以為自己有多麼漂亮了,於是提著裙子邁到花叢中讓小諸給他拍照。
這時候教室裡正在上自習課的學生們看到兩個外人到這裡來照相,都趴到窗戶上看熱鬧。
有調皮的學生聽到小諸這樣說,叫嚷道:「好看個屁呀,還不如我奶奶長得好呢。」
說這話的小孩子絕對是天下第一的損人,不用經過加工就把黃葉秋的美麗打到了無底深淵。她奮然扭過頭去,對那個窗戶後面的孩子怒目而視,沒想到那個小孩子竟然一點都不怕,反而向她招了招手。
「臭婆娘,別以為臉上抹點粉你就變成白臉婆了。有種你過來,我把你臉上的牆皮揭下去一塊。」
黃葉秋氣不打一處來,這南家窪小學平時都是怎麼教育的學生,竟然有著流氓一樣的習氣。她向前跨了一步,打算嚇一嚇這個不聽話的學生。
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非常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教室前面的花叢裡除了花,也有草,除了觀賞性的花,也有自生自滅的草。黃葉秋的腿被一種不知名的草葉劃了一下,薄薄地絲襪被劃破了,就連細嫩的皮肉都浸出了血。
黃葉秋並沒有注意到腿被劃破了,只是心疼地叫了聲,這可是從香港進口的絲襪呀,就這樣犧牲在南家窪這個小山村了。
她急忙退出花叢,憐惜地看著那雙絲襪。幾個壞學生的站在窗台上,大聲地嘲笑她。
小諸急忙過去扶住了黃葉秋,故做誇張地說:「黃姐,你流血了。」
什麼流血?黃葉秋對這句話立刻就想到了別處,本想沉下臉來教訓小諸兩句,但是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腿真的被劃破了。
「不要緊,沒事的。」黃葉秋並不是一個很嬌氣的人,從包裡拿出點衛生紙擦了擦。其實僅僅是一點血浸出來,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這時候,張恨古適時地出現了。
這個教室,就是張恨古所教的那個班,也就是全班同學叫齊了喊張恨古格格的那個班。他不小心把記者們放進來,後悔的差不點想撞牆了。這不僅會給校長帶來麻煩,還會給所有老師都帶來麻煩。不過當他看到黃葉秋的腿破了的時候,突然有了主意。
「別動,千萬別動!」張恨古離多遠就大聲對黃葉秋說。
黃記者看到這個傻傻的老師,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到他那緊張的表情,就站在當地真的沒有再動。
張恨古小步跑到她跟前,指著窗下那一叢野草,問:「是不是這種草劃破的?」
黃葉秋點了點頭。
張恨古皺眉,說:「麻煩了,麻煩了。」
黃記者不知道他所說的麻煩是什麼,就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張恨古說:「這種草是東山本地的一種草,有一個奇怪的名字叫做馬不吃草,人吃了沒有事還可以解毒,就是不能見血,見血後就會中毒。估計你可能中毒了。」
小諸沒好氣地說:「你這麼說有什麼憑據,解毒的花就是解毒的,中毒的就是中毒的,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張恨古沒有理牛仔青年,而是蹲下去要看黃葉秋的腿。黃葉秋穿了絲襪短裙,他這樣蹲下去正好把她的裙底風光看個夠。黃葉秋立刻後退兩步,就差罵張恨古流氓了。
張恨古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有些不大對勁,心說,就你這樣子,還以為老子想看你呢,做夢去吧。說:「中沒中毒誰說了都不算,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腿那個地方有些癢?」
其實,這只是張恨古在小時候與同伴們曾經玩過的一個遊戲。其實也就是一個心理暗示作用。說你哪個地方癢,你只有往那個地方一想,本來沒事也會癢起來,而且越忍著就越會癢。
黃葉秋剛才一點感覺都沒有,讓張恨古煞有介事地這樣一說,突然感覺到被劃破的地方似乎真的有些癢,而且癢得似乎還越來越厲害。
難道這草真有毒?
「千萬不要抓。」張恨古說。
說不讓抓,其實那就提示她去抓呢。
黃記者非常聽話地用手去抓,這一抓,受傷的方癢的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候,林校長商量好應對之策走了回來,看到黃記者手足無措的樣子,就把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張恨古。
張恨古說:「林校長,你看,記者同志可能中了毒》」說著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指給他看那些叫做馬不吃草的野草。
林校長立刻會意,做出吃驚的樣子,說:「天,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那種草?我們曾經有過幾個學生出現過中毒的事了,您怎麼會到那個地方去的?沒看那裡寫著警示牌嗎?」
林校長說的沒錯,在花叢前面還真立著一塊牌子:花草無聲,同學止步。
小諸聽他們兩個人都這麼說,也有些緊張了,急忙問林校長,中毒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不等林校長說話,張恨古搶過去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主要就是癢,如果控制不住去抓的話,會一直癢下去,一直到皮膚潰爛為止。如果不抓緊治療的話,那估計傷口那兒會越來爛掉,而且越爛面積越大……」
小諸一聽,急忙問黃葉秋:「黃姐,那可怎麼辦?」
黃葉秋沒想到在南家窪小學採訪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當下也顧不得自己的光輝形象了,說:「還不快回去!咱們快回北聯去,找喬靜去!」
林校長不知道她要找的喬靜是誰,反正她在這裡是沒得採訪了。
林校長說:「記者同志,你要找的學生……」
黃葉秋故做鎮定,說:「改天吧,過兩天我再來採訪這件事。」說著也不等林校長表態,自顧上了車,一溜煙地跑了。
林校長目送著記者同志走遠了,這才問張恨古:「張教師,這種草真的有毒嗎?」
張恨古從窗前掐下一斷頁子來,放在嘴裡慢慢嚼著,說:「我沒有騙她,這種草能解毒,也會中毒。估計她一時半會治不好那腿了。」
附:今天大面積停電,可能今天只能更新兩章,而且一下章可能要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