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長劍的沈昊啷十分不解的看了看魚墨,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道:「她都把匕首抵到你的脖子上了,為什麼你還要放過她?」
魚墨一面搖頭,一面無奈的看了看沈昊啷:「不……這是我的欠她的,何況我現在已經失去了仙身,在也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了。」
沈昊啷面色十分不好,雖然眼前這個師父對幽藍月的十分的不好,但是對自己卻是奇好的,在聽到他說自己的已經失去了仙身,心中不免有點難過,伸手將他扶住:「師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在沈昊啷一面問著這句話的同時,魚墨的頭髮竟是漸漸的變成了白色,臉上的皺紋也漸漸多了起來。沈昊啷和衣兒在見到這一變化後,雙目不由的瞪大了一倍,沈昊啷此時已經是急聲的說道:「師父,你怎麼了?」
魚墨此時已經是蒼老到了極點,不用皺眉,眉頭上已經是全是皺紋,聲音也便的蒼老了起來:「我……我沒事。可能是失去了仙身,也就失去了不老的能力,所以才會突然就老成了這個樣子吧!」魚墨蹣跚著腳步,緩緩的渡了幾步,走到了衣兒的身前:「孩子……我也快死了,之前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娘親,現在我也遭受了相對於的報應,不過就在我要死的時候,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爹爹。」
沈昊啷在聽了魚墨的話後,大驚問道:「她是你的女兒?」
魚墨蒼老的面色緩緩的點了點頭:「嗯,是!」
沈昊啷頓了頓了,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算是真的將這件事情好好消化了。這便快速走上前去將魚墨扶住,皺眉看了看衣兒:「我不知道你和我師父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結,但是師父他已經變成這個樣子,能不能請你就答應了他現在的唯一的要求。」
魚墨盡量做出了一副開心的表情。扭頭看了看沈昊啷:「徒兒。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彌留之際還能陪在我的身邊。我現在很開心,也很快樂。」
沈昊啷微微皺眉,但是為了迎合魚墨現在這開心的樣子,沈昊啷只得是露出一絲微笑來朝著魚墨點了點頭:「嗯,師父!」
魚墨瞇起雙眼笑了笑:「嗯,啷兒,你知道嗎?師父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為了權利,放棄了自己的家庭,所以在將你收入我門下做了關門弟子的時候。我就想的要是自己的女兒現在在身邊,也應該同你差不多大。當初是我對不起衣兒和她的娘親,所以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沈昊啷想笑,到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一旁的衣兒此時卻是一連蒼白的看著這有這白髮的老者,完全不敢去想像這個人就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魚墨尊者,就是那個拋棄了自己的娘親的男人,一瞬間只覺得胸中鬱結已深的恨意頓時煙消雲散了起來,嘴角全是難過的意味,直直看了看眼前的老者良久後,淚水頓時噴湧而出:「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我明明是應該恨你的,為什麼你會在我的面前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在見到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後,我只覺得心中異常的難受。一點兒都不覺得快樂?」說話間,已經是半癱到了地上,任由雙目中的眼淚將胸前的衣襟打濕。
蒼老的魚墨在見到衣兒這樣的表情後,連忙俯下身子就要去拉她,無奈此時的他確實已經是老的使不出任何力氣來了。這才只能向攙扶著自己的沈昊啷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沈昊啷會意。這才蹲下將已經快要崩潰的衣兒扶起身來。魚墨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啷兒,為師想求你一件事情。能不能幫助為師照顧衣兒,為師不想在見到她一個人在這腥風血雨中打滾求生存了的,帶她回羅生門,好好照顧她行嗎?」
沈昊啷遲疑了一會兒,緩緩的點了點頭:「嗯,徒兒答應您!」
身心俱是千瘡百孔的衣兒在聽了魚墨的話後,眉頭驟然低垂,掙扎著退後了幾步:「不,我不要……我不想要接受你的恩惠,我是恨你的,我恨你怎麼能接受你的恩惠。」
魚墨佝僂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緩步走到了衣兒身前,伸出已經是滿是皺眉的右手,輕輕的放到了衣兒的臉龐上:「衣兒,不管你對我到底多恨,我也不絕對不會在讓你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去了羅生門,好好照顧自己行嗎?」魚墨的聲音稍有顫抖,但語氣中全是對衣兒那滿滿的父愛,有一句叫做『浪子回頭金不換』,在這裡,到真有了一種『慈父回頭金不換』的意味,不管之前的魚墨到底是怎麼一個嚴肅苛刻的人,但此時的他卻是任何人都不敢質疑的慈父形象。
沈昊啷第一次覺得有了一種被感動著要流眼淚的感覺,而這一種感覺竟是從眼前這個一直一來都十分嚴厲的師父。輕歎了一口氣,扶住魚墨的雙手變的更為有力了些。
已經是被淚水掛滿的臉龐,驟然定在了原地,大大的雙眼震震的看了看魚墨,衣兒突然很想撲到這個老者的懷中痛哭,很想伸出雙手將魚墨那滿是皺紋的右手握在手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只聽得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知道對我好,當初娘親剛剛離開的時候,我爬在娘親的身上等了你三天,你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我做出了不能彌補的事情後,才告訴我你有多愛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魚墨的顫了顫,白鬍鬚微微被風吹的飄起,那本應該是黑幽幽束在腦後的白髮絲絲縷縷的被分刮到臉上,深陷的雙目中此時也已經滿是淚水,隨著那像地球表面的臉龐緩緩落下,聲音蒼老無力:「對不起!」
衣兒無力的抬頭,哭紅的雙眼裡全是悔恨的淚水:「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唯一對不起的只有我娘,唯一對不起的只有那個期待著父愛的衣兒,而那個衣兒早已經就死了,早就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衣兒只是一個仇恨著你的軀殼罷了。」
魚墨顫巍巍的立住,老淚一度洶湧:「我只得你不願意原諒我,我也不沒想過你能原諒我,既然你不願意叫我一聲爹,那就允許我叫你一聲女兒行嗎?」
衣兒頓了頓,沒有說話,只是無神的看著他。
魚墨右手輕輕逝去了衣兒臉上的淚痕,露出一絲笑容:「女兒,好好照顧自己。」言罷,卻不敢抬頭去看的表情,只是扭頭看了看沈昊啷:「徒兒,我們走吧。」
沈昊啷遲疑了一會兒,微微點了點頭,扶著魚墨蒼老的背影緩緩向風雲門走去。有一些人總認為時間還很長,有的是時間去彌補自己之前犯下的錯誤,可最後才知道,原來時間是這世間最短的東西,之前想要做的,卻是到最後一秒都難以完成了,這種人當數魚墨為代表;而有一種人則是覺得時間太短,拼盡了性命想要去做一件事情,但在將這一切都做完後,才發現自己以後的人生在沒有了方向,而這種人就要以衣兒為代表。總的來說,這兩種人就好像是天平的極端一般,然而卻沒有人敢去試圖評價他們到底誰好誰壞。
扶住魚墨沈昊啷,此時已經是感慨異常,卻也實在是不在到該從何下手,只能是扶著魚墨緩緩的向前走著。
然而就在兩人正要走出風雲門的時候,衣兒終於抵不過心中對父愛的渴望,快步跑上前來,哭的已經嘶啞的聲音:「爹爹,不要走!」
魚墨在聽到這個稱謂後,身體不由的猛的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沈昊啷,卻見沈昊啷的臉上此時已經是掛起了笑容。連忙伸出空出的手將臉上的淚水擦乾,由沈昊啷扶住緩緩的轉過了身去,笑著答道:「嗯!」
衣兒雙手微微顫抖了幾下,使勁的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撲到了魚墨的懷中:「爹爹,不要走,不要在離開衣兒了,衣兒不想在過沒有爹爹疼愛的日子了。」
魚墨想要安慰她,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死死的卡住了,因為他自己知道,失去仙身的他,不久就會老死,儘管他是那麼的不願意離去,但是誰又能扭轉這『生老病死』的規律呢?不過他還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回抱了這個女兒,輕聲說道:「嗯,爹爹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一旁的沈昊啷此時已經是完全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了,這樣的場面明明是那麼的溫馨,但是卻又透著一種淡淡的淒涼,不過不管怎麼說,魚墨此生定是無憾了,而衣兒的未來也一定會有沈昊啷為她保駕護航。所以說到底這應該是個喜劇,大圓滿的結局,不過細細想來,這大團圓的結局似乎來得有點得不償失。
望著魚墨和衣兒兩人,沈昊啷最終還是默默的留下了眼淚。不過或許連他自己的不知道,這眼淚倒是為了兩人的冰釋前嫌的喜淚,還是為了兩人馬上即將要分開流出的悲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