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懿不動聲色地在紫姬的面前坐下來,淡淡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她不出來,姐姐看不見她,自然不會生氣對不對?姐姐不會一段日子不見皇后,心裡還有點兒想念吧?」
紫姬佯怒,臉上卻帶著幾分輕蔑的笑意:「我會想她?只不過這幾日裡皇上忙著朝裡的大小事物,顧不得我們(涅盤鳳凰7章節)。我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會覺得這麼無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可一點兒都不像是她。你覺得她會忍氣吞聲嗎?我聽人說,她既沒有派人去問過料子,也沒有找人要春衣,她不會是又想著什麼壞主意,到時候去皇上那裡告我們一狀吧?」
戚懿知道紫姬的心裡在想什麼,其實她們由最初面對皇后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趾高氣揚,這一切都是皇后自找的。紫姬可不止一次對皇后下手,皇后娘娘想要翻身已經不可能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紫姬已經拉籠了不少人,剩下的人要麼見風使舵,要麼暗地裡投靠了紫姬,皇后如果想要再動紫姬,只怕遠比登天還難。紫姬會這麼問,說不定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準備對皇后下重手了,因為這樣她才能保證自己位子的穩固。想到這裡,她笑道:「我想應該不會吧?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皇后,這些小事情,就算她自己不出面,也終究會有人替她出面的。姐姐,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得饒人處且饒人,皇后娘娘再怎麼不濟,可也是太子的生母,魯元公主可是她的掌上明珠,姐姐就算是不看皇后的面子,也得看看魯元公主的面子不是嗎?魯元公主一向乖巧可愛,而且馬上就到了許配人的時候,她如果嫁了朝中的重臣,只怕姐姐的日子……」
戚懿的話說到這裡頓住了,她明白接下來的話自己根本就不用再說下去(涅盤鳳凰7章節)。紫姬的眼前一亮,不過卻假裝什麼都聽不懂,而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天可真是一天天熱起來了,一提起她我這心裡就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一樣。算了,算了,佩兒,你回去讓人取點兒冰在房裡,等我回去要把屋子裡弄得涼快點兒。姐姐,我得先回去了,恐怕我這要是中暑了吧?」
「姐姐慢走。」戚懿恭恭敬敬地起身施禮,臉上依舊是幾分淡淡的笑容。
望著紫姬大步流星地離開,珍珠一臉不解小聲問道:「紫姬這是怎麼了?她這麼著急想要幹什麼去?不會真的要去找皇后的麻煩吧?」
戚懿舞了幾下手中的扇子,柔柔道:「那誰知道呢?紫姬的性格一向都是這麼風風火火,說不定是心裡著起了一盆火,需要點兒敗火的東西吧。我看時間不早了,還是回去早點兒歇著吧,看這天是要下雨,要是萬一被雨淋了可就麻煩了。」
椒房殿,呂雉連著讓紫葉送來了兩大桶水,好讓溫度逐漸降下來。她本來是想要一點兒宮裡藏的冰,當年她在館娃宮的時候,春夏之交時,每天都會有一盆冰送到她的房間裡。可惜這裡是椒房殿,本來這些東西她應該是唾手可得的,但萬萬沒想到,僅僅只是多用了兩盆熱水,那些專供熱水的宮女們已經大為不滿。
「雲兒……紫葉?雲兒呢?來,快替我擦下背,快讓我涼快一點兒。這裡的春天還真是要命。」呂雉有點兒奇怪,因為這幾天來替她擦背的人都是雲兒,可今天雲兒居然不在,她會去什麼地方了?
紫葉為難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最終還是從她的手裡接過手巾。當她的手沾到水的那一瞬間,整張臉都縮成了一團,呂雉這才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拉起紫葉的手在她的面前看了幾下,原來那雙手上多了幾道血痕,上面有幾個口子還在不停地滴著血(涅盤鳳凰7章節)。就在那一瞬間,呂雉感覺有一團火一下子在自己的心頭著了起來:「這是怎麼弄的?」
「……您還是別問了。還不是後廚裡的那些人,他們哪個不是欺軟怕硬的主兒,還不是見我們椒房殿裡皇上很少過來,一向都不把您放在眼裡,我只不過是多要了兩桶熱水,她們就跟我打了起來。我一個人打不過她們,所以才……」紫葉忍不住把心中的委屈一骨腦兒倒了出來,不過看見呂雉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可怕起來,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跪下道:「皇后娘娘,對不起,是奴婢沒有用,這麼一點兒小事情都沒有辦好……」
呂雉披上了薄薄的棉衣,扶起紫葉道:「這不是你的錯。看來我這個皇后真的當得一點兒都稱職。按理說你是我椒房殿裡的人,整個皇宮裡有誰敢欺負你們。可是現在……只能委屈你們跟著我在這裡受苦了。那些人平日裡勢力慣了,可能也是我太多事。算了,以後我會盡量忍著,不再讓你們受這樣的委屈。」
紫葉心中最初還升出了幾分希望,可是聽呂雉這麼說,她明白皇后娘娘真的不可救藥了。難道她們真的注定要在這椒房殿裡老死了嗎?她不甘心,更不甘心被那些人欺負,可是現在她還能怎麼做?面對突然失去鬥志的呂雉,她們還能怎麼做呢?
「我看……有必要我們自己在這個院子裡種點兒菜了,反正這裡面只有咱們三個人,只要稍微種上一點兒,我們就能自給自足,以後再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你說這樣好不好?」呂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燦爛的笑容,在吳國的那些日子,她已經倦了,也累了,不想來到這裡之後還要過那樣的日子。
紫葉差點被這句話驚得暈過去,過了好半天才臉色難看道:「啊?那……那好吧,既然皇后娘娘都這麼說了,奴婢也沒有說什麼好說的。可是皇后娘娘,您真的以為我們能自給自足嗎?我們還要穿衣服,到現在為止,除了在雜役房的那些人,其他人都已經穿上了春衣,我們這裡……」
呂雉臉上揚起了笑容:「沒關係,這些困難總是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