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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25章 白鶴挑釁 文 / 浮波其上

    清晨的陽光還不像大日頭那樣讓人避之唯恐不及,大覺寺內早早響起了撞鐘之音,灰衣袍袖的僧人已然開始了清掃的工作。

    孟羅衣住得遠,既沒有什麼丫鬟婆子來她這兒伺候著,也沒有什麼德高望重的僧侶來此與她品經論道。除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沙彌蹦蹦跳跳地來打掃了會兒房前的樹葉,便急匆匆地離去之外,便也沒有多餘的人前來打擾了。這個時候,估計僧侶們都去了前殿聽師父們講經。

    正是睡覺的好時光,況且昨日發生的所有事情至今還讓她心有餘悸,疲憊不堪,補一補眠總是好些。

    這更像是一種鴕鳥的心態,把自己縮進自己的世界裡,借此就可以躲避外界的干擾。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她知道自己從昨日徹底投靠楚戰開始,便再也做不成一個低調的、靠著將軍府階接濟過日子的孤女了。

    只是她仍舊沒有明白,楚戰是從哪兒看到了她的價值,認為她能夠為他做成事情?她不過是個女人,在這種重男輕女嚴重氾濫的時代之中,能夠得到一個男人的提拔為其做事,是一種多麼奇怪的現象?楚戰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所說的那條比死還艱難無比的路到底是什麼樣的路?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的。比如崔氏幫楚戰的緣故,比如讓顧佩佩進宮的理由,再比如發生在楚戰和她之間一系列轉變的原因……但她目前自身難保,有問在心不能開口詢問。她無意中一句「暗衛」就引得楚戰差點殺了她,若是她還刨根問底,恐怕楚戰真的就饒不得她了。

    「哎……」

    孟羅衣躺在床上閉著眼,輕歎了一聲,側了身子,隨即慢慢睡去。

    第二日拜完佛,崔氏一行人便要回將軍府了。顧長清依舊是吊兒郎當地甩著鞭子騎在馬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崔氏與送她們出寺的一個和尚寒暄道別。孟羅衣清楚地看到崔氏讓多言捧上了一小包謝銀給那和尚。看起來數額不會低,因為那和尚接過銀子後,臉上的笑極其諂媚和阿諛。

    和尚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對崔氏道:「大太太慈悲為懷,侍佛至誠,佛主在天定會庇佑將軍府中之人,年年喜樂,歲歲安康。」

    不管是什麼地方,錢總是個好東西。孟羅衣深深理解到了這一點。

    然而顧長清卻是有什麼說什麼,「和尚,我嫂子不給你銀子的話,她就不慈悲,將軍府裡的人就不平安康樂了?」

    「長清,不得無禮!」

    崔氏低喝一聲,顧長清哼了聲扭過了頭,那和尚起先面現尷尬,見崔氏給他找台階下,忙接過道:「五爺面目清奇,氣息綿長,今後定有大作為。」

    崔氏忙道謝,不待顧長清再反駁,一句話堵了顧長清的不敬之語:「借師父吉言,若他真有出息,真真是他的造化。」

    顧長清蹙了眉倒是沒出聲,但那不屑之極的眼神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眾奴僕紛紛圍著幾位將軍府裡的正經主子,巧娘立在孟羅衣身後不停地為孟羅衣擦汗,一邊嘟囔著:「要話別也不找個清涼點兒的地兒,這兒多曬啊,小姐你也真是的,怎麼把這件豎領的衣服給翻出來穿了……」

    孟羅衣淡淡地答道:「出門在外,還是注意一些好,穿得遮蔽些免得別人說閒話。」

    巧娘聽了倒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但孟羅衣卻在心裡苦笑。不是她不想穿件清涼點兒的,可是她脖子上被楚戰捏出來的青紫痕跡還在,這要是讓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衍生出什麼版本。府裡等著捉她小辮子的人可多著呢,七夫人先不說,五小姐就不是個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養好身上這點兒傷吧。

    孟羅衣依舊犯愁。她與顧佩佩的關係很差,楚戰要她幫助顧佩佩奪得入宮名額,何其困難!這簡直是給她出了一個老大的難題。

    丫鬟婆子們護在轎子外面,家丁護衛在其外圍保護,崔氏一行人終於完成了祈福之行,緩緩回了將軍府。

    安頓好後還沒坐下歇口茶,秋荷苑的白鶴就來了,笑語嫣然地道:「孟姑娘回來了?我家夫人說,今兒正好有人伢子帶了些人來,四夫人屋裡死了紅珠,孟姑娘這兒沒個丫鬟伺候,也缺人,這不,一得到姑娘回來的消息,夫人就讓婢子來請姑娘了,讓姑娘隨婢子去秋荷苑先緊著挑個人兒伺候。」

    秋荷苑那位會那麼好心幫著四夫人和她選丫鬟?恐怕好心是假,趁機插人進來是真。

    孟羅衣不動聲色地拒絕:「七夫人太客氣了,羅衣這邊有巧娘照顧,不費事兒,也沒什麼活兒,再添人的話不是給府裡增加負擔麼?二太太那邊也不好不過去說一聲,要是給七夫人惹來麻煩,這、這可不太好……」

    二爺這一房,二爺是不管內宅的,二太太羅氏似乎是個軟腳蝦,也不怎麼愛管事,二房中的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孟羅衣沒怎麼接觸過,也不瞭解這三人是什麼樣的狀態,六夫人是病秧子,去年沒了的,二房的管事權名義上是羅氏掌著,但實際上,孟羅衣卻覺得是七夫人和五夫人在暗中較勁著爭權。

    五夫人這人行事沒有七夫人張揚,為人比較內斂低沉,但是整個二房之中也唯有她能在七夫人之外博得二爺一些寵愛。

    這樣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白鶴聽孟羅衣這麼一說倒是有些意外,想了想道:「二太太不怎麼管事的,屋子裡的人本都是原有的,增了人或減了人從底下提上來就是了。姑娘不用多想,不過是多了個粗使丫鬟,每月得的銀錢也並不多,不用去給二太太道謝。」

    這還一定要安插人了?孟羅衣心裡著惱,面上不動聲色地問:「七夫人待人和善,羅衣感激不盡。四夫人挑人可挑好了?若是四夫人還沒挑,我巴巴地就去了,四夫人知道了心裡得惱七夫人了。白鶴姐姐還是先回去幫著七夫人做事吧,待羅衣收拾妥當了,一定親自前往秋荷苑去向七夫人道謝。」

    這話說得含糊,也沒答應會去選丫鬟,理由也是堂堂正正的,左一言右一語儘是為著七夫人著想,愣是讓白鶴挑不出錯兒來。

    白鶴狠跺了跺腳,微帶了點兒怒意道:「孟姑娘這是不給我面子了?我家夫人讓我親自來請……」

    「白鶴姐姐,我、我說錯話了?」孟羅衣惶恐地向前一步,似乎是想拉住白鶴表達自己的委屈,卻又踟躕地不上前來。那樣子更是可憐,「你、你別生氣,我沒有不給你面子,只是、只是想著四夫人還沒選人,我這樣去不好……對、對七夫人名聲有礙……我……嗚!」

    說著卻是哭了起來,委屈非常地蒙住了臉泣道:「白鶴姐姐這樣誤解我,羅衣實在是、實在是……」

    白鶴嚇了一跳,臉漲得通紅,看著孟羅衣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最終只能狠狠地又跺了跺腳,大聲道:「別哭了!不去就不去,我這就給七夫人回信兒去!」

    說罷惱怒地甩了袖子出門,孟羅衣在她身後怯弱地喊道:「白鶴姐姐,等四夫人挑好了人,七夫人得閒了,羅衣再去給七夫人請安,煩勞姐姐回去說一聲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有兩個經過竹院的婆子聽見了,兩個人對看了一眼便擠眉弄眼地說著悄悄話走遠。白鶴知道這話是必須傳回去了,不然七夫人會惱她,不由便回頭瞪視著孟羅衣,見她一臉無辜地望著自己,眼神裡還有些懼意和怯意,一見她回頭便討好地露出一個笑,耳聽得她輕聲說道:「白鶴姐姐不要生氣,羅衣給你賠罪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懦懦的語氣,近乎卑怯的神態大大地取悅了白鶴。

    白鶴與孟羅衣的交集始於那次蓮開頂心,她得了七夫人的意思前來拉攏警告了孟羅衣一番。孟羅衣當時想的也是扮豬吃老虎的招,所以裝得一派天真純良,在別人看來,說好聽些是單純,說難聽些就是愚蠢。白鶴心裡對她的印象也止於這裡,因此看著這樣的孟羅衣,心裡那點惱怒也就去了一些,想著,或許這丫頭就是這般傻吧?做事答話一板一眼地不知道變通。

    轉念一想,自己與她這樣生氣也犯不著。除了美貌,這丫頭無一點可取之處,以後還不是個任人拿捏的主兒。

    想著便得意起來,看著孟羅衣嬌嬌弱弱的樣子又去了幾分惱意,心裡那點兒不高興都煙消雲散了,重重地哼了一聲,假裝大度地道:「我與姑娘你生什麼氣?算了算了,等姑娘收拾妥當了,可得記著來秋荷苑見我家夫人!」

    說完帕子一甩,扭著蠻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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