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閉上了眼睛,只等著蜜蜂蟄到身上的那一剎那的疼痛,心裡雖然有些許的發慌,可是畢竟是抱了必死的心了(安然若庶180章節)。
哪知道這麼多的蜜蜂蟄上來的感覺會是這麼疼痛,就像是千萬跟鋼針齊齊地紮在自己的肉裡一般。安然極力咬牙忍著,唯一能做的就是雙手掩著自己的臉。可是露出來的手卻被蜜蜂蟄得一點兒好的地方都沒有。
經歷了輪番的攻擊之後,蜜蜂們也越來越少了,終於這種慘無人道的刑罰完成了。安然已經快要死了,整個身體只覺得腫成了一個大倭瓜,好在雙眼由於手的功勞,還能睜得開。
可是看了手之後,她心裡反而慶幸了,兩隻素白細嫩的小手此刻已經成了兩個大饅頭,看來自己離死已經不遠了。那就等著吧。
她只覺得困意襲來,再也受不得,在大樹的枝椏間,竟然慢慢地睡過去了。
寒風襲來,她的身子只是些微地顫抖了一下,睡夢中的她,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她夢到了她和赫連承璽兩個人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上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安然若庶180章節)。
這個時候的赫連承璽,已經在自己的府邸裡了,只是他不願意見人,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裡,管家、小廝們都在門外候成了一排,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進去。他們圍在門口,只是為了防止他尋了短見。
一開始,管家也曾試著進去過,可是三兩下就被赫連承璽給推了出來。這還是給他面子了,雖然沒有摔倒。可是也足夠他這把老骨頭受得了。
若是那些小廝們進去,估計還不得被他給摔了出來。所以,自從老管家從裡頭被推了出來,就沒有一個人再敢進去了。
紅綾自恃著自己現在是府裡說了算的人了。就帶著丫頭提了食盒過來。站在門外磨蹭了半天,還是壯了壯膽子推開了門。誰知道人還未跨進去,就聽得一聲暴喝:「滾出去!」
把她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兒沒讓門檻兒給絆倒了。她定了定神,陪笑小心說道:「爺,奴婢做了您最愛吃的菜,您多少用一點吧。」
聽見赫連承璽沒有聲音,她膽子大了起來,上前一步。勸道:「爺,姐姐已經去了幾天了,該辦的事兒也都替她辦了。您還該吃點東西才是。就是姐姐,在天上看見您這副樣子,怕也是不能安寧的!」
不提安然還好,一提她,竟是硬生生地在割他的心啊。他如同一隻狂怒的獅子,順手把桌上的食盒提了起來,朝著外頭扔去。紅綾連人帶物,都被一股煞氣衝出了門外。
外頭的老管家早在聽見紅綾說那幾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心裡發毛了,他趕緊站得離門外遠遠的。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股暴風夾雜著食盒裡的盤子、碟兒衝了出來,離得近的幾個小廝都被衝倒在地。他摸著自己的腦門子,暗自慶幸,幸虧自己躲得快!
紅綾落了個沒趣,人還被摔傷了。只好悻悻地扶著丫頭的手走了(安然若庶180章節)。回去後又讓朱葉和黃花嘲笑了好一番,讓她更加嫉恨死了的安然了。她活著的時候。她不指望自己能在赫連承璽心裡有一絲地位,可是她死了,自己還是不能走近他一步。這讓她怎能不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紅綾身子摔傷了,只好在自己屋裡養傷,不敢再到赫連承璽屋裡去了。
赫連承璽心裡的哀傷無法自拔,只好每日裡喝酒度日,以酒解愁。他思念安然都快發瘋了,找來各地的丹青高手,給他繪製安然的畫像。可是那些人能畫的出安然的形,卻畫不出她的神。
整個書房裡掛著的都是安然的畫像,赫連承璽整日裡就對著這些畫像,喃喃自語,說著他心裡還未來得及和她說的話。
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掛在樹枝上的安然,在昏睡了不知道多久的情況下,竟然神奇地醒來了。她張開腫得像個核桃般的眼睛,費力地看了看自己周圍的環境。還是那棵大樹,所不同的是,她已經掛在了另外一根樹枝上。
她記起來了,正是上面的一根樹枝斷了,才讓她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一個碩大的蜂巢上,後來就被成千上萬隻蜜蜂蟄了個半死,現在身子還腫脹疼痛的難受呢。
她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雖然腫得像是一個大饅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幾根手指還能使上力氣,還能微微地動彈一下。
她不由欣喜萬分,既然老天爺不讓她死,說不定還另有安排呢。也許她真的能活下去。反正她決定不讓赫連承璽看到自己慢慢變得醜陋的臉,那自己就趁著這段日子,一個人靜靜地過吧。
若是能活下來,就是她的福分。若是真的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她抱著這種心態,只覺得心裡一陣輕鬆。是啊,一個連死都不在乎的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雖然身體上傳來巨大的疼痛,可是安然還是咬牙忍著。她想最大限度地活動開自己的手腳,好讓自己的身子變得更靈活一點(安然若庶180章節)。她總不能日夜地都掛在這棵樹上啊,就算是這棵樹救了她一命!
安然花了半天的時辰,才慢慢地使自己將要僵硬的身體有了知覺。她卻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都一天沒進一點吃的東西了,腹中已經發出了嚴重的抗議聲,這讓她很不情願地撇了撇嘴:叫什麼叫啊?又不是她不想吃,而是下不來,找不到吃的東西!
傍晚時分,山澗裡只看得見一輪紅日慢慢地落到地平線的那一端,雖然白天裡也沒覺得有多光亮,總好過漫長的夜晚。
安然即使在不怕死,好歹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面對將要來臨的寒風肆虐的夜晚,她還是心驚膽顫起來。昨晚上昏迷了也不知道這山澗裡會有什麼野獸出沒,可不代表著今晚沒有啊。
她眼睛到處看著,希望能找到一處容身的地方。好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適應,在山澗裡看一些比較大的東西還是看得清的,沒多久,她的目光就落在離這棵大樹不遠的一個狹小的洞口裡。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大樹枝椏上慢慢地滑落下來,攀在樹幹上,小心地讓自己的腳踩踏實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摸索著,手裡始終不離開那棵大樹上的枝條,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到了那萬丈深淵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將要耗盡的時候,她終於來到了那個洞口。她心裡大喜,忙用手扒住洞口,使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鑽了進去。
本以為這個山洞只能蜷縮在裡頭,誰知道一進到裡面,卻滿不是那麼回事。裡頭的空間又大又寬敞,真是別有洞天啊。
不僅僅是空間讓她驚喜,更令她驚訝的地方還在後頭呢。裡頭竟然足夠住十個人,除了一張碩大的石床之外,還有石桌子和石凳子,好像進了花果山的水簾洞一般。
這時候的天早就黑下來,可是不知道什麼緣故,安然竟然覺得這洞裡就像點了一盞明燈,這種光線讓她似曾相識,是了,就像二十一世紀的電燈一樣(安然若庶180章節)。
她驚訝的快要合不攏嘴,從不迷信任何神鬼的她,第一次對著天空喃喃地祈禱起來:「感謝上天,讓我又重生一次!」
她看了一眼石床,上面除了沒有被褥,真的就像是特意為她準備的一樣。她在洞裡轉了一圈,發現地上鋪著一層乾草,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啊,既然沒有被褥,那就拿著草鋪床好了。古時候這樣的事兒也是常有的。
她彎下身來,雖然被蜜蜂蟄過的地方疼痛不已,可是她還是做到了。她真是相當地慶幸自己,竟然熬過了那麼多的蜜蜂的蟄咬,到現在還好人一樣地活著。日後若是真的能夠活下來,說不定也是一段奇跡!
她歎息著,忽然發現這生命竟然如此美好。看來只有失之再得的東西,才會分外地珍惜啊。
她從地上撮起了一堆草,把它們均勻地鋪在石床上,和衣躺了上去。無論如何,她有了一個能夠避風雨的地方,已經知足了。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折騰,此刻她的身子已經酸痛的受不了了,可是一旦躺了下來,卻又一丁點兒睡意都沒了。
不知道此刻的赫連承璽在哪裡?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起這個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安然只覺得一切都美好地要命!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沒有感受到,可能是因為死了一次的原因吧。
也許,赫連承璽這時候已經走出悲痛了,她不希望他這輩子都活在自己的陰影裡,雖然她救了他,於他有恩。可是他們是夫妻,她不希望自己活著,眼睜睜地看著他毒發身亡。在把解藥給他的過程中,她沒有一絲的猶豫。
她從來沒想到過要讓他為她難過、傷心流淚。愛一個人,就希望他能夠快樂地活下去,而不是非要讓他回報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