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五穀雜糧,還能有不生病的?只是這病不要太重就好(安然若庶一百六十二章激流內容)。皇后現在和皇上勢同水火,必定不會想到這一招的,希望這個能好使。」
娘兒兩個又細細地商議了半天,安然這才起身離開了華貴妃的宮殿,一路滿腹心事地朝外走著。在東華門外卻看見了剛剛下馬的三皇子,兩個人目光電光石火地對視了一下,安然忙別開了,匆匆地爬上了馬車,就吩咐車伕趕緊駕車離開。
就聽得後頭三皇子傳來一聲喟然長歎。安然縮在馬車裡不敢回頭,她知道三皇子對她的情意,只是這份情意她要不起。這一世,她把心給了四皇子,下一世,她愛的還是這個人。所以,這一生,他們注定無緣,即使他用花轎把她抬進了王府,她依然逃脫了他。
馬車快速地往前行駛,安然被搖晃地發起暈來,這些日子她真是思量過度了,只覺得腦殼子濛濛地撞擊著。她索性閉上了眼睛,不思也不想,靠著車廂很快地就睡著了。
且說華貴妃得了安然的計策,就開始苦苦地思索。本來她在皇帝的眼裡,好像一個隱形人一樣。因為以前皇后的勢力大如天,就連皇上也要受她的掣肘,更不要說她們這些嬪妃們了。
梅妃當年何其受寵,最後的結局還不是慘烈異常?就連她唯一的兒子,都沒能逃過一劫。華貴妃雖然出身高貴,可更是皇后嫉妒的對象(安然若庶162章節)。所以,她處處隱忍著,只要皇帝一到她的宮裡,她就裝病。日子久了,皇上也不樂意來了。
她從不敢穿和皇后一個顏色的衣裳,只要發現當日皇后穿的衣服和她一樣的顏色。她就立即換掉。那麼多的妃嬪,一到宮裡過節日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想獲得皇帝的青睞,所以,都濃妝艷抹地,盡情地打扮自己。
唯有她深深地清楚,凡是被皇帝看上的妃嬪,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再也不能孕育子嗣。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一隻幕後的黑手操縱的,這只黑手,是連皇上都不敢惹的皇后。
當那些嬪妃們花枝招展地出現在宴席上的時候,她永遠都是一身素氣的衣服,永遠都是淡掃蛾眉。一臉素容的樣子。
故而,這麼多年,皇帝身邊的妃子一個個地都香消玉殞了。只有她還完好無損地苟延殘喘著。可是,她已經人到中年,再也無法替皇帝生育子嗣了。眼前。只有四皇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所以,這個時份,只要她當上了皇后,四皇子就會名正言順地當上太子。
皇后的娘家上官家族已經隕落了。她的娘家雖然沒有那麼顯赫,可是足以支撐四皇子和她。她越想越覺得安然給她出的招兒妙不可言,真想不到那個小丫頭竟有這等智謀,看來璽兒真是娶對了人了。
她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暗道:是時候了,上官婉柔,該是本宮還擊的時候了,本宮要替那些死去的姐妹,要替自己前半生的孤苦討賬了。
華貴妃這日清晨,用過早膳後,決定還是先去看看皇后。自從上官家被抄家之後,皇后就再也沒有出過宮門,她自然也就沒再見過她。
現在想扳倒皇后,不能不先去見見她,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華貴妃換上了一身素淡的宮裝,扶著宮女的手,悄悄地去了皇后的宮殿裡(安然若庶一百六十二章激流內容)。皇后依然一臉白紗,聽見她來了,竟然有一絲慌張。
自己這副樣子,沒想到就要被她看見了,若是不見的話,又怕她恥笑了她去。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著她也是正宮皇后,難道還不敢見一個貴妃?
於是就讓宮女通稟。華貴妃輕輕地走了進來,見了皇后這個樣子,故作不知,吃驚地問道:「姐姐,好些日子沒見了,您怎麼這副樣子了?是受了風寒了嗎?」
皇后自然不好說自己中毒的事兒,就支支吾吾地含糊應承了一句。華貴妃在她的下首坐了,這才仔細地看了看皇后,溫語勸著:「姐姐也是忒小心的,不就是風寒嗎?讓太醫開兩幅藥發散發散也就好了。何必成日地戴著這勞什子,難道不悶得慌嗎?」
皇后此刻也慢慢地平靜下來,聽華貴妃如此說,就答道:「太醫特意囑咐了,風寒來勢洶洶,會感染給別人的。本宮身邊的宮女多,要是她們也都病了,誰來服侍本宮呢!」
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聽得華貴妃心裡卻在發笑,誰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敢見人了。
當下就立即給皇后戴了一頂高帽子:「姐姐真是仁心慈愛,想得周到!」
兩個人各懷鬼胎坐了一會,華貴妃就辭出去了,臨走還笑著對皇后道:「姐姐現在身子不便,也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麼吃的,說給妹妹,妹妹好做去!」
皇后只一笑:「我這兒還能缺了吃的,你的好心我領了。」
華貴妃也就笑著告辭出去了,姍姍地又去了皇帝的養性殿,赫連雲天正在批奏折,見是華貴妃來了,就抬頭問她:「好久沒見你了,朕這些日子忙於政事,沒顧得上去看你,等忙完了這陣子,朕就去你那兒。」
赫連雲天以為華貴妃想他去她宮裡呢,所以說了這番話(安然若庶162章節)。華貴妃忙澄清:「臣妾不敢有此心思,才剛兒從皇后那兒過來,皇后染上風寒了,人很憔悴。臣妾斗膽,想請皇上去看看她!」
華貴妃唱作俱佳的臉上一片悲慼,好像皇后病了比她病了更難過一樣。赫連雲天不由住了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頭,說道:「是皇后讓你來的?」
華貴妃忙低眉順眼地答道:「回皇上,不是,是……臣妾自作主張的。」她內心裡也是極度地掙扎著,生怕一句話不當,就讓赫連雲天對她產生極度的厭惡感。
誰知道赫連雲天雖然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說出的話,卻讓華貴妃放下了一顆石頭:「你倒有良心,皇后如今這個樣子,別的嬪妃只有稱願的,你還去看她?」
華貴妃忙答道:「她畢竟還是皇后,好歹我們姐妹一場,她這個樣子,臣妾看了也覺心酸。唉,我們後宮裡的女人不容易啊!」
華貴妃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讓赫連雲天的心也軟了下來。
皇后雖然一直和他同床異夢,如今兩個人都老了,他也不想在他們的生命軌跡中留有遺憾。再說了,他們畢竟還有一個共同的兒子,那就是當今的太子。
雖然他不爭氣,可是還是自己的親生。都說「虎毒不食子」,赫連雲天的心再狠,也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他想廢除太子,都是因為這麼多年觀察下來,太子確實不能擔當治國的大任!
想了這麼多,他眼中已經濕潤了,半蒼的頭髮也在微微地顫動著。為了不在華貴妃面前表露出來,他掩飾性地端起几上的茶碗,欲要喝茶。
不過華貴妃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不動聲色罷了。
赫連雲天呷了一口茶,情緒才慢慢地恢復了平穩,若無其事地對華貴妃說道:「你很識大體,朕就依你所說,等處理完公事就去看看皇后(安然若庶162章節)。」
「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了。」華貴妃見好就收,「臣妾告退!」
「好,你去吧。」赫連雲天微微朝著她笑了笑,華貴妃也露出最動人的微笑,兩個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卻又很快地分開了。華貴妃臉上一紅,就退出去了。
赫連雲天忽然有些失神,這個貴妃不聲不響地在宮裡這麼多年了,自己還真的從未好好地看過她,沒想到這把年紀了,她依然美麗動人,一點兒都沒有變老,仿若一個年輕的少婦般。
他有些心猿意馬,面前奏折上的字模糊起來,他忙收攏心神,暗罵自己:朕這是怎麼了?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了,怎麼還這麼想入非非?一面又暗自笑自己。
至晚時分,這些奏折才處置完畢,他就帶著身邊的內侍們朝皇后的宮裡走去。今晚上他想和皇后平心靜氣地說說太子的事兒,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還未到皇后的寢宮,那內侍就要高聲喊出來,卻被他揮手止住了。一行人悄悄地進去了。
守在門外的宮女,忽然看到前面來了一隊人,走近才看清,竟然是好幾個月都沒踏入這所宮殿的皇上,嚇得一個激靈,忙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奴婢叩見皇上!」
皇后正斜歪在軟塌上,她有些疲倦,連日來的不順,都讓她費盡心思。此刻,她的頭髮疼,身子疲乏,不過腦子卻異常地清醒。
聽見門外宮女的說話聲,她忙翻身坐起來,心裡兀自「砰砰」亂跳,皇上怎麼來了?他來有什麼目的?
這時候,赫連雲天已經進來了,把那些內侍們都留在門外,兩個人對視了片刻,赫連雲天才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目不斜視地盯著身子微微發顫的皇后,顯然,她一點兒都沒料到多日不見的赫連雲天竟然會在這會兒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