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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8 祖孫對話 文 / 斯赫

    「咳……咳咳咳。」令眾人吃驚的卻是,原本昏迷過去的趙明初,就此幽幽醒轉過來。趙寅初趕緊去拉他的手,關切地問道:「大哥,你沒有事吧?」

    千秋咬了咬牙,暗自惱火自己習慣性的動作太不小心,居然害這個八歲的小子不小跌落寒潭。

    「只是沒有站穩掉了下去,喝了幾口水,沒有什麼事情,趕緊去換了濕衣服。」她一個常年捧著藥罐子的小姐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剛剛醒轉過來的趙明初面色又羞又怒,狠狠瞪著千秋說道:「不要你管!」

    趙明初臉上更紅了一分,掙開弟弟的手,說道:「不用管我。」

    自己不但被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給害得跌落寒潭,還被她救了。原本他還想要替月妹妹教訓她呢,沒有想到事情卻會變成這樣。

    他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哪裡肯承認自己不如她,要是再任由自家弟弟說濕被她推下去的,以後就不用在京城裡頭混了。

    圍觀的侍衛見小主子們都沒有事情,也都退了開去,知道有些話是該說,有些話是不該說的,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了。

    司馬月卻是不滿趙明初就此康復,非要把事情給鬧大了,說道:「明初哥哥,你不用怕,在我們晉國公府裡沒有人敢放肆,何況是她這種賤種。」

    她一口一個賤種,讓千秋心底異常不快,不過是四歲的丫頭,嘴巴卻如此厲害,必定是那位尊貴的娘親教養得「好」。

    千秋不理會這毒辣的小丫頭,招呼雲雀說道:「還不趕緊將他送去換衣服好好調養,要是有什麼事情就遭了。」

    雲雀反應過來,倒是有些詫異這位三小姐如此鎮定,雖然是養在府外的,倒是機靈。可是這禍事怪罪下來,她也逃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她又要弄個什麼說辭?

    很快趙明初就被人帶走,千秋也跟著雲雀回到了梧桐院,老夫人那裡自然是聽說了事情的,看大孫女安然無恙地回來,讓眾人退下,好一會兒問道:「可是有什麼委屈?」

    千秋看老夫人那一雙清明的眼神,低下頭說道:「並未。」

    老夫人忽然歎了口氣,抱了抱千秋,心道這丫頭倒慣是個懂事的。原先她也是知道進來的時候讓那雙生子刁難了,這丫頭見了她也沒有說什麼,她也就不問。而剛才雲雀又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通,她原本以為這孩子回來後一定會來說幾句,哪裡知道她依舊不說。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的處境沒有因此而讓她做主,讓她一陣心疼。

    其實千秋心裡想的卻是老夫人必定還是偏幫著司馬家的,她到底是被休了出門的女人所生的,再疼愛卻第一次見面就惹出事情來,怎麼說都不好。這件事情大人們肯定是知道的,她不需要多說什麼,她不鬧騰,老夫人也當著小孩子在不太合就作罷了,不會太過怪罪,還會憐惜她。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祖母是向著你的,不管你母親怎麼樣,祖母認準你是嫡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和祖母說,祖母必定給你做主。這府裡頭看誰敢對你不敬!」

    千秋聽罷,對這老夫人倒是剁了一層好感。不過到底這三年都沒有怎麼理會她,要不是她病好了,這老夫人會把她接過來?說到底也還是要靠著自己,指望著老夫人給她順順路還行,要是遮風遮雨,是絕技不可能的,更不用指望她那軟弱的娘親了。

    千秋將一切看得分明,倒也擠出笑容來對著老夫人甜甜叫了一聲祖母,將老夫人哄得笑開了花。老夫人和盧雨蟬娘親是手帕交,眼見兒子作出這等事情來,自覺對不起那親家托付。想這大孫女三四年了倒是頭一次見,不禁心下悲慼,摟著千秋流了幾滴眼淚。

    「你那母親可還好?」

    「娘安好,就是看著有些寂寞。」

    那老夫人搖搖頭歎道:「是我們司馬家對不起她。」

    千秋心裡卻想,你知道對不起她頂什麼用,一句抱歉就能將所有的恩怨勾銷?她心下早已將盧雨蟬列做自己的保護對象,對司馬家也沒有什麼好感,不過這個奶奶倒是留著有用。

    老夫人不知道千秋一個三四歲的女娃娃身體裡裝著三十來歲的靈魂,不知道她在怨恨司馬家。千秋的眉目長得極像自己的兒子司馬誠,越看越喜歡,過了一會兒又將人叫進來,說是要親自帶著千秋出去,吃年夜飯。

    千秋跟著老夫人出了梧桐苑來到正廳,擺了不下七桌。她眼一瞟,便看見司馬星和司馬月恨恨的眼神。

    跟著祖母出來吃年夜飯可是雙胞胎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這會兒卻讓一個賤種享受到了,他們心中別提有多氣!

    老夫人一出現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幾個族裡頭的貴婦人都圍了上來。

    「這丫頭便是那位了吧?」眉目長得圓潤的女子瞅了瞅千秋,笑著攙扶著老夫人,試探著說道。

    「都來見見老太婆的大孫女。」老夫人一發話,一群人就圍了上來,將千秋誇個不停,大家都是慣會看臉色的,老夫人今天親自將人帶出來,擺明了是認下這個大孫女,嫡出的待遇啊。

    晉國公司馬誠穿著一身黑藍色的衣服,年紀不過三十出頭。本來他年紀輕輕應當是一直擔著晉國公世子的名頭的,然老晉國公去得早,死在了西北對蠻夷一戰,皇帝特意給司馬誠提了提。

    千秋很容易在人群中認出他來,今天是家宴,這裡的男人屬他最為尊貴,且他的面容和她長得本就相似。

    有一副好皮相,卻是一顆風流的心。她聽盧氏說自己懷著孕跪在雪地裡求情卻只換來一紙休書,便對於這個男人只有厭惡。

    晉國公哪裡會在意到千秋,正和幾個男人有說有笑。

    迴廊上走來一位妝容艷麗的女子,二十幾歲的模樣,一身大紅的衣服甚是喜氣。千秋不用猜,就知道這位來的,定然是那位「好母親」**公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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