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出了人命
車上下來的婆子笑道:「老婆子我只是藍府的下人,我家大小姐在廟裡替大老爺祈福,請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來讓大老爺佩戴,小姐不在這車上,公子還是請讓開吧。」
也不知是誰,突然高聲叫道:「侯府公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以為咱們雲州城裡的姑娘都想著嫁給你麼?既然瞧不起雲州的姑娘,怎麼不留在京裡求娶名門貴女,跑這裡來逞什麼威風?」
寧遠侯府早前放出——在雲州找孫媳婦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當下就有人附和道:「先前大家還納悶,堂堂侯府趕忙要大老遠跑來雲州娶媳婦還不限門庭,大伙就猜測這公子是不是又什麼毛病,如今看來別的毛病暫時先看不出來,但是大庭廣眾之下攔住人家小姐的馬車人品肯定不怎麼樣。難怪在京城裡找不到媳婦。」
還有人嘴毒的說道:「看那樣子別是聽聞藍家小姐貌美,便故意做出這放浪之舉,玷污人家小姐的名聲,讓人家不得不嫁給他,什麼侯府公子,整個一無賴。誰家瞎了眼了才會把閨女嫁給他。」
眾怒難犯,這寧公子仗著出身侯府,平日惹事多數是跟京城裡一群紈褲公子混在一起,要麼就是一群惡奴跟著,京城裡達官貴人多,他再怎麼驕橫跋扈還不至於惹那些他惹不起的貴人,來到這雲州城後,放眼全城就沒有比他侯府門第高的人家,因此才囂張了些,畢竟還是個小公子哥,見到周圍的人一個個怒目相向,氣勢未免就弱了下去,心裡有點打鼓,放下一句:「你們等著。」之後就在家丁的圍繞下掩面狼狽離去。
寧遠侯府老夫人聽完婆子的回報後,都快氣暈過去了,只是為了侯府的臉面還是強撐著想藍大老爺賠禮道歉。
是人都看得出藍大老爺的臉色非常不好,當下吩咐管事,全府的家丁護院一個都不許留都出去迎接小姐回府,省得又出事。
馮媽也回來了,聽到這話就低聲說了句:「老爺,這所有家丁護院都出去了,這府裡怎麼辦?老爺和這府裡……」
藍大老爺劇烈咳嗽了幾下,喘著氣道:「我這條老命,誰想拿就拿去好了,小姐年紀小,出一丁點事兒,這輩子就完了。」說完就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馮媽忙吩咐小丫頭給老爺拿藥油和,後又轉頭寧遠侯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們老爺,請恕我這奴婢冒犯了,可這公子太不像話了,別說我們小姐跟貴府沒有半點關係,就算真的……也不能在大街上攔著小姐……貴府下人都聽得真真的,公子說的那些話連我連我這婆子都說不出口,幸虧當時車上的不是小姐,不然……」
老夫人被一個下人這樣當眾指責,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擺,偏這事是她們侯府理虧,沾不得半分理,只得再三道歉後匆忙告辭離去。
臨出門那段路又是那個馮媽相送,馮媽倒是沒有喋喋不休說個不停了,只是一路上長吁短歎,不停搖頭,看在老夫人眼裡,又是無聲的指責。
剛一出門口,在僕婦的攙扶下坐上馬車,老夫人就癱倒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難道這侯府真過不了這一關了麼?
常知府清晨到衙門辦公的時候就覺得衙門的氣氛有點怪怪的,那些衙役文書全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面帶笑容小聲地說著什麼,這幫傢伙準時又在傳什麼小話了,這次也不知那家倒霉又成了大伙的笑柄。
只是那些人見他來一個個都散開來,裝在一本正經的工作,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卻有點躲閃,常知府不由得納悶,難道這次這種事跟他有關係?
多猜無益,常知府吩咐人將師爺叫道後堂,便拿起坐上的公文,看了起來,師爺進來也不抬頭。只專心辦公,師爺也不敢打攪他,只站在一邊等候。
站得腿快發麻的時候,常知府頭也沒抬,突然就開口問道:「今天你們又有什麼開心事了,議論得挺起勁的,說出來讓本府也開心一下吧。」
師爺嚇了一跳,急忙道:「哪裡又什麼開心事,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街頭傳聞,大人事忙這些道聽途說直言有辱大人的耳目……」
常知府放下手裡的公文,長長『嗯』了一聲,背靠椅子,雙手交疊在一起,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師爺不敢再隱瞞,橫豎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也不是他傳的,便道:「大人,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寧遠侯家的公子在大街上鬧了點笑話而已,風流公子麼?這事難免的,無傷大雅。」
待師爺把事情的始末,加上各種添油加醋的傳聞都說了一遍後,常知府的眉毛不由得皺了起來,這事的確是像師爺說得,沒有奇怪的地方,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偶爾鬧出點笑話無論是京城或者雲州幾乎天天有,有根據涉事雙方的身份地位名望等等決定事情的大小。
如果是皇親國戚,聲名遠播的才知佳人,那麼就是咳嗽一聲。也只得人議論好幾天,若是普通的百姓,怎麼點事傳不到一柱香時間。
這事奇就奇在怎麼又牽涉上藍家大小姐了,若是說紅顏禍水,怎麼這藍家大小姐本身沒有受到一點影響,所有想打她主意的人就全都倒了大霉,這藍家小姐的運氣未免太好了。寧遠侯一家想打什麼算盤,別人不知道,他是一清二楚的,不就是想娶個有錢的媳婦進門,拿上大筆嫁妝來解侯府之危麼?
他雖然對這侯府不滿,但是畢竟是連襟,侯府倒了對他也沒有半點好處。所以私底下,他還是希望侯府的如意算盤真能成功。只是他為人謹慎小心,這種事畢竟不光彩,他只能裝作不知,有富商巨賈想跟侯府結親對他旁敲側擊打聽消息時候,他也只選擇性地說些眾人皆知的消息,別的一概不做任何評價。
那些富商都是人精,他的態度怎麼能瞞得過那些人的眼睛。有適齡女兒或者孫女的就全都持觀望態度,不敢太趕著上門。
如今出了這事,侯府想結門有錢親戚的算盤算是白打了,只怕有女兒的全都對侯府敬而遠之,生怕沾上個攀龍附鳳的名聲,真正不顧女兒幸福,賣女求榮的也捨不得拿出大筆銀子做陪嫁,經過這事寧公子在雲州的名聲算是完了。
真是高明啊事情全做得如此周密,做得天衣無縫,又那麼絕。當初王捕頭和江錦雲形容在城外遇到藍家姐妹的情形,他就覺得這姐妹兩不像普通人。
現在又經過這兩件事,他更覺得這藍家真是瘟神,誰沾上誰倒霉,本以外京城官場險惡,朝廷黨派明爭暗鬥非常激烈,想不到這小小雲州城一樣菩薩眾多,誰也得罪不起,
就像震威鏢局江錦雲那案子,明明白白人又是被當場抓住的。這震威鏢局也不知道認識那個大人物,通過上頭不斷施壓,要求他輕判,好歹保住一條命。可這金家死了一個兒子,殘疾了一個,那被江錦雲侮辱的金家少奶奶隔天也上吊了。兩條半人命,金家也不是省油的燈,那肯善罷甘休,也在不停催促他盡快處決兇手,最近聽到動靜也放出話來若是他徇私,金家哪怕傾盡家財也要把案子告到底。
江錦雲也不是個東西,臨死還要拉個墊背的,一口咬定是走錯了門,他是跟藍家大小姐約好的……現在看來這藍家只怕比江家和金家合起來都要難纏,他敢把江錦雲弄上大堂亂說話麼?
他夫人不過是想替人說個親,還只有個念頭,不成開口。就被藍家二小姐好一頓羞辱,藍家消息靈通得讓他心驚。他斷定藍家要麼是有恃無恐,來頭非常大,不具怕他一個小小知府,要麼就是那種牛脾氣硬骨頭做事不留餘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那種,無論那一種,都是他不想惹的,也犯不著跟這些人鬥,做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想到這裡常知府就懊惱,當初怎麼就同意夫人上門做媒呢?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他找什麼事呢,若是沒有做媒那回事,如今他可以當成不知道秉公辦理,可偏偏他深知內情,公開審理萬一江錦雲在公堂上亂說話,扯出藍家,藍家的人肯定要把帳算在他頭上,認為他是在報復,到時候……真是頭疼。
然而更讓常知府頭疼的事在後頭,王捕頭不經通報就急沖沖闖了進來,大聲道:「大人,出事了,城西平安巷出了人命。」
雖然說人命關天,但是這雲州城客商眾多,來往的人雜了點,死個把人是常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但是看王捕頭那麼慌張,常知府就把訓斥的話吞了回去,耐著性子問道:「死的什麼人?」
常知府暗暗求菩薩保佑別又是什麼有身份的,這次菩薩好像顯靈了,王捕頭回道:「看衣著打扮還有手腳的粗繭應該是碼頭的腳力之類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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