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阮臨湘早早就被叫起來,焚香沐浴,梳妝打扮,阮臨湘的外祖母親自給她梳頭絞臉,最後阮臨湘清醒過來,一看臉上塗得紅紅白白的,根本認不出自己,又要鬧彆扭,林氏趕緊勸這個小祖宗,說新娘子都得這麼著才行才罷了。
阮臨湘頭上頂著鳳冠,只覺得脖子都要斷了,好容易熬到了吉時,許蘭陵來接親,阮臨湘拜別父母,由阮卓穎背著上了花轎,一行人浩浩蕩蕩抬往安國公府,因這樁親事是皇上賜的婚,太子主婚,在外人看來是格外隆重,不過阮臨湘在轎子裡只覺得外面的人熙熙攘攘的,她抱著玉如意坐在轎子裡,又累又餓,好容易不困了,又十分緊張。
等到了將軍府,阮臨湘被喜娘扶了下來,許蘭陵將紅綢放到阮臨湘手裡,牽著她到正廳拜堂,許蘭陵沒有父母,特地請了老家的叔叔來受禮,阮臨湘被牽著暈暈乎乎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只聽司儀喊了一聲「送入洞房。」阮臨湘忍不住鬆了口氣,被簇擁進了新房。
掀了蓋頭,阮臨湘最先看見許蘭陵,他一身紅色喜袍,眉眼之間的凌厲也柔和了不少,他含笑看著阮臨湘,阮臨湘莫名的就臉紅了。二人喝了交杯酒,喜娘就都笑著退下了。
二人相對無言坐了一會,阮臨湘還是忍不住,低聲道:「我脖子酸了。」許蘭陵一看,脖子上頂著鳳冠,能不累嗎,他趕緊道:「我讓你的丫鬟來幫你卸妝可好,你餓不餓,我讓他們送吃的來。」
阮臨湘臉紅道:「不礙的,你不用去敬酒嗎,這裡有我的丫鬟就夠了。」
許蘭陵笑著說:「那好,你好好休息。」說著就出去了。不一會,木蘭木蓮木葵都湧了進來,阮臨湘一見熟人,頓時放開了,嚷道:「木蘭快幫我把這個拿下來。」
木蘭幾個在外面等的也著急,一見小姐就安心了,木蘭忙吩咐木蓮去端水,木葵去準備吃的,自己上前幫阮臨湘把鳳冠拿了下來,又幫她把釵環之類的卸了下來,阮臨湘摸摸頭,道:「可算輕鬆了,這壓了一天,我的脖子都要短了四寸。」
木蘭笑說:「小姐又亂說,幸虧林媽媽不在,不然又要說您了。」阮臨湘說:「林媽媽呢,我怎麼沒見她。」
木蓮端了水來,接道:「林媽媽在西廂房呢,說要看著您的東西,今個兒人多手雜的,丟了就不好了。」
阮臨湘點點頭,又問:「你們可吃東西了。」木蘭笑道:「吃了,是將軍身邊的丫鬟送來的,是上等席面呢。」
阮臨湘摸摸肚子:「真好,我還沒吃呢,餓了一整天。」木葵提了飯盒進來,笑道:「小姐,廚房預備了小菜,說是將軍吩咐的,我去了就拿了來,小姐嘗嘗。」
木蘭伺候阮臨湘洗臉,木蓮幫著木葵擺好了菜,阮臨湘洗了臉,也不用簪子,將頭髮挽了個鬆鬆的髻,坐到桌前一看,四個碟子都是時新的蔬菜,看著就清淡可口,阮臨湘不覺吃了許多。
正喝著茶和木蘭幾個說笑,有人報,將軍來了,阮臨湘忙起身去迎,許蘭陵喝的臉紅紅的,眼睛也亮了,一揮手叫屋裡的人都下去,木蘭幾個擔憂的看了看小姐也下去了,阮臨湘的氣勢立刻就弱了,呆呆看著許蘭陵,突然想起母親的教導,就道:「我給你寬衣吧。」
這是林媽媽教過的,阮臨湘利落的把許蘭陵的衣服脫掉,許蘭陵也不說話,笑著張著手任阮臨湘忙,阮臨湘不好意思脫裡衣,就停了手期期艾艾的不知該怎麼辦,許蘭陵看她紅著臉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忍不住抱起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我去梳洗,你乖乖坐著。」
說著把阮臨湘抱到床上,阮臨湘被他突然一親嚇了一跳,又被他抱了起來,羞得不行,捂著臉不敢看人,直到許蘭陵進了淨房,阮臨湘撲在被子裡臉紅心跳不知該怎麼辦,許蘭陵動作很快,從淨房出來就看到他可愛的小妻子捂著臉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床上被子枕頭被她弄得亂糟糟的,許蘭陵上前將她抱起來,阮臨湘嚇得不行,摟著許蘭陵的脖子,眼睛睜得大大的,許蘭陵許蘭陵一個沒忍住就親了下去……
阮臨湘倒在許蘭陵懷裡累的連手指都不想動,許蘭陵卻仍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說,阮臨湘也是被慣大的,本來就想睡覺,就氣呼呼的說:「我困了,你讓人好好睡覺成不成。」
許蘭陵哈哈笑了兩聲,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是我高興就忘了時辰,你睡吧。」
第二天阮臨湘起得很晚,是許蘭陵吩咐的,一是安國公府裡沒有什麼能讓阮臨湘一早起來拜會的人,許蘭陵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堂叔,本來在老家,因許蘭陵無人照料才上京,許蘭陵襲了爵就回老家了,如今府裡除了許蘭陵就是阮臨湘最大,阮臨湘悠悠睡到巳時,醒來時不知今夕何夕。
許蘭陵坐在床頭笑瞇瞇的看著她,阮臨湘臉一紅,擁著被子坐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說:「我起晚了。」許蘭陵笑道:「不礙的,今日左右沒事,明天進宮謝恩就成了。」
木蘭木葵進房來給阮臨湘梳洗,許蘭陵讓她們把水盆放下,親自絞了帕子遞給阮臨湘,阮臨湘忙接過,許蘭陵依到阮臨湘身邊,低聲問道:「還疼不疼?」阮臨湘臉一紅,幾不可見的點點頭,許蘭陵看著小妻子臉紅的樣子便分外覺得喜悅,這個磨人的小東西,總算不辜負他的一番辛苦。
許蘭陵一直在房內陪阮臨湘歇息,直到吃過午飯,許蘭陵命人搬來了府裡管家的冊子,交與阮臨湘,阮臨湘驚訝的看著足足兩大箱子的賬本,慌忙擺手:「這麼多我看不過來的,我才剛來,都不熟悉,還是按原來的規矩管家吧。」
許蘭陵笑道:「原來府中沒有主母,有管家來管,如今主母進門,自然由主母來管,若你有不懂的,只管問管家,或是來問我,府裡人少,事情也少,你放心,不是什麼難題。」
許蘭陵有兩處宅邸,一處是安國公府,乃是祖傳的老宅子,比將軍府不知大了幾倍,如今許家人丁稀少,住在國公府頗有不便,許蘭陵便住在較小的將軍府,也便於打理,阮臨湘雖在家裡跟著母親學習管家,到底年紀小,知道的也少,學了一知半解就匆匆嫁了,如今許蘭陵把偌大的家交與她,她反而不敢管了。
許蘭陵自然明白她的擔心,便道:「什麼事都是學著來的,今日你做不好,多多學習不就行了,別擔心,有我呢。」說著將府裡的對牌交給阮臨湘,阮臨湘只得接了,她道:「那好,我先管著,若是不好,仍舊讓管家管吧。」
許蘭陵笑著沒說話,阮臨湘將對牌交給木蘭收好,陪著許蘭陵吃了飯,許蘭陵新婚告了假,自是呆在家裡,況且他對自己的小妻子還不甚瞭解,自然想夫妻之間多多說話,增深瞭解,可是阮臨湘新嫁,害羞不說,還身上還累,話就不多,許蘭陵變著法的引著阮臨湘說話,倒讓跟前伺候的木蘭等人嚇了一跳,這個粘著自家小姐的多情公子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冷血將軍嗎?
阮臨湘心裡覺得煩,又不好說,脾氣一上來,撲在床上捂著臉不說話,許蘭陵怕她捂壞了,就要掀被,阮臨湘一個沒忍住,跳起來將許蘭陵撲倒在床上,雙手拉著許蘭陵的手臂鉗住,怒道:「討厭死了,就不能消停會。」話一落音,屋裡一片寂靜,呼吸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