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多謝各位訂閱本章【前世緣今生定62章節】!魯魯在此鞠躬致敬!
只讀了這一句,魯榮明的嘴角便不由揚了起來,呂大哥完全是按他自己的書寫習慣在替青柳父母寫家信呢,用詞這般文縐縐酸溜溜的,讓人的牙根都快酸掉了。嘁!剛才還在取笑人家……
「……久未得知吾女音訊,甚為掛念。無奈王家門庭甚深,非吾此等人輕易能進,故唯將思念藏於心底,常於夜半時分心念切切。今驚聞吾女逸去上海,深令為父為母不安,然由呂先生代為轉陳告知後,方知始末。想吾女在王家失母兄之顧,須尋常看人眼色,意常淒切,生活實屬不易,故而方有此舉。如今既已逸離鄉間,還望汝安心謀生為是。聞,呂先生所敘汝當日在火車裡幸賴魯先生拔刀相助,方能逃出升天,又聞魯先生對汝情意切切,此乃天意未可所知。故,汝事當由汝作主,毋需父母允可。另,毋忘代謝魯先生托呂相贈人參一支,此為貴重東西,非吾等鄉人能享受之。此後萬望勿再捎物前來,以防消息洩露引來糾葛。父母兄長在鄉間甚安,萬勿惦記。切切!」
魯榮明將信一連看了三遍,青柳父母對女兒的拳拳之心躍然於布上,對她猝然離開王家表示了極度的寬容和理解,看得出來,青柳的父母雖然是鄉村野夫,大字不識一個,但卻通情達禮,其胸襟之寬廣非那些讀書人能及,想到此,魯榮明不由得對他們由衷地產生了深深的敬意。
他又將「汝的事當由汝作主,毋需父母允可」這句一連看了三遍,知道這是青柳的父母在明確地表態,讓她自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這也許是原話如此,但也許是那個搞怪的呂大哥自作主張添上去的也未可知。不過不管怎樣,此事應該算是圓滿解決了……
咦,且慢!我什麼時候托呂大哥捎去人參一支了?……他立刻想起剛才呂大哥所說他離開王家時柳依依曾贈他一支人參和一對鹿茸的事來……天哪!大哥竟然將人參以他的名義轉贈給青柳的父母了!怪不得剛才不讓他看信,原來是怕他看了以後得知心裡過意不去……他的眼圈不由濕潤了,大哥的這份濃情厚意讓兄弟我這一輩子也還不清啊?……
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怎樣把青柳找回來了。
雖然手頭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但魯榮明的心裡卻沒有原先那麼焦灼不安心神不定了,因為現在有了呂振武,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他堅信呂大哥是這方面的專家【前世緣今生定62章節】。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這一夜,魯榮明難得地睡了個好覺,而且一夜無夢。
兩天後的黃昏。呂振武果然就帶來了消息,確切地說,是帶來了一隻布包,就是青柳從鄉下帶出來的那只須臾不離身邊的小小布包。
這是數天前一個巡捕在靜安寺附近一個弄堂裡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少年在翻弄這只包,懷疑這包是他搶來的。便上前一把扭住了送到捕房裡,誰知那少年極為狡猾,半路上竟被他脫逃了,只留下這包在巡捕手裡,那巡捕看到包裡有光啟路的畫,猜測事主是老西門的住戶,便在街上將此包交給了老西門的一個巡捕帶回巡捕房,而那個老西門巡捕收到後粗粗一看,裡面只是幾件女人的衣服和幾張隨便塗鴉的線條。別無值錢的東西。便不以為然地隨手扔進了雜物筐裡。
呂振武是個有心人,一回來就把這幾天所有記錄在案的少女失蹤案都梳理了一遍,沒發現有關青柳的任何信息。接著他把幾大筐雜物一件件翻了個遍,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兩天後終於在一堆雜物裡看到了這個眼熟的布包,於是一下班就急著送過來讓魯榮明過目。
一看到這無比熟悉的布包,魯榮明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顫抖著手打開包,只見裡面是青柳的幾件換洗衣服,其中包括他為她買的那套小衣。除此之外,就是他那晚為她畫的那幾張草圖和寫下的幾個字,其他什麼也沒有。他反覆翻看了每一樣東西,還是找不到她去向的蛛絲馬跡。
「大哥,你說這包怎麼會在靜安寺出現呢?難道她去了那裡?靜安寺那麼大,可真的不好找了。」看著攤了一桌子的青柳衣服,魯榮明有些沮喪地問坐在那裡一聲不響似是在思索著什麼的呂振武。
呂大哥曾經說過,只要青柳不走出老西門,不走出老西門捕房的管轄範圍之內,尋找起來便會容易些,不然出了界就很麻煩。他找了那麼多天,連她的一絲絲蹤影也沒見,現在她的包又在靜安寺那裡出現,難道說,她真的出了南門這一帶了麼?這下可是真的麻煩了……
「這不一定……」呂振武抬頭看向魯榮明說,「這種搶包賊都長有一雙飛毛腿,搶了包他可以跑好遠好遠,讓事主再也找不到他,這才會停下來安心查看收穫。所以,這包雖然在靜安寺發生,但事發地肯定不在那裡,這是可以確定的。只是,靜安寺一帶人口密集商舖林立,找個人可真的象大海撈針一樣很難……嗯,我明天再去捕房裡向兄弟們打聽打聽,看有誰看到過穿這種花樣顏色衣服的小姑娘。」說完,他便起身告辭。
「大哥別走,你我難得一聚,今天我正好也沒有什麼事情羈絆,不如我們兩個找家酒店喝個痛快好不好?」魯榮明叫住了呂振武,殷切的邀請著。就是沒有尋找青柳這擋子事,他都是要請一下呂振武的。
「這個?……」呂振武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小兄弟的心意大哥我心領了,只是大哥今晚有事,這酒暫且寄下,過幾天再喝吧。我們兄弟來日方長,也不在乎今天喝還是明天喝,對吧?」
「大哥!」魯榮明動情地喚了一聲,上前緊緊地抱住他龐大的身子,「大哥為榮明做的一切,榮明切記在心,只是不知道怎麼回報才好……以後大哥如果有事請儘管吩咐小弟,小弟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咦,大哥為小兄弟做過什麼了?只是跑了一趟鄉下而己啊,那次大哥還賺了呢,應該謝謝你才對哦……哦,想起來了,小兄弟是說送青柳家裡那支人參吧?咳,這事我本來不想寫上去的,但那丫頭的爺再三拉著我一定要我寫,拗不過我只好寫上了……可這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啊,我又沒有出錢,只是借花謝佛而己,如果一定要謝,就等青柳回來以後你再謝她吧,那可是她婆阿媽送的哦~哈哈!」呂振武三言兩語將他為魯榮明做的事全都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然後輕輕拍了拍魯榮明的背說,「好了,大哥答應你,等把青柳找回來後,讓這丫頭為我們哥倆燒幾個好菜,我們一定一醉方休,好嗎?」
「好,榮明聽大哥的按排……」魯榮明哽咽著說。
「男子漢,別這麼娘娘腔似地多愁善感,青柳一定會找到的,放心吧!」呂振武重重地拍了一下魯榮明的背,然後轉身就走了。他轉過身來後,剛才輕鬆的神色立刻被一抹沉重代替,那些話只是安慰魯榮明的,他的心中可是一絲絲線索都沒有,接下去他該從何處開始尋找呢?……唉,不管他,還是先挨個兒問問手下那幾隻小猴子再說吧!
第二天,他依次詢問那些手下,但是,一聽到他描述的衣服和身材高矮胖瘦和年齡,便一個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沒見過,沒有。呂振武發了急,說,你們都給我像豆子一樣撒到老西門所有的街頭弄堂壁角落裡去,找那些痞子小混混打聽打聽,給我一個個問得仔細點,但凡一點點線索也不要放過,有了消息立馬向我報告!
那些手下轟然答應一聲,立刻作鳥獸散去了。接下來兩天,他草草處理完了不在上海這幾天積下來的事情,心裡一直惦念著青柳的消息,但是兩天過去,仍然什麼音訊也沒有傳來。
第三天早上一到捕房,他正想喚個手下問問情況,卻有人前來敲門了,呂振武興奮得立即開了門,發現門外站著那個外號叫馬臉的華人巡捕,看到呂振武開門,立即行了個不中不西的禮:「老大,這小孩說曾經看到過你要找的人。」說完身子往旁邊一閃,呂振武這才看到他身後還站了一個頭髮象亂草窠臉上滿是污垢塌鼻樑的男孩,看樣子年紀在十四五歲左右,一看到呂振武的目光很是威嚴的射定在他臉上,他立即惶恐地低下了東張西望的頭。
「這麼說來,你見過那個穿藍底小白花衣服的小姑娘?」呂振武坐在紅漆長條檯子後面的硬木椅上,對跟著進來拘謹地站在那裡不停地變換著身子重心的男孩慢條斯理地問道。
這也是他這幾年來養成的腔調,你說他是官腔也可以,說他是派頭也可以,反正,他平時在巡捕房裡就是這樣,和他在魯榮明屋裡談笑風生嘻笑怒罵的隨意樣子判若兩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