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事……嗯,王太太怎麼說?」既然柳衣衣和何三官是熟人,那就好說話了,因此菊花決定乘熱打鐵(前世緣今生定21章節)。
「這事好說。其實三官以前和我說過此事的,時間長了,我就忘了。再說大媽剛才一直不肯說出是誰差來的,所以請繼娘……嗯,還請大媽原諒衣衣剛才的冒犯。」柳衣衣歉疚地說。好險,差點穿幫了。
這話一出口,更是嚇了菊花一跳,聽那柳衣衣一時失口跟著何三官叫自己繼娘,儘管她趕快改了口,但她仍然能確定這兩人之間早已有了私情。
這何三官真是色膽包天,竟然惹上了蘆花濱的一個有夫之婦,他就不怕被王家的族親以通姦罪施行懲罰嗎?。
菊花心裡波濤洶湧但表面上卻風平浪靜地和柳衣衣接著談條件:「好,王太太既然答應了,那老太婆就要和你談彩禮的事情了,女家現在要這個數……」菊花伸出一隻手掌向柳衣衣晃了晃。
「五?五斗米?五擔米?都不是?那是多少?大媽你乾脆說個數字吧。」柳衣衣猜不出來,就懶得再猜,讓菊花自己說。
「五塊銀元(前世緣今生定第二十一章阿大出嫁內容)。」菊花說了。其實她剛聽到這個數字時也覺得太多了,按時下的物價,這個數再加兩塊銀元就可以買到一畝好水田了。那年月裡,最低賤的就是女人了,可阿根家竟然異想天開,想向王家要這個價,這不是開國際玩笑麼?
(好吧,我承認那時還沒有「國際玩笑」這個詞,我承認是我的語言穿越了行不行?)
菊花不知道的是,阿根夫婦要這五塊銀元只是用來還債的。那五塊銀元的債務,壓得他們夫妻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什麼?五塊銀元?這張家以為自己的姑娘是仙女下凡不成?「柳衣衣一聽菊花說出的數字,差點暴走,但礙於何三官繼娘的面子,她還是坐著沒動,但憤懣之情溢於言表。
「呃,這個……我也覺得多了一些,但是,張家只有這麼一個姑娘,而且他們家境也不太好,所以就想……」菊花委婉地表達了張家的意思。
「我王家家境再好也不能當冤大頭啊!你去告訴那張家的主事人,用五塊銀元我都能買到五個養媳婦了!」柳衣衣誇張地說道。這個價錢當然是在沒人知道她兒子情況的前提之下。
「這個,王太太,你大人有大量,就體恤一下窮人家的難處吧,如果不是家裡窮,他們是絕不肯把女兒賣給人家做養媳婦的。」菊花盡量地勸說著柳衣衣。
「可是我王家也不是開善堂的。「柳衣衣冷冷地說。
「這個……「菊花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之前,阿根夫妻和她談的禮鈿一口咬定就是五塊銀元,一分也不能少的,但現在看這柳衣衣的樣子,似乎也咬定五塊太貴了,這可怎麼辦?
「那王太太的意思是多少呢?」菊花不得不陪著笑臉問道。她得接個準確的數字回去匯報。
「兩塊(前世緣今生定第二十一章阿大出嫁內容)。再多就不加了。記得前幾年荒年時,買一個小丫頭只要三斗米呢,現在出兩塊銀元已經夠貴的了,這還是看在三官繼娘你的面子上,換了別人來是拿不到這個數的。」柳衣衣做出一副肉痛的樣子,說出了一個整數。這柳衣衣雖然平時只顧玩樂,不大管家裡田莊上的事,但她是個女人,是女人,自然具有精於算計的本能,所以討價還價起來,還是很老到的。
「絲~」菊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個數和張家討要的數字相差太大了,看來這件事要黃……
那柳衣衣說的災年買個小丫頭只要三斗米的價格倒是實情,但那是在災年,而且願意這麼出賣女兒的都是外地的災民,一大家子攜老扶幼出來討飯路過此地,看這地方還可以,就讓女兒留下了,讓她有個能吃飽肚子的歸宿而已。
「那個……嗯,王太太能不能再加點?」菊花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聲。
這二位你來我去的討價還價,全然沒想到她們討論的並不是一件貨物,而是一個大活人。
「不行!這是最高價了。」柳衣衣斬斤截鐵地說道,就差說這是「一口價」了。
菊花聽柳衣衣這麼堅決,知道已無圓融的餘地,只得怏怏告別。
說了半天,只得到了這樣的結果,菊花覺得很沒面子,亦無法對阿根夫妻回話,所以,回去後,她就一直將這事拖著,沒有去阿根家回復。
好在阿根家也不催她,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阿大去沈家做上門發婿的事基本上確定下來了,那沈家倒也乾脆,什麼也不要阿根他們準備,一切全由他們女方來置辦,阿大只要光去一個人就行了。
但是按當地風俗,上門女婿進了門以後是要改姓的,就像討媳婦進門也要改姓一樣,這樣,阿大過門以後就得改姓沈了。
沈郎中嫌阿大這名不好聽,說改了姓以後就叫小毛吧,因為他未來的娘子叫小咪,這樣聽上去比較登對,所以接下去阿大的全名就改叫沈小毛(前世緣今生定21章節)。顯而易見,以後阿大的子女也是一併要姓沈而不姓張的。
阿根聽了心裡雖然有些不太舒服,但想想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兒子養這麼大都給了人家,還在乎那個姓幹嗎?因此也就勉強同意了。
阿大,不,現在應該叫小毛了,小毛去沈家的日子定在冬月十二。
那一天,天氣很好,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遠處的村莊蒙上了淡淡的晨霧,就像披掩了一襲輕紗般嫵媚動人;大地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那淡淡的白色將大地裝裹得分外清麗而明媚。
一大清早,沈家來娶親的瑣吶吹打班子擁著一乘小轎踏著滿地白霜來到了阿根家門前,為了不讓阿根夫婦難堪,新娘子沒有隨轎來。女方迎親的人員一到,就在外面場院裡燃放起了爆竹,三通爆竹吃過後,穿戴整齊煥然一新的沈小毛出來了,他身上從裡到外的所有新衣服包括腳上的襪子子鞋子全都是沈家早幾天做好了送過來的。沈小毛和女方的迎親人員作揖相見後,回身含淚進父母房中一一叩別了父母雙親,出來在堂屋裡又叩別了兩個阿叔嬸娘,然後拜別了兄弟妹子,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進了小轎。
至於奶奶嚴氏那裡,他昨天晚上就已經去叩別過了。嚴氏的身體已日差一日,她知道大孫子此次出嫁,今生再難相見,因此抱著小毛哭了好久。
儘管阿根夫婦不想張揚,但他嫁兒子的消息在村裡還是傳得很快,一聽得瑣吶和吹打聲、爆竹聲,村裡許多大人小孩都擁過來看熱鬧,將小轎的前頭擠得滿滿噹噹的,沈家派來迎親的人也是通達懂事的主,一看轎子前行受阻,立即從身邊的一個包袱裡掏出滿滿兩大把花生糖果分別向兩邊扔了出去,那些看熱鬧的一看有喜果,「嗡」一下如馬蜂般飛散到兩側去哄搶開了,轎子前頭的路就空了出來,於是一時之間瑣吶鼓樂大作,轎子就顛顛簸簸的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