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掌握了一點線索,可想要解開整個謎團,實在是癡人說夢。
「小夢,我聽說你和伊凡替事務所接了一筆買賣?」付瑤姐姐出現在病房中,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三人剛吃過午飯,出去轉了幾圈,消消食,一回來,就見她在這裡候著了。我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付瑤姐姐,我只是對此有點好奇,你認為有什麼不妥嗎?」她表情有點像我初識她時的那種孤高,只聽她說「我希望你不要繼續調查了。」「為什麼?」敏喆和我異口同聲的問道,而伊凡則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我說過的吧?你會被捲入一場陰謀之中,也許我的卦象不那麼準確,就算指示的不是這件事,我也不允許你出任何問題。」付瑤說的沒有任何餘地。我有點氣餒,軟下來「姐姐,我只是想要查出究竟,我沒有以身犯險,也沒有做出過激的事,你在擔心什麼?何況還有他們兩個在我身邊……」她的臉色也柔和了些「小夢,有些事,你不知道才是最大的安全,知道的多了,早晚會成為……」她沒有再說下去,歎口氣「不論如何,這件事到此為止,院長那裡我去搞定,你們現在就收拾好東西,隨我出院。」我見她是鐵了心要帶我走,只好拿出小孩子常用的招數——哭鬧不停。
「我不走!嗚嗚——我要——查!我——我——一定要查出來!嗚————」我斷斷續續的哭著,間或吐出幾個字,表明心意。她臉色立刻就更加難看「梁柯夢,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柒月難過的表情,你才肯收手?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多辛苦?她——」付瑤似乎說的多了,她立刻止住話頭。一對眸子裡充滿怒氣的看著我。我心裡忐忑不已,好像真的把她給惹惱了,這可不好呀……正想著如何解決,伊凡說話了「付瑤姐,我贊成小夢的這次行動,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資料,再略略整理歸納,有些真相就會浮現出來。你也不要太小瞧她。」付瑤良久都沒有說話。我期待的看著她,假哭擠出的淚水早就干了,她終於轉過身,目光複雜的看著我「你可知,你的命?」我心裡如遭重擊,一時說不出話。難道她算出了什麼?她見我這副模樣,又說道「看來你是知道的,天煞北孤。你的出生是受了命運的指引,你注定要孤單痛苦一生,可你現在恰恰相反。失去了雙親,身邊卻多出這些朋友,你就不怕給他們帶來不幸嗎?」付瑤的每句話都像針尖一樣一下一下紮在我的心頭。痛的都要滴血了,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我能怎麼辦?我發現每與你們多待一刻,我就越捨不得離開你們。你們對我的好,你們對我的笑,都被我深深印在腦海中,在古域裡也是,現在也是。就算我欺騙過你嗎,你們還是對我這麼好,我如何有勇氣離開你們。我一直在心裡安慰自己,這些算命的話不可信,父母雙亡是意外,如今被她**裸的揭露傷疤,我只覺得心疼的一抽一抽,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巨大的壓抑感和愧疚感使我無法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我跑出病房,穿過走廊上的人群,慌張又痛苦,漫無目的的跑著,不知不覺停下來,身邊都是陌生人,我再抬頭,居然到了532分診處。林奇正坐在裡面給一個人開藥方。見我站在門口,示意我進去坐等。當病人離開後,她關切地看著我「小夢,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這小臉哭的……」她說這話的口吻像極了親人之間的問候,我再也忍不住,剛壓下去的委屈和難過再次湧上來,淚水無聲的滑落。她輕撫著我的背,慢慢說「人哪,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能熬過去,只要堅定自己還要活著,多恥辱,多悲痛,都可以頂過去。」我時不時的抽泣一下,她似乎心有感慨,繼續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我也遇到過非常痛苦的選擇,那個時候,良知在心中不停地掙扎,另一邊**在不停的膨脹,誘惑難擋。你知道嗎?那一段日子有多難捱?你不會知道的,這種感覺比螞蟻噬心還要難受百倍,千倍,萬倍!可不過是個人,一個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人,我有什麼錯?憑什麼都要我來承擔?後來,我就想通了,這就是命啊。命運這個東西實在太捉弄人了,我們在它面前不過是顆棋子。」
我恢復了平靜,她看著我,笑笑「現在,你可以對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搖搖頭「謝謝您,林阿姨,我剛才特別的想念媽媽,所以忍不住跑了過來。」她臉色微微一冷,接著又是一副關切的樣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能老想著以前的事,要多看未來。現在的生活已經很美好了,我們要不斷的學會給自己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她說完,再看看我,然後自嘲的笑了「我忘了,你什麼都不缺。」我疑惑的看著她,她的目光卻看著門外「看病嗎?請進吧。」既然來了病人,我也不好繼續耽擱她的時間,「謝謝您,不打擾您的工作了,再見。」我離開分診處,在走廊上隨意的走著。一雙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心裡一驚,轉頭看去,是敏喆。
「可算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他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餘。我心裡一酸,幹嘛都對我這麼好?他見我沒反應,拉著我就向病房的方向走「剛才我和伊凡已經說服付瑤姐,我們繼續留在醫院,你呢,就負責帶領我們兩個人解開謎團,不過付瑤姐給了個期限,三日之內,必須有答覆,否則我們就要乖乖的跟她回去。」「哦。」我機械式的答道。他又說「我和伊凡都認為你有這個能力。走吧,咱們商量下下一步。」我有些心不在焉,剛才林奇醫生的那番話,總讓我覺得如鯁在喉,心頭紮了根刺。「嘿?想什麼呢?」他見我沒精神的樣子,做出一個鬼臉逗我。我煩心的擺擺手「我知道了。」然後快走幾步,推開病房,坐在床上就開始想。
這一想,足足想了五個小時,當五點鐘的時候,敏喆就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悠,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力。我終於不耐煩「你別打擾我!」他灰溜溜的坐在對面的床上,「該吃晚飯了……」於是我從這種入定的狀態中解脫出來,簡單的吃過飯,腦袋有點發脹,難道是用腦過度所致?「小夢,你想了一下午,一句話都不說,有什麼結果?」伊凡問道。我看著他,「我們最好還是從院長身上下手。我覺得他隱瞞了一個很重要很關鍵的事實。」「那我去請院長?」敏喆站起來就要出去。我皺著眉頭也站起來「我們還是找他去,或許警察都還在監控我們呢。」
來到院長的辦公室,那一大盆茂盛的盆栽還是蔥蔥鬱郁的,他看著我,「你們有什麼進展了嗎?」我點點頭「院長,我們已經查出是誰綁走了護士,不過,你如果想知道,希望你能對我們坦誠一點。」「坦誠什麼?」「你能為我們提供的資料只有這麼多了嗎?你如果是這種合作態度的話,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了。」他臉上的肉有些顫抖,還是不說話。我知道他也在做劇烈的心理鬥爭,我不急,我可以等,但是適當的催化劑還是必須的。於是,我不緊不慢的加上一句「我可以將疑犯請來與你對峙,讓你搞清楚,他為什麼要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如何?」院長立刻心虛的說「你應該把他送到警局!」「哦?」我呵呵一笑「你知道嗎?現在私家偵探很不受歡迎,去調查情婦都會被送進監獄坐牢,你說悲慘不悲慘?」他臉上肌肉抖動兩下「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要知道這裡的一切,這裡的秘密。」他頭上發出汗,身子發軟的靠在椅背上。「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有沒有好處,是我們來判斷的,讓不讓我們知道,是你的問題。」我的目光咄咄逼人,他有些受不了,從桌上的紙抽中抽出一張紙,擦擦汗「你能把他帶來?」我自信的點點頭,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點頭「今晚,十一點,你們來這裡。」我知道他的「你們」包括了疑犯。
走出院長的辦公室,敏喆和伊凡都不說話,似乎在等我開口。我歎口氣「我想了一下午,終於想出些頭緒,看來我猜的沒錯,賭的也成功了。現在,我們該去請人了。」敏喆吃驚的看著我「你知道他在哪裡?」我笑笑「當然知道。」他和伊凡跟在我身後,就像兩個可靠地保鏢。走出醫院,穿過一個十字路口,不遠處有幾個乞丐在行乞。我慢悠悠的走到那個坐在地上,頭髮凌亂不堪的乞丐面前,在他的碗裡扔了一張十元錢。他感激的不停地點頭。但是不抬頭。敏喆和伊凡靜靜的站在一邊看我行動。我蹲下來「抬起頭,你還認識我吧?」他用手遮住臉,髒亂的頭髮打了結。「還遮掩什麼呢?那個院長讓你今晚去他的辦公室等他,你知道是哪間吧?我們也會去的,你們之間的恩怨大概可以做個了結了。」他還是擋著臉不說話,只一個勁點頭。我站起身,與他倆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