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兒變了。她坐在房間裡,從來不搭理其它的人。什麼事情都不管。就連國家大事,也不再理會。似乎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世界的任何一樣東西,都與她無關。
坐在屋子裡,她拿著墨筆畫著自己的畫。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小喜仍然站在她身旁。可是卻不敢吱聲。
張書琪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一揚手,示意小喜下去。小喜點了頭,爾後就退了下去。
「聽丞相大人說,你連國家大事都不再理會了?」他朝她走近。聽見她的聲音,她忙抬起頭看向他。
「是啊。你們自己去理會吧。這些,與我無關。」她說道。
「是不是就連雪國滅,都與你不再有關係了?」他走至她面前停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他,並不畏懼他。「其實,我不知道怎麼與你們說。我不再是從前的趙寶兒了……」
「我們都知道。都知道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冷漠。不再關心任何人,任何事。就連自己肩上的責任都忘記了。」他逼近她,離她很近。
「隨便你們怎麼說好了。反正,我現在的心裡,只有一件事要做。而其它的事都與我無關。」她側過頭,看向另一側,眼神異常冷漠。
「什麼事?」
「等一個人。等到他之後,我和他一起離開這裡。我們要回到21世紀去。那裡才是屬於我們生活的軌道。這個地方,只是我們不小心墜入的一個痕跡。我們要將之拭去。」她盯著他,她說的話。讓他聽不懂。可是大概,他能聽明白一些。
「那個他,是誰?是冰夢魘身邊的那個他嗎?」他問。
「嗯!」她點頭。
「那麼,你喜歡他?」他又問。
「嗯!」她仍然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他彷彿不相信這是真的。
「很久很久以前……」
「是不是。你一直說的。你在等待的一個人,就是他?」他看著她。內心裡一陣沉痛。
「沒錯。我的生命一直在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他。」她說得很堅決。這樣的堅決,讓他的心更痛。
「其實他有什麼好的。長得怪模怪樣的。橫不橫,豎不豎地,還不及咱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他盯著她。眼睛裡卻是無限的悲痛。她不吭聲!
「其實有很多的事,你們都不瞭解。如果瞭解了,你們就會理解。可是現在,無論你們理不理解。我都要堅持自己的。因為,我不再是你們心中的趙寶兒。我也是另外一個我,那個你們不認識的我!」
「好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多想想!你的背後有許多的人,你不能為了一個他,拋棄了背後的所有人。你這樣做,很自私。」說畢,他就轉身走出了屋子。獨留她,一個人沉思!看著他的背影,她皺起了眉。
我只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這也錯了嗎?她拿起墨筆,又繼續畫起自己的畫來。不管怎麼樣,阿澤,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咱們要一起離開這裡。回到21世紀,重新開始……
沒有人可以勸說得了她。因為沒有人瞭解他們這份感情!也沒有人瞭解她的上一世!
……
她獨自出了宮門,來到城門處,登上城樓的最高之地。站在那裡,她朝遠處望著。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他的到來。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找她的。
「阿澤,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我在這裡等你!」微風吹起她的衣裙,更吹散了她的髮絲。
自從來到城樓,她就沒有再回皇宮。她要一直在這裡等。直到等到他為止。
「殿下,我給你拿了一件棉襖。這樓頂上的風大,你披上吧?」一個守兵將手中棉襖遞給她。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爾後搖搖頭。
「不用了。我覺得不冷!」說畢,又朝遙遠的地方望去。守兵沒法,只能拿著手中的棉襖退了下去。
正好,慕容絲琦從樓下走上來,他接過守兵手中的棉襖,朝她走了過來。
「這上面的風如此大,感冒了怎麼辦?」他站到她側旁說道。
「你也是來當說客的嗎?其實你們不用枉費心機了,我不會再管任何事。」她仍然看著遠方,並未側頭看他。
「妹妹,我只是搞不懂,你為什麼突然間就變得如此冷漠?你以前可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呀。你的內心是那樣的善良而明淨……」一聲妹妹,竟讓她為之一震。這個從小都守護她的慕容絲琦,仍然能夠撼動她的心。
「絲琦哥哥,我很感謝你。感謝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像我的親哥哥一般。知道嗎,從前的從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我。就連我的親生母親,都將我恨之入骨。什麼是親人的愛,我從來不曾體會!」她的話,讓他根本就聽不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你父皇和母后,一直視你為手上的珍寶。捧著怕摔壞了。含著,又怕化了。何來將你恨之入骨?又何來親人的愛,你從不曾體會?」
她歎了一口氣。「你不會明白的。我只想說,我已經不再是你從前的那個寶兒妹妹了。我更是另一個我。」她的聲音是如此的冰冷。
這樣的她,真的是一個陌生的她。
「大家都說你變了。不想,你真的變了。我看是將你腦子摔壞了吧?」他的心裡很是生氣。看到這樣的她,不得不讓他感覺到心痛。
她不吭聲。雙眼只是看著遙遠的地方。「你們都不理解我,也沒關係。只要我自己理解自己就行了。」她的聲音仍然是那般冰冷,冷漠。
他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致使你變成這樣。可是,知道嗎,我以前的那個寶兒妹妹才是最可愛的。因為,她溫暖,善良,心裡裝的永遠都是他人。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冰冷與冷漠……」
「既然你們都喜歡從前的那個她。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那個趙寶兒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叫夏小維,不是你們的公主,也不是你的妹妹!」她生氣地看著他。眼睛裡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冷冽。慕容絲琦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她,他真的痛心了。
「那你連你的父皇和母后也忘了是嗎?連他們也不管了?他們從小將你養大,養到這麼大,你就是這樣來回報他們的?我想,如果他們看到眼前的這個你,一定會痛心得想要死掉。妹妹,我的好妹妹,不管你變成了誰,你都是我的妹妹,都是雪國的大公主。這,永遠都改變不了……你在這裡生活了快十八年,你揮袖就想將這一切抹掉嗎?不,不可能的……」
慕容絲琦的話讓她安靜了。不錯,她在這裡生活了快十八年,她是真正的趙寶兒,一個帶著前世記憶的趙寶兒。她不可能,將「趙寶兒」這三個字就這樣抹去。
她還有深愛著她的父皇和母后。他們是那樣的愛她。她怎麼能就這樣讓他們失望?可是,她也不能放棄阿澤。怎麼辦,怎麼辦……
「絲琦哥哥,你讓我靜一靜吧。我覺得,現在我的頭好疼,好疼好疼!」她的眼神變得溫和下來,不再是剛才的冷冽。
看到無助的她,他的心裡更是一陣心痛。他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是他的寶兒妹妹了。因為,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那般溫和!
「來,跟我回去吧。這裡的風太大了。而且你一個人呆在這裡,許多的人都會擔心。」他伸出一隻手。
看著他,她的心裡也很亂。良久,她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他們一同下了城樓,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絲琦哥哥,我剛才是不是很可怕?」行在大街上,她側頭問他。
「不,不可怕,就是有點陌生。不過,現在的你,很可愛。」側過頭看著她,他露出了微笑。她也露出了微笑。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沒辦法控制。我會盡量讓自己和從前一樣的。不再讓你們感覺到害怕。」她溫和地說著。眼睛裡卻是掩視不了的憂傷。
「好!」他點點頭。他當然發現了她眼睛裡閃過的那一絲隱忍的憂傷。心裡萬般絞痛。老天爺,究竟你對她做了什麼?讓她現在如此痛苦?她以前的快樂去哪裡了?你能不能將她變回從前,再艱苦的環境下,她仍然樂觀向上?
風,寒冽地吹著。一切的一切,都將它埋葬在心裡!痛苦與微笑,只是一種表面的形勢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