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幽幽,似千萬纏綿,湧之不盡。似千萬思懷,滋潤人心。但凡聽到這笛聲的人,都會勾起他內心最深處的柔軟。
在笛聲的籠罩下,整個山谷都變得和諧起來。微風,細柳,枝葉,花蕊,都在輕輕搖晃,似在回憶那過去的情絲,點點情絲,憂憂人心。種種恐懼和害怕,在這笛音地浸潤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沿著原路,來到山谷。果見一人站於深潭中的一塊大石頭上吹著笛子。笛音就在身前,那麼柔和而沉靜。
趙寶兒竟不忍心打擾這笛聲。於是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裡聆聽這和諧的天籟之音。
眼前的美景配上這幽美的笛音,猶如臨進虛無飄渺的仙境!
陡然間,趙寶兒的心裡好似回歸到了大自然。沒了一切憂愁和煩惱!有的只是無限的釋懷!
「這世上能與之媲美的或許只有他了!我以前聽流流的笛聲蕭聲琴聲,會如癡如醉。不想今日卻遇上了一位現實版的流流。可惜不知道他長相如何?是否也有流流那般的絕世容顏?」
那人面向瀑布,背向於她。所以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身穿一身青色長衫。清瘦的身子籠於長衫裡,顯得格外疏鬆。烏黑的長髮披散於肩,像瀑布般飛流而下,讓人賞心悅目。
一身青色長衫,一頭黑色瀑發,配上他高挑清瘦的身子,如此簡單,毫不點綴,竟將他的背影勾畫得如此唯美。
在這時,趙寶兒的腦子裡竟不自禁地浮現出流流的身影。
「如此相像,會不會是他?流流是你嗎?」她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
「這種感覺好熟悉。好似回到了以前……可不同的是,那是夢。而這是真實的……流流,會是你嗎……如果不是,我情願這是個夢……」
笛音嘎然而止。笛音的消失,也將趙寶兒從幻覺中帶回了現實。她震了震神,看著眼前的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此刻,她什麼也不敢確定……
「你是誰?」她輕聲地問出了這句話。
「我是這個山谷的主人。」他轉過身來。
在他轉身的瞬間,趙寶兒一震。可是隨後又放鬆下來。因為在他的臉上戴了一張面具。
「你為何要戴面具?」
「不為什麼。習慣罷了!」他的聲音粗啞帶著磁性。好似喉嚨處安了一個電磁波。
不,流流的聲音和他不一樣。流流的聲音,柔和如輕風。好似隨時都可能隨風而逝!如同他的人一般……
「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真面目?」她還是有點疑惑。
「我從小被毀了容,面目猙獰,故從來不以真面目見人。」
「我不怕。我能看看嗎?」
「不可。」
「為什麼?」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
「你要怎麼樣才可讓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如果你真要看,有一個辦法可以。」
「什麼辦法?」
「喝下這瓶毒藥!」他揮手向她擲來一個小瓶子。趙寶兒一伸手就抓住了它。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看過你真面目的人就得死?」
「錯了。應該是。如果有人想看我的真面目,那就得以死來交換。」聲音平淡如水。彷彿死,對他來說。是一件不足為奇的事。
「這又有什麼分別?你這個人還真自私。就算被毀了容又怎麼樣?人不要太自卑了。張口就是『死』字,我可受不了。當然,我也不會因為想看你的真面目就喝下這瓶毒藥。我還沒這麼傻!再說了。你也不可能是流流。流流沒有你這麼自私,他不會隨便就要了人的性命。既然這樣,我也就沒有必要看你的真面目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可能是他。」
「好,那把毒藥還給我。」
趙寶兒將手中藥瓶一擲。就扔給了他。
「那你又是誰?」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這山谷的主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這裡又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樣才可以出去?那塊白色石頭又是什麼鬼玩意兒?這些你能解釋嗎?」
「這些,我都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
她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執拗。看來與自己想像的相差甚遠。
「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在這山谷裡呆五天。」
「為何?」
「沒有為何,這只是我的條件而已!」
這人還真奇怪,什麼都不肯說。讓自己還是一頭霧水。這樣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在這裡呆三天?這到底是為什麼?
現在盤旋在趙寶兒腦子裡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有很多。這讓她很難受。因為她的好奇心本來就很重。現在硬生生地要將她的這些好奇壓下。這如何不叫她痛苦?
可是又能怎麼樣,她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什麼鳥地方啊?
「當然。五天而已嘛。不過,你不會害我吧?」趙寶兒還是有點擔心。這個問題需要弄清楚。
「呵呵呵,我不會害你。」笑聲從容。
「那就好。」她噓了一口氣。
那人又開始吹起笛子來。笛聲幽靜如水,浸人心扉。
趙寶兒選了一塊石頭坐下。雙腿盤坐。靜聽他的笛聲。陷入久久的遐思之中。許久,她才回過神來。
只聽見,肚子在「嘰裡咕嚕」地叫。
「唉,我是餓了。可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在哪裡去找吃的嘛?」趙寶兒皺起了眉。
可是下一刻,她就眉開顏笑起來。
「有了!」說畢,她就拾起地上的棍子朝深潭中走去。
在湖水的邊緣,她不停地尋覓著什麼,來回跺來跺去。
「你不用尋了,這深潭裡沒有魚。」
「誰說的沒有魚?這麼清澈地湖水裡怎會沒有魚?」說畢,埋下頭繼續覓魚。
見她不聽,他的笛聲又起。
覓了半天,果然一條魚都沒有看見。
「什麼鳥湖呀,怎麼一條魚都沒有?水這麼清澈有屁用啊,一條魚都沒有……」說畢,將手中的木棍朝深潭中央擲去。
誰知她雙腳沒站穩,擲木棍之時,失去了平衡,只聽「啊」地一聲尖叫,她朝深潭中撲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那笛子飛過來連碰幾下,暫穩她的身形,爾後那人徑直飛過來將她環手抱於懷裡,飛到了岸上。笛子不約而同地抓在了他的手裡。
趙寶兒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剎那地動作就已經定形。真是不可思議。這人的功夫了得?
「呵呵,謝謝你啊!」趙寶兒乾笑兩下。
「都說了裡面沒魚,不知道你還要撈什麼。既然沒有魚,你也不用擲木棍呀。結果木棍沒擲出去,差點將自己擲出去了。」他說這一席話的時候都沒有攜帶任何表情。
可是趙寶兒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
「那該死的木棍……不過,還是謝謝你啊……」
「下次小心點!」
「嗯!」趙寶兒這才從他臂彎處閃出身子。
這人的身上一點味道都沒有。無論是臭味還是香味,都沒有。流流的身上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味,像薄荷,可是比薄荷的味道還要淡很多。
想著這些,趙寶兒竟不禁輕歎了一口氣。
而他,則拿著笛子朝谷外走去。
「喂,你去哪裡啊?」趙寶兒大叫。
「你呆在這裡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不用知道。」說畢,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切,臭美什麼?」趙寶兒暗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