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遮參見公主!」為首的戰將立刻拜跪於地。
「參見公主!」羅遮後面的亡靈們都繼他之後拜跪於地,聲音震響天空。
蕭音嘎然而止。冰夢魘緩緩地睜開雙眼,眸子裡隱隱約約有霧水。可是那層霧水瞬間就從眼眶裡蒸發了。
「眨眼間,竟過三百年!」冰夢魘感歎道。「羅遮,你們都起來吧!」
地上的亡靈都站了起來。
「公主,這些年來,你辛苦了。」羅遮說道。
「羅遮,你們在下面也很辛苦。」
「不,我們不辛苦。日日觀望星辰。就是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現在,這一天終於等到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
「我父皇母后在下面怎麼樣了?」
「他們,都很好。只是一直不願再投胎,非要親眼看見你回來將仇復了之後再做打算。」
「三百年了,他們竟一直在下面苦等。是我不孝,讓他們等了這麼久。受了這麼久的罪。爹,娘,魘兒對不住你們……」說畢,竟長淚不止。
「公主不要這麼說。大王和王后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他們心疼你都來不及。」
冰夢魘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兒女長情,現在對於她來說,已經很淡薄了。在她身上的,只有使命。經過三百年的洗禮,她心中裝的只有一個永不可催的使命。
「羅遮,為何我爹娘不出來看我?」
「萬萬不可!公主有所不知,當年白冰國舉國全滅。去到冥界後,所有的官吏百姓們都不願去投胎轉世。都嚥不下這口氣,想要回來尋仇。可是陰陽二界,不可犯戒。界有界規。任誰也無能為力。可是人之靈魂三日若不能投胎轉世,就得魂飛迫散。故很多人都被迫投胎。
可是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不願去投胎。大王都不願見大家的靈魂魂飛魄散。所以就去偷了冥帝大量的延魂丹。留下來的亡靈吃了延魂丹之後,都生存了下來,包括我們。可是……」
「可是什麼?」
「大王和王后由於犯了嚴重的冥規,故都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接受地獄之煉,來贖自己犯下的罪行。這也正是他們為何沒有出來看你的原因。」
「什麼?」冰夢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變得鐵青。「那他們現在也在接受地獄之煉麼?」
「不錯。」羅遮搖頭歎道。
「就沒有什麼辦法可拯救他們嗎?」
「按冥歸,地獄之煉都是有時間性的。按情節輕重,來確定你煉獄的時間。大王和王后是三百年。現在已經煉獄完畢了。」
「那他們被釋放了嗎?」
羅遮搖搖頭。「煉獄完畢之後。都必須去投胎。他們不願去投胎。故只能一直呆在十八層地獄。所以公主,只有你早日復興白冰,報仇雪恨之後,他們才能安心地上路。」
聽此,冰夢魘早已落淚不止。這更增加了她的恨意。不錯,一定要復仇。刻不容緩!
「羅遮,幫我帶句話給我父皇母后,就說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就讓他們睜眼看看。他們的女兒是如何為白冰國討回公道的。」
「放心吧公主,我會將你的話傳達給大王王后的。」
冰夢魘點點頭。「那好。」
「公主,復仇計劃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羅遮問。
「很快。我需要回去籌劃一下。那你們回去吧。計劃籌劃好之後。我再召喚你們。」
「好!那公主萬事小心!」
「嗯!」去吧,我為你們打開冥界之門。」說畢,冰夢魘又盤腿坐於大石頭上,雙目微合,吹起了蕭音。
亡靈們通過階梯陸續朝黑色之門走去。濃煙薄霧。綠光繚繞,陰風颯颯。待所有的亡靈都走進黑色大門之後,黑色之門緩緩地合上了。周圍,綠光消失。黑色之門,像螺旋般慢慢消影,化作一道七彩光圈縈繞在幽冥湖上空。
七彩光圈持續了好一會兒方才消失。天空豁然明朗。沒有了剛才的陰沉晦暗。四周的陰風亦一掃而過,捲起地上的塵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恢復到最初時候的光明。
蕭音亦慢慢沉浮,徹底落音。石頭上,冰夢魘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支亡靈軍隊是你們白冰國的軍隊麼?」對面,尹澤正坐在大石頭上發問。
冰夢魘瞄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回答了他的話。「不錯。這支軍隊就是白冰存的時候最強大的一支軍隊。它的將領叫羅遮。」
「現在你擁有了亡靈軍隊,一切還等什麼呢?」尹澤說道。
「是啊,一切都刻不容緩。我要將所有的人俘虜在我的腳下。讓他們知道當初他們的做法,是多麼的愚蠢。」
「但願這一切早點結束!」
……
幽冥湖沉寂無比。黑潭如墨。如焦如炭。毫無生機。彷彿萬物都葬生於此。吞噬大地的所有光輝,鑄就一潭黑色沉寂的死水。沒有比這還要黑的顏色。大山深處的雲海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眾白一黑,點綴蒼穹,十分耀眼。
雲海深處狂風起,四周矮樹亦來回動搖。片片白雲亦跟隨著移動起來。似一幅漂移的清麗山水畫。
兩塊大石上,分別坐了兩人。一個雙目閉合,虔心煉功。另一個,則觀賞著四周的美麗異景。好一幅「雲動,我不動」之景。
天色暗下,星辰懸空。二人仍然各自坐在石頭上。冰夢魘仍然閉目煉功,至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一次眼睛。而尹澤則抬頭觀望星辰。星辰即在頭頂,很近,又很遠,給人一種觸而不及之感。
「奇怪,在這個地方看到的星辰與在地球上看到的星辰完全一樣。這怎麼一回事?尤其以那北斗七星最為顯眼,抬頭即能看見。在地球上也是如此。」
望著頭頂上的北斗七星,尹澤呆愣了。在這個地方,能看到星辰並不奇怪。可是看到這樣一幅星辰就讓他驚訝了。因為這和他以前看到的星辰完全一樣。
按照某種邏輯的推理,他現在應該不在地球。不在地球,那頭頂的星辰是否就與以前的變了一個樣。可是,眼前的星辰,卻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
「難道這中間藏有什麼莫大的玄機?」尹澤不禁暗想。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或許,這個世界上合乎常理的事情並不是很多。罷了!」
尹澤由坐在石頭上,改為躺在石頭上。觀賞著頭頂上的這片星辰,它給他無以倫比的熟悉感。看到它,就感覺自己還在地球,還生活在原來的軌道。這種感覺,讓人很安穩。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彷彿找到了一種寄托。
「小維,看來,我們並不是相隔很遠。知道嗎,只要我們抬頭,就能看到同一片星辰。你看那北斗七星,永遠都在我們的頭頂上。只要我們同時觀望這七顆星,我們的眼神就交匯在了一起。」
氾濫的思緒讓他緩緩地就睡著了。
夢裡,他竟看到了夏小維。她竟化作了天上的北斗七星。在黑暗無比的蒼穹中竟對他眨眼微笑。「阿澤,看見了嗎,我就是這北斗七星。無論你走到哪裡,都逃不過我的法眼。哈哈……」
「小維,小維真的是你嗎?你怎麼跑到天上去了?」
「我為什麼在天上?不告訴你,這是秘密,秘密……呵呵呵,哈哈哈……」伴隨著笑聲,那張臉漸漸消失在黑暗無比的蒼穹裡。笑聲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小維,小維,小維……」尹澤立馬從石頭上坐了起來。大汗淋漓。
天空中一片黑暗。除了北斗七星,就只有寥寥幾顆星辰稀疏的懸掛在天空之中。原來是虛夢一場!
冰夢魘仍然原姿原勢地坐在那裡練功。
其實,尹澤也不知道她是否在練功?她坐在那裡,雙目微閉,安靜如流水,不為外界任何事物所動。這樣一副架勢不是在練功,那是在練什麼?
躺在石頭上,尹澤又開始觀賞北斗七星。心裡泰然如水。
昱日,旭日昇空。冰夢魘整整在那塊石頭上打坐了一夜。當一隻大鳥劃空而過,發出一聲長嘶之時,她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目視眼前的景物。
「你終於練功完畢了?」尹澤躺在那塊大石頭上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誰說我在練功?」冰夢魘冷視他一眼。
「不是在練功,那你是在幹什麼?」
「思考問題。」
「什麼?思考問題?」尹澤大叫,他簡直不敢相信。
「沒錯。」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還以為你是看上了這山頂上風景秀麗,空氣清新,所以在此靜心練功一回。沒想到,你竟……」
「有什麼奇怪的?有的問題需要這樣思考。」說畢,她緩緩站起身,舒通了兩下脛骨,甩了甩脖子和腿。
尹澤無語。他也從石塊上跳起來,活動脛骨,扭腰,扭背,踢腿,甩脖子。
許久,他們才站起身,緩緩朝山腳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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