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鶴宮去大慶殿,要經過一條曲折而幽長的宮廊。沿著宮廊而行,四周十分靜謐。為保平安,在這條宮廊上早已預設了一支護衛軍隊。他們筆直地站在宮廊兩旁。銀光凱凱,甚是威武。透過輕紗,趙寶兒可以看見外面的護衛隊。微陽斜照,天氣甚是晴朗。
她很少走這條路。平時幾乎都是抄小道而走。可是今天隊伍龐大,不得不走這條幽長的宮廊。走在這條宮廊上,方知,宮徑如此幽長。
轎內的她,將皇冠取下來,捧在手心裡把玩著。戴在頭上,真是太笨重了。她平時都不喜歡往頭上戴東西。不像別的女子,總是在頭上插諸多珍珠玉石。而她頭上最多就插一兩根玉簪子。或者是撇一兩朵小花。如此簡單,如此清爽。
捧著皇冠正暇思著,忽花轎一陣搖晃,她立刻將皇冠抱緊,慌張地去拂窗紗。手還沒碰到窗紗,花轎就落地上,摔了個踉蹌。只聽「啊」地一聲,她大叫著摔扒在地上。「哎喲」只聽她又叫一聲,這才慌張地從花轎中往外爬。「該死地,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一邊往外爬,一邊大罵著。想立刻爬出去看個究竟?
從花轎中,伸出一個腦袋來。環顧四周,竟讓她呆愣了。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啊?」她半張開嘴,驚得不知所措。
滿地撒滿菊花。而空中還在掉著白色菊花瓣。花瓣掉在她頭上……打在她鼻樑上……落在地上……這時她方才抬頭望漫天的菊花瓣……
白色的菊花漫天飛舞。這樣的場景甚美。可是,周圍倒了一地的人,與這樣的場景陪襯在一起,卻讓人寒骨。
在她看見這漫天花瓣時,她也看到了另一個人影,一個身穿紫色衣服的年輕女子正站在她面前。這女子面目清秀,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瓜子臉,櫻桃嘴。眉宇間含著一絲清高。眼神裡更是冷漠。她雙眼盯著從花轎中爬出來的她,雙眸冷如寒冰。雖她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丕子,可是當趙寶兒看到如此冰冷的她時,亦打了一個寒顫。
趕緊將整個身子從花轎中抽了出來。忍著劇痛站起來。
「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剛站起來,想也沒想,她就大叫起來。
「別叫了。這一片的護衛都中了菊花香。暫時不會醒來。」紫衣女子冷冷地說道。眼神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果然。她也不再叫了。雖不知道「菊花香」是什麼東東,可是她知道那就是讓這些人倒下的東東。雙眸很鬱悶地盯著她。「喂,你誰啊?你究竟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呢?」紫衣女子冷冷地盯著她。並且又向她靠近了兩步。「奇怪了,怎麼『菊花香』對你不起作用啊?」所有的人都迷暈了,就她還很正常。這一點,讓她甚是疑惑。所以。看她的眼神,也帶著一點質疑。
「哼……你以為我……」話還沒說話,紫衣女子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拳將她打暈了。
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之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
長長地。幽靜地宮廊上,榆坤憤怒地站在那裡。穿著大婚的喜服。比起平時更加俊郎了幾分。四周,菊花滿地,鋪了厚厚地一層。而先前倒了一地的人,都早已醒過來。紛紛離去。
看著滿地的菊花,他深吸一口氣。爾後仰天望去,歎:「珠兒,你不該這樣!」
旁邊的親信走了過來。「王子,現在是不是吩咐下去封鎖風周的各大城門,搜尋劫走王子妃的歹徒?」
榆坤深思了片刻,道:「不用了。這歹徒非一般的歹徒,功夫了得。我想她已經離開了風周……」
「那現在怎麼辦?」
他搖搖頭,並未吭聲。爾後蹲下身,拾起地上的一片花瓣。爾後又望向天邊。片刻,他才回頭道:「我現在去尋她們。你回去稟報殿下,就說我出宮尋王子妃去了。」說畢騎上身前的一匹馬,揚鞭而去。
「可是,王子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親信大聲問道。
「歸期待定……」馬匹已跑遠。
看著遠去的王子,親信搖搖頭,歎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
只感覺頭很暈。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眼,竟發現自己四肢皆被綁在一棵大樹上。樹林中傳出幽幽笛聲。待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後,方才知道這笛聲是從自己頭頂傳來的。抬頭仰望,這時方才看見那紫衣女子坐在樹上吹笛子,姿勢幽雅。
她皺了皺眉。這女人,竟將她綁在大樹上,而自己卻幽雅地坐在樹上吹笛子?這未免也太那個了吧?
憤恨地望著樹上坐著地她,大聲道:「喂,你別吹了,難聽死了,你會不會吹啊?趕快下來給我鬆綁,我四肢都被繩子綁著,痛死啦……」
笛聲落,紫衣女子俯下頭看了她一眼。爾後,又將笛子放於唇邊,繼續吹起來。完全不理會樹下的她。
趙寶兒氣得肺炸。她不理她,就只有自己磨繩子了。一邊磨,一邊嘀咕道:「看起來年紀輕輕,不想,卻這般蛇蠍心腸……」
磨了半天,也不見有效果。倒是力氣花費得差不多了。停止下來,喘著粗氣。且不時地仰頭咒罵著樹上的那女人。
一曲完畢,紫衣女子將短笛從唇邊拿去,放於長袖中。一個翻越,從樹下飛躍了下來。立於趙寶兒面前,仍是一幅冷顏看著她。
看著她的冷顏,趙寶兒也忍不住了。道:「喂,你不用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吧?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再說了,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把我劫走,該怒的是我!」說畢,她怒視著她,心裡也是不爽。
「我說過,叫你在大婚之前離開風周,不然殺無赦……」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給我紙條的人?」她睜大眼睛看著她。眼裡儘是疑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榆坤王子不喜歡你。」
「這個我知道。可是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就殺我吧?」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說吧,你想怎麼死?痛痛快快地死,還是纏纏綿綿地死?」
「死?那個,可不可以不死?我還不想死。」
「不行,你必須得死。」
趙寶兒長呼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眉毛皺得老高。雖她平時視生死如紙灰,可是真正在這一刻,卻還是不想死的。生命何其珍貴?怎麼能說死就死呢?
「喂,姑娘,既然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死的了,那可否在死之前,我弄明白幾個問題啊?」趙寶兒轉動著自己的腦子,她可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可以,你問吧。」紫衣女子亦是一個闊朗之人。
「你叫什麼名字啊?」
「本女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叫南美珠。」
「南美珠?嗯,名字倒不錯。那你與榆坤是什麼關係呢?」
南美珠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道了出來:「師兄妹關係。他是我師兄。」
「師兄妹?他是你師兄?」趙寶兒猶豫了片刻。試探地問道:「那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南美珠不耐煩地看著她。「你的問題還真多。問題到此結束。說吧,你想怎麼死?痛痛快快地死,還是纏纏綿綿地死?」
趙寶兒吐吐捨頭。「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她拿出最後底氣說道。心想,如果這個交易,她接受了,那麼她就可免一死。如果她不接受,那她就只有一死。
在心中為自己捏了一把汗。畢竟,她也不知道這蛇蠍女子會不會接受她的交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