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沐冉和赫連靖揚到達淮江時已經接近傍晚,等驅車進入城中心繁華地帶,夜幕早就悄然降臨【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七十六章瞪不瞪都懷孕章節】。
「這麼晚了,那些人不回去休息嗎?」搭目四望,只見街市上人山人海,跟涼城趕集時差不多,藍沐冉不由感歎到底是大城市,人口就是密集,也不知道這裡房價是不是也跟北京上海一樣吃人不吐骨頭。
「藍夫人對淮江還是不太瞭解啊!」金嘯月笑道,「淮江以商為主,白日裡都是商賈們交易、運送的時間,唯有晚上最為熱鬧,無論來往行商還是此地百姓都會在這段時間出門閒逛,或是往那繁華煙花去,或是走街串巷逛鋪子為主,是一天最容易招攬人耳目的時候。」
看來這幫裝神弄鬼的傢伙也挺有商業頭腦,嘖,幹點兒什麼不好非要來吹噓邪門歪道,算他們倒霉,碰上專門掃除封建迷信的科學帝了,這回非一鍋端不可。
白衣公子邪邪一笑,旁邊嘯月門掌門毫無來由打了個寒戰。
「真的不先去找二哥嗎?去晚了被別的女人勾走魂魄可別來找我哭訴。」赫連靖揚聳聳肩,習慣性在黑腦袋上揉了一下。
「滾滾滾!別碰老子的頭,會禿頂的!」藍沐冉橫眉怒視,上盤不動下盤輸出,同樣習慣性地往黑靴上狠狠一踩,「誰敢勾赫連靖鴻的魂兒試試,不抽丫個七葷八素欲死欲仙老子就管她奶奶叫娘!」
正是人潮擁擠時,聽得如此粗魯的話語路人紛紛側目回望,卻只見白衣勝雪面容清秀俊俏的少年皺著眉頭微微撇嘴,姑娘們紛紛為這麼拉風惹眼的公子偏偏素質低下而傷心。坦然接受眾人悲憫惋惜目光,藍沐冉一一回贈明朗笑容外加白眼兒一枚,帥氣不減。
「赫連靖鴻不會紅杏出牆的,眼光太高。」女流氓一攤手。
「你是在變相誇自己麼?」
「怎麼著,誇自己需要上稅?」
「拿了你的錢誰能過消停?不挖人家祖墳都得燒香拜佛感謝上蒼了。」
「要不是你跟赫連靖鴻一家的。估計這時候已經在燒香拜佛感謝上蒼了。」
涼城的人口才都這麼好嗎?金嘯月嘖嘖稱奇,一言不發在前面領路,耳朵卻牢牢粘在了身後口角不休的兩個年輕人身上。
其實這還算小菜,如果靜玉和君少游在,那才是真正的口水大戰外加恐怖遊戲,絕對虐完耳朵再虐心,不把人摧殘個心理殘疾決不罷休。
「到了,前面那高台就是。」行至圍觀群眾最多的一處,金嘯月忽然停住腳步低低開口,「這些人每天都會在這裡拉攏教徒。還會耍一些古怪把戲讓人們相信他們是什麼神使,我雖說不出那些把戲有何貓膩,卻知道絕對不是神跡之類。」
豪氣沖雲霄的白衣偽少年眼前一亮。不懷好意的笑容照亮夜色:「管他是貓屎狗屎神屎,老子就是廁紙,專門清理他們的。」
「……小隨侍,你成心不打算讓我吃晚飯了是嗎?」
世上那麼多比喻不用非要說這種噁心話,赫連靖揚面上青了青。好半天才忍住胃裡翻江倒海惡龍狂舞。
「赫連靖鴻先放一邊,」藍沐冉深吸口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老子佔了他的涼城,我看他能消失到哪裡。先把這群老鼠屎打掃了再說。」
眼看白衣小隨侍擼胳膊挽袖子使出渾身解數往人群裡鑽,赫連靖揚一聲苦笑:「金掌門,虧了我還在二哥面前誇你為人老實敦厚,竟然耍心眼欺負我。」
金嘯月不動聲色:「賀老闆見諒,畢竟是我嘯月門地頭。若不能除掉這些鬧事之人早晚要對涼城產生影響。藍姑娘冰雪聰明又博聞強識。定能輕鬆揭穿這些人老底,屆時豈不是對嘯月門、對淮江、對涼城都有好處?」
赫連靖揚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金嘯月或許並未意識到赫連靖鴻滯留掩香樓與神秘人攪亂淮江一事有關,但仍看似自然地引起了藍沐冉興趣【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七十六章瞪不瞪都懷孕章節】。其目的不外乎借藍沐冉的頭腦揭穿騙局將這些裝神弄鬼的傢伙趕出淮江保證地盤安定。一箭雙鵰且不留痕跡,若說他並無心計那真是委屈如此人才了。
然而赫連靖揚並不打算挑明玄機,之前三皇子宮變廣召江湖人士幫忙,是金嘯月最先響應並組織人馬不遠千里前往清潭城支援,不管有沒有起到作用,這份人情總是要找機會還上的,能趁此機會兩清最好,以後有什麼問題公事公辦不欠人情。
累,好累。年輕的大淵富商忽地低歎,當年他離開涼城就是因為受不了如此步步弄心的日子,想不到今天為了個胡鬧沒邊兒的丫頭竟又陷入其中,倒霉催的。
思慮間已經擠進人群站到前排,赫連靖揚和金嘯月一左一右極其自然地保護在藍沐冉兩側,台上火光明亮,映得幾個穿著異邦服飾的男人怪異莫名。看上去這些人的衣著介於南疆與中州居民之間,因有寬大長袍的廣帽遮掩,面目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生硬的中州話足以證明這些人並非中州百姓。
高台上總共有八個同樣裝束的異邦人,這些異邦人自稱來自遙遠的天山,受火焰之神召喚建立炎教普度眾生,而今不取分毫來廣佈教法招收門徒,凡有意者都可入教並能得到天神真傳,學會一身超常本領。
什麼超常本領呢?
唔,刀槍不入神通廣大御鬼降魔起死回生。
藍沐冉掏掏耳朵伸長脖子努力傾聽。沒錯,起死回生。
抱懷疑心的三人在台下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多,台上幾人一會兒宣傳教義一會兒耍些戲法,隔空取物,草稈漂浮,連環相扣,碎紙復原,以及壓軸力作——起死回生大變活人。
其實最開始並沒有大變活人的事,講到後半程時忽然跑來一個中年婦女哭哭啼啼,說是自家男人被妖精害死傷心欲絕也不想活了,如果幾位大仙不能救活她家男人就要抹脖子上吊自殺殉葬云云。幾個異邦人聚首嘰嘰喳喳稍微商量了幾句然後大手一揮說來吧真神保佑幾天算你運氣能親見護法之一施展起死回生術,之後就出了讓藍沐冉當場爆笑的狀況。
什麼狀況?咳,其實很簡單,明顯就是托兒的中年婦女揮著小手帕讓人抬來一副棺材,當著台下數百圍觀群眾的面開棺,裡面躺著的男人已經近乎乾屍狀態,有干皮沒血肉,臉上還蓋著繡花絹帕,據說是因為被女妖精吸食了精元面目全非擔心別人嚇到。
被稱為護法的男人面容嚴肅,圍著棺材左轉轉右轉轉走了十多圈,而後淡定表示:沒事兒,馬上還你大活人一枚。
厚重棺材又被蓋上棺蓋,側面朝向圍觀群眾,護法盤腿大坐在棺材前閉眼唸咒,其他七個教徒同一姿勢繞著棺材一圈圈地慢走,嘴裡也嘰裡咕嚕念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咒語。片刻後,護法大喝一聲,氣喘吁吁站起身被眾教徒扶著坐到一邊,臭汗淋漓。
「開棺,人,已經給你帶回來了。」
台下立刻議論紛紛,懷疑目光紛紛凝聚到棺材上。四個教徒慢慢打開棺材蓋,一陣煙霧繚繞後,四支手指忽地扒上棺材邊沿,慢慢地,膝蓋,腿,胳膊,腦袋……轉眼間,面色紅潤身體健碩的男人滿臉疑惑從棺材中坐起!
「神了!這真是是神跡啊!炎教是真的神教,大家快加入吧!」人群中有人驚呼。
哎臥槽,這托兒當的太明顯了吧?!藍沐冉嘴角抽搐乾笑不已,如果這都算是神跡那她算什麼了?大仙?大大仙兒?還是天帝天尊天王老子?
別人表演時大笑是不道德的,但涼城這位混世魔王從來就不懂得道德能用來幹什麼,所眾人或驚訝或疑惑或抱教徒大腿兒大仙大仙叫著的時候,刺耳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缺德,終於引得連表演者、觀眾和托兒在內所有人集體側目。
白衣少年笑得前仰後合直拍大腿,身邊兩個男人張目四望皮笑肉不笑攤手聳肩表示不認識這貨是誰。
真特麼丟臉!
「這位公子為何而笑?」被叫做護法的男人目露精光,走到藍沐冉面前的高台邊緣趾高氣揚道,「是覺得我教仙法太過神奇,還是有什麼不懂的疑惑?有問題的話,入了我教自有人教你此般仙術……」
藍沐冉努力止住笑,抽著嘴角擺擺手:「拉倒吧護法大人,我是有疑問,不過這疑問不用入你們教也能解開——你們當誰都是蠢蛋麼?這麼二貨的魔術也敢拿出來顯擺?會笑到騙子流產大姨媽氾濫啊好麼!」
聽到有人口出狂言質疑方才諸多奇跡,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無數目光集中到台上台下眼神劇烈交鋒的黑衣護法與白衣少年之間。
來,瞪!尼瑪老子沒事兒就在床上跟赫連靖鴻對瞪,就不信還瞪不過你個臉都不敢露的三流騙子魔術師!藍沐冉平板胸脯一挺,目不轉睛盯緊廣帽下兩隻琥珀色眼珠:「看誰瞪過誰,先眨眼睛的下輩子是被車裂的天屎!」
顯然黑衣護法小瞧了台下女扮男裝的天字號野人,一時好勝心起接受挑戰憤然回瞪。
「瞪誰誰懷孕。」白衣少年一眼不眨平靜道。
「……」護法一愣,面色大囧想要轉過頭。
「不瞪也懷孕。」白衣少年繼續一眼不眨。
「……」護法呆立,輕咳一聲拉了拉帽子想要遮掩雙目。
「瞪不瞪都懷孕。」白衣少年笑容滿面。
噗咚——
眾目睽睽下,被捧成仙兒的黑衣護法向後栽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