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風呼呼大作,屋裡火盆亮光星星點點,溫暖如春(城主夫人有點帥267章節)。
可有人心裡冰涼。
藍沐冉已經涼慣,再寒的話題都能滿不在乎心平氣和,這次心涼的是城主,被女流氓一席淡定異常的話說涼了。
赫連靖鴻還記得初到淮江時藍沐冉曾拐彎抹角想要禮物,因為她記不得自己生日又沒什麼特殊日子,所以被推到了一邊,現在想來,也許那時她就已經心裡不爽,對他的忽視心如死灰。
光是給她恩寵還不夠,最重要的東西被遺落了,全都留在素綺月那裡。
「如果你不問那麼多的話,我可以當做腦子抽風裝傻到死,現在沒辦法了,你不讓我腦子抽風。」
「不委屈麼?」
「習慣了。」
徹底無言以對。
以藍沐冉的性格能忍這麼久已經算是奇跡,赫連靖鴻心知肚明剩下的問題在他身上,可是要如何解決,如何能擺脫「不講理」、「小氣」、「騙子」的名頭,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的。情況就擺在眼前,經歷無數波折走到身邊的小女人奈不住委屈和事實摧殘想要離開,而他,已經無法輕易放手(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六十七章向禍水求婚內容)。
「睡覺吧。」懷裡小腦袋悶聲悶氣,「困,沒睡夠呢。晚上人少我再走。」
否則少不了一群人愁眉苦臉十里長街遙遙目送,搞不好她的小雪美人又要梨花帶雨哭得讓人心疼。老子悄悄地走了,不像鑼鼓喧天地來,揮揮手,不帶走一隻城主。
心有事端難安眠,赫連靖鴻就不信她能揣著天大委屈傷心睡著。手指一捏,女流氓好久不曾露出血色的小臉蛋被稍稍拉起,嘴角一咧,口水流了出來。
「……你的心究竟有多大?」涼城城主折服——藍沐冉居然真的睡著了。
腦子有些亂,赫連靖鴻閉上眼睛輕吻凌亂髮絲,一絲絲一縷縷梳理從初遇那日開始的所有記憶。
羅慕山錯把她當成男人的可笑開端。作為隨侍她的不拘一格歡快活躍。南疆平亂手染鮮血時她眼中的堅定,秘密碎裂被逐出涼城無人聽見的哭泣,影東使刺殺瞬間笨拙撲到他身前的瘦削身影……
平心而論,藍沐冉傾付在他身上的感情與蕭如霜以及其他無數沉迷於赫連靖鴻四字的女人並無不同,為他生為他死的女人俯拾即是,偏偏她的與眾不同坦誠直率打動了他。儘管,依舊無法撼動素綺月的地位。
可若就這麼失去她,他真的不捨。
曾經他試圖從藍沐冉不需多說的深明事理中尋找昔日素綺月影子,現在想想。讓他動心的只怕不是與素綺月微末的相似,而是真正的藍沐冉,驕傲的,聰明的,偏執的,卻又隱忍的女流氓。
如果時光可以回溯,他想認認真真看著她。去瞭解她所思所想,不給她逃離的理由。
窗外陽光斜入,有些刺目,大概已經午時了吧(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六十七章向禍水求婚內容)。
弓起身,瘦削身板兒在懷裡動了一下,赫連靖鴻單手支撐側臥,深深埋頭。
她的嘴唇還是那麼乾燥那麼涼,淡而無味。
「嫁給我,從新開始。」
夢裡有人如此低聲呢喃。
野豬拱地似的傻笑嘿嘿響起。兩隻細長小胳膊吊在赫連靖揚後頸,藍沐冉瞇起朦朧睡眼蕩漾又認真:「既然城主大人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就勉為其難再答應一會吧——不過,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再無視她的存在,保準讓他腸子都悔青。
只要是赫連靖揚說的話都會無條件相信,就算是被騙了也沒關係,大不了瀟灑地揮揮手走人,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那麼她就是寧可自虐三千遍不可放過一城主。
片刻後。
「城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城主如初戀。奶奶的。這世道太沒人性太沒節操了!」舔著紅腫的嘴唇,女流氓靠坐在床上戳枕頭出氣。「虐心也就罷了,能不能照顧照顧病號溫柔點兒別再加上虐身?嘴上跟頂著臘腸似的怎麼出門?怎麼吃飯?怎麼逗美人們開心?」
「那就別出門。」翻身仰臥,赫連靖鴻難得懶散休閒,一手遮在眼前阻擋窗外陽光明媚,一手拉住傷口未癒的冰涼手掌放在身上,「這兩天城內事務有一寒和靜玉頂著,病好之前不許出憶月樓,我陪著你。」
「別介啊,這不是擎等著人家說我禍害城主耽誤正事麼?自古紅顏多禍水,啊呸!明明是你們這群心術不正的男人鬧的!」藍沐冉撇個白眼義正言辭。
「那是說紅顏。」
「……我不是紅顏是什麼?」
「天生的禍水(城主夫人有點帥267章節)。」
本想嗚嗷一聲撲上去狠捶兩拳的,女流氓撓撓頭,卻又覺得赫連靖鴻說的沒錯。她來到這裡不就是負責惹禍的嗎?先調戲城主再勾搭皇子,東插一腳西踩個印,反正不是正八經兒來攥寫完美穿越女的奮鬥人生的。
城主大人優雅一抬手,白衣侍寢斜身躺倒,嗖地枕在寬厚胸膛上。
「沐冉,婚期我不打算再改,正月初九是綺月生日,二月初四是綺月祭日,往年我都會陪她整整一個月,今年……讓我再單獨陪她過最後一次生日和祭日,好嗎?」
今年的正月到二月赫連靖鴻一直在漠南,說起來還是因為藍沐冉,如果不給點兒面子未免小氣。好歹也是城主大人的超完美初戀,給人家些優待也是應該的。女流氓薅著自家男人頭髮,一天沒洗的臉在胸口蹭來蹭去:「恩准。」
這多好,和和氣氣的,有什麼說什麼別藏著掖著,也省得老鬧情緒。
「哦,對了,」忽然想到什麼,藍沐冉翻身坐起,「現在中州大部分江湖勢力都歸附了涼城,是不是以後只要維持這樣就可以了?」
「人心總不安定,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所以以後還要當好智囊團副館主從旁打雜,不辱城主大人當年拾荒把她納入懷中之恩。很好,不錯。
赫連靖鴻挑眉:「怎麼一說會有爭端你這麼高興?」
「唔?有嗎?你看錯了。其實我是在悲天憫人暗中祈禱天下大順國泰民安。」
「說謊會變胖。」
「沒關係(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六十七章向禍水求婚內容)。反正我是在下面的。」
胖瘦跟上下有什麼關係?一瞬間赫連靖鴻沒反應過來,沉思半晌,驀地輕笑。
陽光明媚花兒絢爛十里鈔票鋪地都不如美男一笑啊喂!女流氓登時雙目圓睜口水橫流,大有色之以慰天下之意,無奈實力相差懸殊,只能扒扒衣領摟摟腰趁機香一口聊以解饞。
她男人說了。成婚前不可逾越底線——雖然倆人一張床上睡了這麼久。
好吧,城主大人是正經人,她也不能太過分,大不了哪天上幾壺烈酒放點兒蒙汗藥來場夜襲。
按理說。城主夫人的故事到此就應該結束了,男人有了地位有了仇報了,順順當當等四個月後喜事一辦不就結了麼?最後一齣戲按照小說裡電視裡慣用結局,熱熱鬧鬧演一回春閨大戲圓滿收場多麼經典,為毛平地起波折把拉到一半的謝幕又扯回去了?
臘月月末,距離預訂婚事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南芷兒爆出懷孕消息刺激了蘇盡和韓香粉。赫連靖鴻獨自一人前往羅慕山陪伴亡妻,只剩康復後期的玄竹館副館主獨自坐在紫陽廳,應對兩雙哀怨目光深沉而笑。
「長點兒心,使使勁兒逼他早點兒結婚不行嗎?再拖下去我快過二十五歲變成老女人了!」
「沐冉,我向小雪提親都有一年了……」
白衣公子依舊深沉而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也不怕再拖下去男人跑了,赫連城主多招風你自己不清楚?萬一走到哪處鄉村野店就被女土匪看上搶走當壓寨相公,我看你到時候找誰哭訴去!」韓香粉氣急敗壞一跺腳。
藍沐冉沒了笑容幽幽歎息。
腿兒長在赫連靖鴻身上她能怎麼辦?早就答應讓他祭拜完素綺月再成婚(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六十七章向禍水求婚內容)。根本沒理由反悔,最特麼苦逼最想咆哮最想罵街最想吐槽的是她啊啊啊啊!
無力伏在桌上的白衣偽少年看起來楚楚可憐,受氣十足,任誰也想不到這貨竟會是涼城城主的左膀右臂,涼城排名第二的智將鬼公子。
「再等等,再等等,就剩倆月了,我還沒急你們急個鳥蛋?這段時間光是擺平荊西幾大門派逆亂就夠老子忙的了,再添亂會死人的好麼?!」仰頭灌掉甜嗖嗖的參湯。藍沐冉指了指韓香粉肚皮。「結不結婚對你和靜玉館主來說有區別嗎?這麼久了沒個一男半女又不是我的錯,人品問題。」
韓香粉和靜玉可不如她家城主大人那麼老實。據說早在驕傲的女醫師去往漠南之前二人就有過夫妻之實,現在光明正大共住一室更不必說,才不像她這麼苦情,能和赫連靖鴻睡在一起都要經歷無數波折考驗。
「對了,靖揚少主這次是帶著小渙雪一起回來的,好像是少游打賭輸了,被迫向城主請假半月準備婚事。」蘇盡哀歎,連小小年紀的影翳館館主都要成親了,他還得因為女流氓和城主那點兒破事慢慢等,天理何在?
這都怎麼了?比她還記著嫁人?藍沐冉深吸口氣,剛要吐個槽的功夫,一連串驚慌失措的呼聲刺破耳膜。
「出事了,出事了!」素小雪小臉兒煞白闖入紫陽廳,撲到藍沐冉身上就是一頓抹淚,「沐冉,出事了!怎麼辦?」
「你不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我只能涼拌啊!」代理大部分事務的涼城預備夫人心疼地給小美人擦眼淚,「慢點兒說,到底怎麼了?」
蘇盡還沒來得及指責藍沐冉藉機揩油,冷不防素小雪拋出重磅炸彈,炸得紫陽廳所有人當場愣住。
「姐姐的屍骨被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