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大淵皇宮幾處火光明滅,不時響起喊殺聲與刀兵撞擊聲,一派從未有過的混亂(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四十三章轉移戰場內容)。
儘管早有安排,可負責統領禁軍營的六皇子不曾料到三皇子竟會白日嘩變,倉促間人馬調派不及幾度陷入頹勢,幸好宮變的四萬兵力有兩成折損於雪暖宮,大大減少了其他各處壓力,鏖戰僵持不休。
淵皇寢宮天壽宮有貼身侍衛捨命死守,在南烈趕到時尚未被叛軍攻破,救下淵皇命人重重保護後,指揮若定的六皇子站在門前望向遠方,目色寫滿擔憂。
盡快結束宮變然後趕去軒承宮,這是他現下唯一想法。
被溫潤皇子牽腸掛肚的人此時剛從矮榻上堪堪爬起,清秀小臉兒慘白得毫無血色,雙腳剛一他在地上便摔了個狗吃屎,幾經努力也沒能利利索索重新站起。一切都看在與三皇子對峙的國師眼中,明亮妖嬈的鳳目染上幾許心疼,瘦削修長的手指緊握著,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六皇子已將在宮外候命的數萬兵馬齊集,念在血脈相連情分上,若三皇子殿下肯束手就擒,也許還能得個稍好下場。」清亮音色迴盪房內,說完後卻又跟著幾聲輕咳。
藍沐冉軟趴趴蹭著地面,抬抬手指都惹得渾身酸痛,只能默默在心裡各種臭罵吐槽加陰暗詛咒。
都這時候了還跟老變態講什麼道理,懷柔政策是用來對付人類的,此等級變態已超越地球人極限之可能,早早就飛向火星成為宇宙中又一極端存在,再怎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沒用。
很不幸,南肅的想法罕見地與女流氓重合了。保養甚好的面上陰鷙寒冷:「風國師以為本王還有退路?橫豎都是個死,何不奔著皇位努努力?也許真就碰上了天大的便宜奪下大淵河山,也不枉父皇送上性命。」
「咒你爹死,大逆不道,當初皇上怎麼就沒把你甩牆上……」好不容易才恢復些力氣,藍沐冉急忙把憋了半天的聲音從嘴裡扯出來,生怕再晚一會兒自己會憋死(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四十三章轉移戰場內容)。
讓一個靠說話為生的人沉默不語,這不相當於逼和尚娶老尼姑麼?!
「小隨侍……」被清鸞清梟攔住的赫連靖揚沉下眉眼。看著白衣偽少年額上血跡,眸中掠過一絲嗜血殺意,「老老實實坐著,等我過去。」
「坐不住了,還是讓我躺會兒吧。」也不等人回答,藍沐冉逕自仰躺在冰涼地面上閉起眼睛,長長出了口氣。
命懸一線啊臥槽。剛才不是妖美的國師大人丟過玉珮打在老變態手上,估計這會兒她已經雙目失明哀傷地回憶著赫連靖鴻長相了。剛喘口氣,被紮了兩針的手腕火辣辣疼起來,舉起手一看,藍沐冉差點嚎出聲——本來以為也就是倆小針眼兒流兩滴血,可是可但是。內黑乎乎的兩塊是什麼?為什麼火辣辣的痛感中還帶著一絲詭異的酸麻脹?
「你大爺……南肅……」女流氓深吸口氣,「你他媽的居然下毒!」
光扎小針兒不算,還在針上下毒,這比容嬤嬤還容嬤嬤好麼?!就算前不凸後不翹五官怪異,可她怎麼說也是一姑娘啊,大男人不僅罵女人打女人還用這麼卑鄙無恥下流混蛋的手段,真讓老變態當上皇帝的話那大淵還有救嗎?早晚朝臣共攪基,出門帶火炮。笑裡藏刀天天給兒子喂毒藥!
「閉嘴。」
有南肅橫在中間,饒是風笑離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是個病弱身子,與健壯且修煉邪術的南肅交手他並沒有十足勝算。
何況,藍沐冉還算是在南肅手中。
悠悠一聲輕歎。精緻更勝女子的年輕國師衣袖遮面又開始陣陣咳嗽,目光卻始終未離開地上躺著的白衣偽少年:「就算有沐冉在手(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四十三章轉移戰場內容)。你還是鬥不過靖鴻,何必鬧得兩敗俱傷?八年前恩恩怨怨早該終止。多少年歲過去了,躲在陰暗房間裡采陽成魔不見天日,值得嗎?」
「怎麼不值?風笑離,你是賢者,是萬民敬仰的聖人,永遠不會明白不取人性命卻讓人生不如死有多痛快。」面容漸漸扭曲,已經開始瘋魔的三皇子驀地躬身拎起白衣染血的單薄身子勒在身前,「本王知道,這女人是赫連靖鴻新歡,殺了她,你那趾高氣揚的師弟必然會心疼。」
不得不承認南肅確實比普通人類聰明,被勒住脖子憋得滿臉通紅的藍沐冉好幾次試圖後尥蹶子或者踩腳均告失敗,反倒教人家在後腰眼狠狠捶了一記,半天沒敢挪地兒。
放在平時,風笑離和赫連靖揚兩人聯手想要救下藍沐冉未必沒有可能,只是看那張清秀面容如紙般慘白就知道她的傷定然不輕,無法盡量配合的情況下貿然出手過於危險,只能作罷。
南肅的壓力也不比他們小,按照原計劃,包圍雪暖宮的八千士兵在擒住藍沐冉後應即刻趕往臨景宮支援的,雙倍兵力重壓下風笑離與南烈絕無可能如此快速逃脫。現在除他之外實力僅次於赫連靖鴻與靜玉的頭痛對手就在眼前,南烈也肯定帶著禁軍營往天壽宮趕去,再不想辦法挽回真有可能被翻盤反攻,別說對付赫連靖鴻,屆時是否能殺了南烈都是未知。
「讓開!」一手制住重要人質,南肅冷冷喝道。
軒承宮已經失去作為帥帳的意義,那麼不如移去天壽宮,順便也可接近南烈和皇帝伺機下手,總比在這裡與風笑離硬耗要好。
藍沐冉的臉色已經差到不能再差,風笑離顧及她傷勢和安危不敢太過逼迫,只好順著南肅的命令向門外退去;有清梟清鸞二人阻攔,赫連靖揚再著急也只能緊隨其後,眼睜睜看白衣偽少年虛弱脫力的小身板兒被粗暴對待毫無辦法。
南肅扯過馬一躍而上,藍沐冉被丟在前面馱著,大概是動作幅度過大撕裂了鎖骨下的傷口,馬背上灑落一道殷紅血花(城主夫人有點帥243章節)。
「別傷到她……」風笑離蹙著眉脫口而出。
一馬二人早在數十丈開外。
有個詞叫沒心沒肺,這詞藍沐冉特熟悉,以前是老媽經常在耳邊叨叨咕咕抱怨個沒完,後來變成了枕邊的城主大人動不動揚起眉毛板著臉,一邊字正腔圓對女流氓使用這個上鏡頻率超高的詞一邊摁倒睡覺。
到底怎麼沒心沒肺了藍沐冉不清楚,不就是隨遇而安心態良好麼?不就是每次被馱在馬上都會睡個昏天黑地麼?嘖,少見多怪。
「……」少見多怪的三皇子看到躺在身前馬上的重要人質不佳睡相時,想要殺人的衝動再次氾濫。
宮變,叛亂,死生一線,這麼關鍵的時刻還能睡得著覺,而且是在顛簸疾馳的馬背上,藍沐冉給他的已經不只是驚詫而是怒不可遏了——養兵數千日崩毀在一時,籌劃八年之久的復仇與野心幾次被流著口水的白衣偽少年推上癱瘓路線,對藍沐冉,南肅的恨意僅次於赫連靖鴻,可反過來這女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這麼會兒功夫還要睡覺!
「唔……還沒亮天呢……」腰上一緊,陷落夢鄉的人質擦了擦嘴角,閉著眼睛不耐煩地吭嘰。
赫連靖鴻總在她該醒卻沒醒時攬起小蠻腰丟到地上,久而久之藍沐冉形成了全新條件反射,只要腰上一緊,基本上那就是她男人來搗亂催促起床了。
面色越來越陰沉的南肅沒時間和聲細語等誰清醒,手一鬆,瘦削小身板兒噗通撲在地上。
狼狽的咳聲讓怒火中燒的三皇子稍稍降低了仇恨值,冷笑著揪住雜亂黑髮:「藍姑娘好雅興,這種時候竟還有心思沉浸夢中,不知夢裡是南烈先死,還是你的城主先死?」
「啊?反正夢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先死後死無所謂(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二百四十三章轉移戰場內容)。」慢吞吞從地上爬起,迅速進入狀況的白衣偽少年揉了揉眼睛,「預祝殿下您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縷青煙隨風飄,早死早超生。」
啪。
頂著臉上紅紅巴掌印,藍沐冉仰起頭笑容燦爛:「繼續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老子疼你也疼。」
「有你喊疼的一天。」收回陰鷙目光,南肅拎起破罐子破摔狀態的女流氓大步流星,無視通往天壽宮長路上滿地生死不明的兵士步步朝皇帝寢宮走去。
殺南烈,逼皇帝退位,全部事宜不超過一個時辰便可完成,而現在才過子時,有的是時間準備迎接赫連靖鴻到來。
進攻天壽宮的叛軍足有萬人之多,除去裡裡外外看守包圍的六千外尚有四千人在地下暗道出口處隨時待命,畢竟空間狹小,太多人也未必是好是。自幼在雪月山莊長大的南肅精通天下功夫卻不諳用兵之道,此次宮變調兵佈陣全靠這兩年臨時抱佛腳似的研讀兵法得來,難免有疏忽之處,眼前血流漂櫓的慘狀早已預見,只是,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南復逃走,南烈再死了的話就沒人會跟他作對了,一聲令下,讓那些試圖鎮壓宮變的士兵變成屍骨爛泥豈不易如反掌?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天壽宮都沒人守衛,放你這個造反頭子大搖大擺進來?」拎在手裡的白衣偽少年撓著頭悠然自得,就是偶爾會因為渾身疼痛吸口涼氣。
從南肅下馬的寢宮外牆直到寢宮正門,乾乾淨淨半個活著的人影兒都沒有,寂靜異常。
「自不量力。」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的老妖怪捏緊拳頭,指骨在藍沐冉耳邊咯咯作響,「沒有風笑離在,廝殺過後你那少得可憐的禁軍營能剩下幾人?還是你想親自跟本王過招呢?六皇弟?」(未完待續)